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章 武白珞的打趣

“我倒是沒問題了,你呢?準備什麽時候和景總結婚?到時候一定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武白珞被她逗樂了,嬌聲笑著。

“我還早著呢。”紫墨言無奈牽扯出一抹笑意,想想李房的溫柔體貼,細致入微,再想想景夜浩對她的毫不留情,強取豪奪,突然覺得自己和景夜浩的未來真是足夠惹人擔憂呢。

“說什麽傻話呢!你是29,不是19,馬上奔三的年齡了,不趕緊把眼前這個男人抓牢了,這後半輩子還怎麽過?”武白珞歎了口氣,小手覆上紫墨言的手背,盡力勸慰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對目前的他沒什麽信心。”紫墨言修長的睫毛輕動了幾下,隨後緩緩垂落。

“看你說得理直氣壯的,我敢打賭,那男人愛你愛得深了,拿出顆戒指一和你求婚,你立馬就招架不住了,信不信?”武白珞見她情緒不高,連忙笑著和她打趣。

“信,信,你說的話我哪敢不信?”紫墨言點點頭配合她,被她握住的手很溫暖,還帶著微許潮濕。

“差點忘了!”紫墨言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走到臥室裏,沒有留意被兩人弄亂的床單和被子,徑直走到床頭櫃前,翻出那瓶很久沒動過的藥瓶,倒出幾片白色的藥片,空腹吞下。

“不是放了挺久的嗎?沒過期吧?”武白珞走上前來拿過瓶子,看了眼保質期,確定還有幾周的保質期後才安心放回原處。

“一整瓶藥都吃得沒剩幾片了,墨言,這對你的身體不好。”武白珞輕歎一聲坐在床頭,揚著白皙的臉頰望著她,黑亮的眸光內滿是憂慮和擔憂,“你這個年齡,該要孩子了,怎麽就這麽固執呢?”

“我還不急。”紫墨言沒心沒肺地揮揮手,卻被武白珞突然嚴厲地打斷:“什麽不急?再過個幾年,孩子生不下來了,看誰還要你!”

“真是易怒呢,我不還有你嗎?”紫墨言連忙坐在她身旁,撫撫她的肩頭,“大人消消氣,一切都遵從你的意見,好吧?”

武白珞卻絲毫笑不出來,眉心漂亮地皺起:“墨言,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都這麽大的人了,一點也不為自己操心嗎?”

紫墨言也逐漸收斂回笑意,陷入沉默。誰也沒有說話,空氣內滿是尷尬無奈。

良久,紫墨言才緩緩側過腦袋:“外婆的腎衰竭又惡化了,醫生說除非腎移植,否則活不了兩周。我和爸已經做了檢查,明天出結果。”

“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外婆在國外不是康複得很好嗎?”武白珞臉色突變,訝異地張著小嘴遲遲沒有合上。

“和胡影書吵架那次你還記得嗎?那次外婆發過一次病,自那以後,她就一直沒怎麽舒服過,但對我都謊報她康複得很好,”紫墨言獨自說著,蒼涼的聲音微微顫抖,顯得尤為孤寂無助,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哭出聲來,“外婆隻是怕我擔心,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為了我著想,可是我卻什麽也沒能給她。”

“別擔心,外婆那麽善良的人,不會那麽輕易去世的。所以說,明天結果出來,如果你的配型成功,那……”武白珞扶住她顫抖的肩頭,努力試圖安慰。

“如果我的配型成功,那毫無疑問的捐腎,但可能我再也要不了孩子,如果真的那樣,我不能留在景夜浩身邊的;如果爸爸的配型成功,並且他願意捐的話……”紫墨言頓了頓,鉛白的指尖慢慢縮緊,“事過之後,我也不知道怎麽辦,爸爸和外婆一樣是我最親的人。”

“還有最後一個人,就是秦惠。我已經找過她了,她才生過孩子,但醫生說她恢複得很好,移植腎什麽的應該沒有大影響。關鍵是,她同意配型,但提了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不知為何,談及秦惠的話題,武白珞整個人的神經都猛然繃緊,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離開這裏,去B市覓求新的生活。”紫墨言抬眼,武白珞清晰地看見她眼底滿是化不開的濃傷。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殘忍和心狠手辣。”武白珞忿忿不平地捏緊拳心,咬牙切齒道。

“景夜浩知道了,揚言要和我一起去呢。”紫墨言淡淡笑了笑,“其實我都知道,他不過是想把我看牢。”

“別這麽說啊,他肯定是真的在乎你,怕你一個人在那裏不適應。”武白珞撫撫她微亂的長發道。

“誰知道呢。”紫墨言無奈歎了口氣,整個人向後仰去,躺在偌大的床上,隻想讓身心好好休息一下,“事故接二連三的,我都憔悴得不行了。”

“你想得太簡單了,況且,我不知道景夜浩的想法,誰知道他會不會願意要孩子呢。”紫墨言搖搖頭,攥緊了冰涼的藥瓶。

兩人談話間,李房已經卸下圍裙敲開了門:“來吃飯吧。”

“墨言也一起吧。”武白珞拉了拉紫墨言的手笑道。

“我就不打擾你倆二人世界了,我得趕緊回去,免得景夜浩又問東問西的。”紫墨言擺擺手,禮貌地婉拒,取下掛在衣架上的包包和衣服便開門往外走,“你們也別送了,趕緊吃飯吧。”

“行,那你路上小心。”李房和武白珞將她送到小區門口才離去,而紫墨言則隨便打了輛車回到了別墅。

“真夠冷的,明明都3月份了,天氣還不見暖。”紫墨言一邊嗬著氣一邊搓手,換好棉拖走進客廳,一股飄香傳來。

“回來了啊,去拿個東西拿了那麽久。”景夜浩係著圍裙站在客廳裏擺弄著菜式,見她回來了下意識抬起頭,俊顏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那笑容不禁讓紫墨言看呆在原地。

“不過你回來得正好,來吃飯吧。”景夜浩殷勤地為她拉開了椅子。

“墨言呢?”紫墨言走進客廳,側頭四處張望,卻沒見到那孩子的影子。

“送到奶奶那去了。”景夜浩忙著給她盛飯,語氣也淡薄了不少。

紫墨言微微歎了聲,拳心在衣服口袋裏一點點攥緊:“景夜浩,你怎麽能把孩子拋到一旁?她好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

景夜浩對上她略帶責備的眼神,漠不關心地冷哼一聲:“你懂什麽。”

“我知道墨言是你和陸月的女兒,我這個外人無權插手,但是她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你不能把對她母親的氣撒到孩子身上,對她是不公平的。”紫墨言耐心道,語氣平添了一股老氣橫秋的意味。

“不說這個了。”景夜浩似是很回避這個話題,轉身走進廚房端出來一道咖喱雞,“剛學會的,嚐嚐吧。”

紫墨言見他不願意說,也沒有再多說,隻是吃著飯菜,鹹淡在嘴裏也失了味。

夜晚。

“景夜浩,如果我懷孕了,你會想要這個孩子嗎?”紫墨言靠在他懷裏,眨著亮亮的眼睛失了睡意。

“真傻,再不想要,也不會讓你拿掉。”景夜浩低了低腦袋,吻上她的前額。他滾燙的唇覆上她額頭,濕熱而熟悉的感覺化開了心底的不安和景慮。

紫墨言懶懶地點頭,不再做任何回應,睡意襲上腦海,她將耳朵貼在他胸膛處,穩健有力的心跳聲傳來,一聲一聲,將她逐漸帶入了睡夢中。

次日中午,醫院內。

紫墨言心如死灰地捏著兩張單子,無力地坐在醫院長廊上。

“總會有辦法的。不是還有秦惠沒做檢查嗎?”景夜浩隨她坐下身,語氣溫煦,試圖撫慰她。

“上天還真是殘忍,我和爸的配型竟然都失敗了,你覺得秦惠配型成功的幾率又有多大呢?”紫墨言癱坐在椅子上,手指無力地捏著紙張,唇瓣和臉頰已然失去了血色。

“總會有辦法的。在最後一點希望沒有泯滅之前,不能灰心。”景夜浩輕歎一聲,伸臂將她攬入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安慰她。

“景夜浩,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接受外婆離開我,求求你,有沒有認識的腎科專家,讓他幫幫外婆……”紫墨言在他懷裏越想越傷心,眼淚唰唰地流落下來,滾燙的淚水滴在他手背上,叫他心疼不已。

可無奈,他景夜浩也不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不然也不會讓外婆的病拖到現在。他所能做的,隻是默默陪著她,盡量將她拉離絕望和崩潰的邊緣。

一整天,她都悶悶不樂的,就算他變著花樣給她買好吃的,帶她去看電影,她就仿佛被抽光靈氣了一般,低垂著腦袋,小臉蒼涼慘白,整個人黯然失色。

而在景夜浩代替紫墨言通知過秦惠前來配型後,她倒是很準時地到了,並且配合地做了檢查。

兩天後的結果出來了,遺憾的是,三人的配型均不標準。

紫墨言覺得自己的世界仿佛突然拉開了黑幕,一切都暗無天日。

她將自己關在臥室裏,緊緊地擁著身體,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坐了一天又一天。公司也不去了,設計圖紙連同她的夢想,一同被揉碎扔進垃圾桶。

景夜浩的確也隻能幹著急,他有臥室的鑰匙,卻沒有拿來開門,他明白紫墨言最需要的是一個人冷靜,所以除了送些飯菜進屋,他幾乎從不進臥室。

讓他真正有些擔心的是,送進去的飯菜,送出來還是原封不動。

直到某一天早晨,他剛起床走進廚房做飯,裏屋突然傳來一聲“咚”的悶響聲,他連忙丟下鍋鏟和一切雜活,掏出鑰匙急急匆匆地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