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三章 折磨
張榮妃見她也是那般愚鈍,越發不耐煩,緩了一口氣,又道:“本宮今日去提醒,是因為當日拒絕了把蕭重嵐帶回來教導,而那梁氏還是再三請求我幫著挑司儀女官,得空指點一二。當著眾人,我也就勉為其難答應了而已。”
人是她們自己挑的,請她指點一二也是太後自己主動提出來的,而如今發話要加緊教導也是太後說的,到時候出了什麽事,任誰也怪不到她頭上去。
張嬪總算聽明白了,眼睛登時一亮,卻又想起來什麽,道:“姑姑,要不要我再去提醒提醒那兩個人?”
張榮妃冷下臉,道:“你照我說的做就是,別的不要自作主張!”
“可是,萬一又像小佛堂的事那樣失敗了,難不成還能再滅口……”張太嬪說了個開頭,自知失言,半張著嘴立刻又閉上了。
張榮妃隻覺得心頭氣血翻湧,她閉了閉眼,不想看張太嬪那太明顯的眼神。
連自己的侄女都認定了那內造使是自己秘密派人滅的口,這宮內宮外就更不用說了!
若事情真是自己做的倒也罷了!
她行事一向縝密周到,在此之前所有證據都被銷毀,內造使隻需咬牙不認,誰也定不了他的罪。
可她又怎麽想到他們竟然審都不審,竟直接派人將他殺了,還散布這等謠言!
那內造使是張家處心積慮安置的,最是忠誠能幹,不想就這樣被挖掉了,換上了蕭玨的親信。
能如此幹脆利落又狡詐的,在蕭玨身邊隻有一個。
“……洛遲硯!”她張榮妃暗暗咬牙切齒。
兩名教導禮儀的女官,一個姓李,一個姓範。
梁太後的意思,那就是做得好的,以後就留在蕭重嵐身邊做她的管事嬤嬤了。蕭重嵐再是開朗,從冷宮裏出來,看人處事也不懂的,隻身邊還總要有個年長的人服侍才好。
而蕭重嵐卻依稀記得,這宮裏主管司儀局的尚儀有兩個,一個應該姓楊,這五個人裏麵沒有;還有一個姓李,卻該是有四十以上的年紀。
而榮太妃送過來的人裏,姓李的這一個,二十出頭的年紀,舉止雖看著都極規範,眼神卻活了一點;說話間也頗為殷勤;而範氏生得敦厚,性子似乎也溫和。
梁太後思忖著,這樣兩個服侍蕭重嵐,想來周全,也照顧得細致。
蕭重嵐隻乖乖點頭。
梁太後挑完了人,卻又囑咐她們去榮太妃那裏見一見。
這些都在榮妃的意料之中,這時候正好將她們好好敲打一番,肯出頭做事的,都是一心想往上爬的,自然會掂量利害。
蕭重嵐知道如此,卻也不在意,轉頭卻叫來綠雲,隻讓她去打聽,如今誰管著這司儀局,是怎麽挑的這幾個。
李氏和範氏還沒回來,綠雲就先來稟報。
蕭重嵐記得沒錯,管司儀局的是楊尚儀和李尚儀。
楊尚儀年紀大了,已呈了出宮養老的折子,那還是先帝駕崩前的事。
李尚儀卻是在先帝駕崩後,籌辦大典時傷了腳,一直安置在冷宮偏殿休養,司儀局的事暫時由徐典讚管理。這五名司儀中有三人是自願前來,這小李氏是其中一個;還有兩個是點了來湊數的,範氏就是其中一個。
綠雲回稟完畢,抬頭見蕭重嵐若有所思,想到小皇帝的吩咐,便道:“公主,這李氏會不會有什麽不妥?”
“有什麽不妥?”蕭重嵐問她。
綠雲頓了頓,道:“李氏主動請纓,會不會是……有什麽企圖?”
就算明知背後主使是張榮妃,也不是一個宮女隨便說得的。
蕭重嵐道:“是或不是,且再看。”
蕭重嵐覺得,她若心裏有鬼,不會這般殷勤,很可能隻不過是想抓住一個機會罷了。
這樣的人,倒也好用,就算她和張榮妃脫不了幹係,隻要她有野心,就能利用。
宮裏磋磨人的方法,根本說不得。
就說學禮儀,站立行走,吃飯說話,一言一行舉手投足無一不是要學的。
蕭重嵐不是不會,可她如今是自幼關在冷宮的,隻能裝作不會,一一學了。
然而學得如何,卻不能由她自己說了算。
比如行禮,有叩拜禮、萬福禮。讓你跪下起來多做幾次,或者半蹲著不叫動,都是抓不著的錯。
再有到食時了,任你饑腸轆轆,先把通篇飲食禮儀說一遍,等你餓過了,再命你喝湯。端起碗來也有講究,多練幾次,肚子裏喝飽了,吃也吃不下,到了下午便餓著憋著;或者餓狠了再吃多了東西,積了食,也不好受。
蕭重嵐起初也料到這一點,卻不當一回事。
她忘了自己不是從前,這具身體再嬌弱不過。累了半天,吃了一桌不好克化的食物,下午心都頂得難受,到了夜裏發作起來,上吐下瀉,高熱不退。
兩日臥床不說,流言四下裏傳起來。
有說她持寵而嬌,嫌苦托病的;有說她脾氣大,不肯聽教的。
蕭重嵐休息了兩天,把兩個司儀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