正文_19.我想說，對不起
斜風細雨，秋漸瀟瀟。開著車的秦昊月望著行色匆匆的人們，不禁心生羨慕。或許奔忙的每個人都有明確的目標，而三十歲的自己，仍舊把持不了自己的生活。多少人隻看見他身世顯赫衣著光鮮，誰又了解他孤寂的靈魂？
一直生活在父母親的光環之下，壓抑而安然，生活安逸卻自我迷失。**的慌亂，終究讓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都說三十而立，可這句話對於自己，僅僅是肆無忌憚的嘲諷。“走出去走出去我一定要走出去！”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似乎是與脫口而出的決定完美契合。
因為忽然降臨的雨，路上開始堵車。再過一個路口就到二醫院了，秦昊月想到昨晚的事兒，臉瞬間就紅了。年齡足夠大，閱曆畢竟少。羞答答的秦昊月此刻真像十八歲剛戀愛的小夥子，世事初臨一般。直到宇文淼的電話響起，他才從窘迫中恢複。
宇文淼大致敘述了上午“救出”莫逸雲的經過。“如果不愛，別去傷害。”說完也沒聽秦昊月解釋就掛了。這是宇文淼一貫風格，秦昊月並不在意。然，宇文淼說的話，卻是讓他吃了一驚。早晨出來就回了公寓，根本沒看到報紙也沒上網。是誰無聊到報這種東西？昨晚難道有人跟蹤？渾然不知其解。疑惑未消，醫院就到了。
“發生什麽事了？不是你病了？”看到等在電梯口的莫逸雲，盡管心懷歉意，說出的話還是有些冰冷。
“是我姥姥病了，我現在有點事出去一下，你和王嬸幫忙照看一下，還有，姥姥如果醒來，希望你能編個理由騙騙她，她是突發的心髒病，和有人刻意去我家送報紙給她看不無關係。”莫逸雲調整過的情緒，果然波瀾不驚，沒有憤怒，沒有責備，沒有抱怨。
“有人送報紙去你家？”秦昊月更加困惑了，這都誰幹的？
“我沒有必要和你說謊。我一個半小時左右回來，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王嬸要照顧姥姥，這中間可能還要取些檢查結果什麽的，謝謝了。”
“我方便問一下，你去哪裏嗎？要不要我先送你過去。”秦昊月說。
“我打車去吧，這裏離不開，我也是不得已才找你幫忙的，謝謝你，其實我也不太好意思找你，關鍵是想讓你幫忙給姥姥解釋一下，你知道，這時候隻有你的解釋，或者姥姥才更願意接受。”
“那你去吧，我答應你。”秦昊月麵對這個由自己引起的請求，根本沒有理由拒絕。“你拿我的傘出去吧，外麵下雨了。”說完自然地吧傘遞了過去，逸雲也沒客氣，拿過傘，給他帶到病房，簡單和王嬸交代一下就走了。
這邊王嬸不愧是現代大媽，嘮叨模式從逸雲剛離開就正式啟動了。“你說你這孩子，怎麽剛訂婚就出緋聞，你看把老太太氣的，還特意去個人送報紙，本來老太太也沒看報紙的習慣，這麽大歲數了，能受了這刺激嗎？你們有錢人就是再愛玩，也得有個底線吧，這樣對個六十多歲的人，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秦昊月開始頭大，這天下女人的嘮叨功力是不是都如此深厚啊，算是怕了。忙不迭地起身給王嬸倒了杯水，本想讓她就此安靜下，可是，滋潤了的王嬸更是話題王啊！
“雖然我們逸雲家庭條件一般，但這真是好孩子，從小看到大的，我比你都更了解她，別看你們都訂婚了。”說著看了一眼秦昊月，有點小驕傲般地神態。
“哦，那是的那是的。”秦昊月首肯。
“逸雲從小沒了爸爸，一家四個人過得是真苦啊。”說罷自己便唏噓了起來。秦昊月不禁感歎，這女人的情緒轉換真跟有開關似的。前一秒一個樣，後一秒立馬切換。這應該是秦昊月第一次跟個鄰家大媽接觸，卻是無比熟悉嘮叨的各種步驟，簡直和老媽如出一轍嘛。
“王嬸，你是說她們家四口人，我怎麽就知道三個啊，你知道我和逸雲訂婚很倉促，沒仔細了解過呢。”秦昊月應該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逸雲。感覺還算自然。他是想反正現在也無聊，對一個大媽級別的人物，打聽的信息那肯定是事無巨細，麵麵俱到。
“哎！”王嬸一聲長歎開頭，“你還不知道吧，逸雲有個妹妹叫如雲，這不前些天出車禍了，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還沒醒呢。許是她媽看你們要訂婚，你們家也沒問，他們家也就沒說，歸根結底還是怕你們覺得如雲是逸雲的負擔唄。況且逸雲說對你挺滿意，想訂婚，就這麽著急忙慌地先忙著這事了。”王嬸喝了口水，繼續說。
“你是不知道啊，肇事司機跑了，這一天天的睜開眼就往醫院送錢。老太太還不知道如雲的事呢，哎，還是別說了，這老太太萬一聽到了這事，還能受得了？”
王嬸靜默了大約一分鍾，話題模式又自動開啟了，“我說你也真是，你要不同意你為啥和逸雲訂婚啊，既然訂婚了，又出去鬼混什麽？這下讓人拍照了，上報紙了，你說這不是打逸雲臉嗎？你們有錢人的事，我還真不懂。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件事真是你不對……”
“王嬸，這件事情就是個誤會，不知道誰別有用心拍出這樣的照片，我回去會調查的，那個女人是我辦公室秘書，給我匯報工作的。”秦昊月隱瞞了細節。
“你說現在逸雲是不是去看妹妹了。”
“肯定是啊，昨天晚上我和你叔去人民醫院剛看過，人家又催費啊，估計逸雲過去給交錢了。你說這司機是真造孽啊，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愛說愛笑的，就這麽躺在那一動不動的，誰看著誰揪心。這逸雲一家都是女人，平常交往也謹慎，關鍵時候連個幫忙的都不好找，這幸虧我和你王叔都退休了，要不然老太太今天說不定就出大事了……”王嬸一邊說著，一邊不忘觀察老太太。
然，秦昊月是真的被王嬸的話震撼了！難道，她用錢僅僅是給妹妹付醫藥費？果然如宇文淼所說，真的是事出有因！那麽，昨晚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原諒！那麽，昨天到今天逸雲所遭遇的一切……
沒有繼續往下想，秦昊月拿起手機給逸雲發了個短信：我想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