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二章 生死麵前無能為力
景夜浩有些哭笑不得地任她玩弄，卻隻能專心致誌地開車，他的眸光注視著前方路況，平靜的眼底不留一絲波瀾：“難道我以前對你不好嗎？傻丫頭。”
“以前你對我那麽冷淡，還好意思跟我扮可憐。”紫墨言白了他一眼，考慮到他現在正在逐漸進步中，便不再多教訓過去的事。
“了解，以後一定會多加改正的。”景夜浩聽話地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時間一天天過去，盡管紫東風經常打電話來問候外婆的病情，卻一次也沒有來看望過。紫墨言明白他心係於那個來之不易的孫子，自然不可能抽出空來看望一個即將病逝的老人。外婆平生沒什麽朋友，外公也去世得早，因為不想讓外婆孤獨地閉上眼，紫墨言每天中午吃過飯就去醫院，陪外婆一直到晚上才離開。
她能明顯地感覺到，每去一趟醫院，外婆的身形就消瘦一些，醫生說，外婆的體重正在以每天10斤的速度遞減，雖然很殘酷，但她卻毫無能力。
關於鳳凰家居的工作，盡管有了景夜浩這個頂梁柱，但她也深知不上班是不可能的，況且小於還不知道她即將轉移B市的消息，總要在離開A市前去一趟公司，通知並感謝一下共同奮鬥努力很多年的各位同事。
兩周的時間轉瞬即逝，而外婆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紫墨言很了解這一點，隨著時間遷移，她也逐漸看淡了，儲存在心底濃鬱的悲傷也一點點化開，如今，她已經能做到一想起外婆的病情忍住不流淚了。
兩周後的每一天，她都一個人靜靜坐在床頭看書，沒有再去看外婆，也沒有出門走動，直到醫院那邊的電話真正通知過來，說外婆可能不行了，想看她最後一眼時，她才如同蓄勢待發一般地坐起身，套上最普通的外套，打了輛出租車朝醫院趕去，此時，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
“外婆要走了，你有空來一趟嗎？”在出租車上，她撥了個電話給景夜浩。
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她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句“今天的會就到這裏，你們早點回家吃飯”後，相同的男聲又湊近了話筒：“你別擔心，我五分鍾後趕到。”
紫墨言卻莞爾：“我一點也不擔心，你也別太趕路，小心開車。”囑咐一陣後她才掛下電話，此刻，出租車已經穩穩停在醫院門口了。
“去見母親最後一麵？”司機大叔找錢之時，順勢轉過頭關切地問一句。
“嗯。”紫墨言點頭，接過他遞來的現金。
“看起來你好像也不悲傷，真有些奇怪。我以為像你們這樣年輕的姑娘都會哭哭啼啼的。”司機大叔憨憨一笑。
“我可不年輕了，大叔，我已經快奔三了，基本的道理也該懂懂了。”紫墨言勾唇一笑，拉開車門下車。
“奔三？真看不出來。不管怎麽樣，加油，樂觀麵對吧。也祝你母親一路走好。”司機大叔打開車窗，對她道了最後一句後才開車離開。
紫墨言駐足在原地，望著那輛揚塵而去的出租車很久才回過神，臉上掛著始終如一的淡笑，原來身邊還有那麽多溫暖和人情存在。
“紫小姐，您來了，病人在裏麵。”醫生沒有多提外婆即將離世的消息，也許是怕像上次那樣刺激到她。
“好。”紫墨言緩緩點頭，踏著高跟鞋走進了那間病房。
溫馨的暖氣，暖洋洋的燈光，不知是第幾次走進這裏，卻惟獨在這一次有種不一樣的感覺，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是被媽媽牽著手，走進外婆的房子，第一次見到那個慈祥老人的時候所擁有的心情。
“外婆？”她坐在外婆身邊，像以往一樣握住她滄桑的手心。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已經骨瘦如柴，失去了以前的模樣，雙眼睜開，空洞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外婆，還認得出我嗎？我是墨言啊。”紫墨言撫了撫她的手背，極力將自己手心的溫暖傳送到她的身軀之上。
老人當然知道她是誰，隻是她虛弱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連一個基本的表情也做不出來。
“外婆，其實這些日子我想了挺多，你看，我直到現在都沒有哭，是因為我明白我已經快要奔三了，有些道理都該明白了，不能一碰到分離時都要哭得死去活來。”紫墨言靜靜敘述著，清澈動人的眸內閃著璀璨的波光，卻沒有一絲傷感之意。
“都準備好了？”景夜浩推開萬碩的辦公室門，火急火燎地問道。
“知道了知道了，小區的人都聯係好了，還有你要的煙花都會準時放出來的，就不勞景總費心了。”萬碩坐在老板椅上轉著圈，微微一笑輕嘲道，“不過啊，景總，你這求婚的方法有點老土了呢，一般像我們這些內行人都是直接帶回家，先把女人弄舒服了再談結婚的事兒，她們心情好了，自然就答應了。”
“少胡說八道，你用來哄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的方法還是留著自己用吧，我和墨言是真心的。”景夜浩冷瞪他一眼，走上前用腳尖踢了踢塑料袋，查看了一眼裏麵的煙花後，滿意地點頭，“記得看我手勢，反正這個月的貨少不了你的，放心好了。”說罷，不等他作答，景夜浩就拎起包，心情頗好地哼著小曲離開了。
“死樣！”萬碩輕聲罵了一句，聳聳肩坐回椅子上。
為了紫墨言，還真是費盡心思絞盡腦汁，以這樣看來，景夜浩對紫墨言絕對不是虛情假意的。萬碩這樣想著，唇畔露出滿意一笑。也好，有個女人能真正將他帶離陸月的世界，也是他一直期盼的。
“外婆怎麽樣了？”景夜浩到達醫院時，紫墨言已經講完了所有想說的話，而外婆的眼睛也緩緩闔上了。
她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外婆含笑離去的那一幕。她削瘦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雪白的上衣仿佛與牆壁融為一體，遠遠看來，那就是一副安詳而靜謐的畫，畫中的女人清秀美麗，笑容帶著極致的溫柔，反而沒有一絲悲傷。
“景夜浩，我到現在才發現，真正麵對時，心一點也不痛呢。”紫墨言轉過身含笑望著他，順從地撲入他的懷抱裏。
景夜浩沒有想到外婆這麽早就離世，急忙對著窗外做了個手勢。頓時，整個療養院的電源都被切斷了，病房內漆黑一片，反倒讓紫墨言有些害怕地往他懷抱裏鑽了鑽：“景夜浩，這是怎麽回事？停電了？”
景夜浩清了清嗓，俊顏露出一絲詭笑，深邃的眸光望向窗外，故作訝異道：“窗外好像有什麽東西呢。”
紫墨言順勢望去，隻見正對麵的大樓漆黑一片，如同一塊黑色的幕布，突然間，亮起了一盞盞雪白的小燈，就如同幻燈片放映在幕布之上。一共70層住戶，每家住戶的燈閃閃滅滅，形成了這樣一句話“紫墨言，嫁給他！！”
紫墨言有些愕然地捂住了唇，不可置信地向後倒退一步，景夜浩微微頷首，笑著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錦盒：“紫墨言，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第60天，雖然連一年都未達到，但我對你的愛，早已超過了時間。今天，是你外婆逝去的日子，我相信她還未走遠，一定能看到這樣一幕。我，景夜浩，在紫墨言和外婆麵前正式向你求婚。我知道你不喜歡繁文縟節的訂婚儀式，所以我特地和對麵那棟大樓的每家每戶串通好，在今天，隻為你，上演這樣一出短短的形式，隻是為了表達我對你的誠意……”景夜浩深深凝望著她，幽靜的黑眸內是滿滿的期待之色。
紫墨言突然破涕而笑，小臉微醺，白嫩的小手擱在他胸口，沒好氣地拍了他幾下：“少得寸進尺！”
“真的同意了？”景夜浩輕輕抬起她的下頜，魅惑溫柔的聲帶讓她難以抗拒。
她笑著點點頭，一邊抹淚一邊輕聲道：“嗯，我願意。”
這一刻，心中被填滿的是充實的幸福感，是蒲公英找到歸屬的那種真切的感覺，她不再是漂泊一人了，她終於有了真正值得依賴的人。
胡影書看著紫墨言，“那你還堅持轉為兼職嗎？”
“嗯。”紫墨言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見此情形，胡影書皺眉，“景總知道嗎？他也同意你這樣做？”
他不相信，即使景夜浩不喜歡眼前人，但好歹她也是他老婆啊，別說他是一個集團的總裁，就算是平常有點男子氣概的男人也段不可能同意的，兩者之間，哪個更好，想必是人都判斷得出，而且，看前段時間兩人的相處，似乎挺融洽的。
這次，紫墨言沒有立刻回答，她低頭，躊蹉了一下，之後張口，“他說隻要我喜歡就好。”
“是嗎？我知道了，但我還不能同意，我會再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若明天你仍堅持，我便不再多說什麽。”胡影書點頭，出聲。
紫墨言工作的轉變，讓很多人瞪大了雙眼，當然，其中也不乏幸災樂禍之人，她們皆以為紫墨言失了寵，在胡影書心中沒了分量，而深知事情絕對不是這般的周霞幾人則極力勸說紫墨言回去，其中包括田濤，但都被紫墨言回絕。
為了省下的士費，紫墨言甚至去買了輛自行車，曾經半個小時的腳程，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改為一個半時辰的自行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