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離去
手中的盛婉妤也離開了自己的控製，被帶到對麵。
這般靈巧的身姿，飛快的速度，不是上官慕，而是他以為會永遠殘廢的蘇長墨。
皇上看著長墨的腿腳已經恢複，很高興。這麽多年來，他最愛的兒子終於可以有資格掌握一切了。
蘇長沐的眼中充滿著不可置信，原來自己以為對蘇長墨很了解，其實，不過都是表象。他的腿早就好了，卻一直偽裝殘廢，看來他奪位的心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
盛婉妤被蘇長墨牢牢地抱在懷裏，幾日未見，現今看她完好，便不願放手。
上官慕看著盛婉妤沒有拒絕，憂傷了些。
皇上下旨，蘇長沐預謀逼宮，實屬大逆不道之罪，打入大牢，擇日處死。
“太子好走。”盛婉妤說著話，她要告訴蘇長池，他今生隻能做到太子。而太子與皇上隻有一步之遙，卻好似相隔萬裏，他永生無法觸及。
蘇長沐被侍衛壓著離開了，盛婉妤和蘇長墨相視一笑。這結果，是他們意料之中的。籌謀多時，終於完結了這場計劃。
皇上有些難過，想不到自己的兩個兒子接二連三地被打入大牢。才幾天，自己便失去了兩個孩子，雖然都是咎由自取，但都是親生，怎能不痛？唯一可以欣慰的隻有蘇長墨的腿好了。
蘇長墨看了眼日漸蒼老的父皇，安慰道：“父皇不必過分傷心。”
皇上隻是拂了拂手，然後就交代說接下來的事交於蘇長墨做主，自己便離開了。
皇上年齡不大，但今日他的背影卻顯得格外蒼老悲涼。
蘇長沐被關了幾天了，皇上已經下旨，判他明日斬刑。蘇長墨知道今晚盛婉妤一定會去大牢。
所以在盛婉妤出門之後，自己便也去了大牢。
大牢裏，蘇長沐已經穿上了囚服，原本的傲氣全然消失。因著蘇長墨的關係，他的雙手雙腳被鐵鏈鎖著，不得動彈。
蘇長沐看見來人是盛婉妤，眼神中充滿著殺氣：“蘇長墨的腿是你治好的吧，我真恨我沒早殺了你。”身體不停地掙紮，就像一個小孩麵對猛獸試圖逃跑，卻無力回天的樣子，甚是可笑。而這鐵鏈的擺動，也有著一些細碎的聲響。
盛婉妤的聲音帶著冰涼的寒意，而她說出的每句話也讓蘇長沐為之一怔。
“你曾用狠辣的方式殺過我，你忘了嗎？”盛婉妤走近他。
“你和尹晴萱剜我的眼睛，還切開我的肚子，殺死我的孩子，你難道忘了嗎？”盛婉妤將自己以前遭受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道出。
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人聽著這一切，精致的五官已經扭曲，手掌上全是深陷的指甲印。他知道尹婉玉死相慘狀，但聽到有人這麽說，還是忍不住心痛，更是氣憤自己無能，還是讓心愛的人受到了這般殘酷的對待。
蘇長沐驚恐地看著盛婉妤，這是尹婉玉的死法。她怎麽會知道？而平日裏她與尹婉玉也有很多舉手投足間的相似。
蘇長沐心中有個想法，但他不敢去想，因為太不可思議。
而盛婉妤接下來的話卻讓蘇長沐越發地感覺盛婉妤就是尹婉玉。
“你記不記得，那天壽宴我跳舞給你看，你很高興，後來把我抱在懷裏，對我說著你就是我的心舞之人。”盛婉妤用著最真實的過往告訴著蘇長沐。
蘇長沐已經驚恐不已，這話他隻對尹婉玉一人說過。當時很喜歡她的舞，又聽尹婉玉自己說，此舞為你心，便一時興起說著她是自己的心舞之人。
“你是誰？”蘇長沐的聲音有些顫抖，看來嚇得不輕。
看著蘇長沐的神情，盛婉妤流露出無奈的話語：“若是你當時對我哪怕有一絲的心軟，你就不會有今天。隻可惜，你沒有。”
“而你當時隻顧著尹晴萱，無情絕情地剜去我的眼睛，還眼睜睜地看著我被切腹。”話語中感覺到強烈的仇恨。當時她傻傻地寄希望於蘇長池，但他的眼裏隻有尹晴萱。決絕的態度，就是他有今天的起源。
“隻是，你萬萬沒想到，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蘇長沐的瞳孔放大，驚恐蔓布全身，又一次機會，若不是？
盛婉妤的話語清楚地告訴了蘇長沐：“我就是尹婉玉，就是那個被你利用完殘忍殺害的尹婉玉。”
而這三個字也清楚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他的眼神亮起了光芒，他的婉玉可能沒死。
尹婉玉這三個字本就仿佛如影相隨，而這盛婉妤本就與其出奇的相似，而此刻證實她就是尹婉玉，蘇長沐不禁渾身顫抖。
這一瞬，明明容貌不同的盛婉妤與尹婉玉，兩人的容貌似乎隨著這話而重疊起來。
蘇長沐準備用否定的話語來降低此刻的驚恐，“你怎麽可能是尹婉玉，她早就死了。”
盛婉妤直直地看著蘇長沐的眼睛：“尹婉玉是死了，而我是地獄派來懲戒你的鬼魂。”
突然，盛婉妤看著蘇長沐驚恐萬分的樣子，感覺心情大好。那天，蘇長沐也是這般像看戲一般看著自己的。
蘇長沐不停地搖晃著身體，“你走，你走！”
許是嫌吵，也許是欣賞夠了蘇長沐。盛婉妤拿出刀，準備了結蘇長沐的生命。
“我來。”背後的聲音讓盛婉妤回了頭，站在門口的是蘇長墨。
蘇長墨走了進來，從盛婉妤的手中拿過刀，用勁全力地紮進了蘇長墨的身體。由於用力過猛，刀身全部沒入蘇長沐的身體，可他還沒斷氣，隻是已經說不出話了。
盛婉妤看著這樣的效果，很滿意。大仇得報的快感，讓盛婉妤放肆地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聲音中有著無比的欣喜，卻也透著往事憶起的悲傷。
蘇長墨和盛婉妤走出了大牢，一路上盛婉妤並沒有說話。
夜晚漫長，在這黑漆漆的一片裏，盛婉妤走在前麵，而蘇長墨跟隨在後。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她需要一個人待會。
半個時辰後，他們回到了四王爺府。
盛婉妤回到屋子裏，覺得很累，便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準備睡了。而蘇長墨隻是看著躺下的盛婉妤，溫柔地說：“好好休息。”然後就走了。
盛婉妤看著離去蘇長墨離開的背影，她的心情複雜。方才自己向蘇長池道出身份，蘇長墨應該是聽到了。他知道了自己是尹婉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鏈，以及兩顆紅豆上的字，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經過這麽久的相處，她知道蘇長墨因為幼時尹婉玉的溫暖對尹婉玉動了情。之前自己的身份是盛婉妤，如今卻讓他知曉自己是已死之人尹婉玉，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或許不再是純粹的交易了。
盛婉妤不願想其他，盡管自己心中不舍，卻還是覺得應該帶著腹中胎兒按照約定離開。
今晚是尹婉玉大仇得報的日子，尹婉玉應該安息了。盛婉妤對著自己這樣說道：“從今以後，尹婉玉不存在了。而自己隻是盛婉妤，將會用盛婉妤的身份好好地活著。”
盛婉妤閉上眼睛，靜靜地睡去。今夜的夢，應是平凡的，不再會有任何支離破碎的傷心片段，也不會有痛苦難填的憤恨往事。
隔壁的房間裏，蘇長墨躺在床上靜靜地想著今天的事情。盛婉妤的話，他全部都聽到了。
本來一直猜測盛婉妤就是昔日的尹婉玉，但是因著兩人相貌不同，多日也不見任何證據，無法證明兩人有所關聯。雖然現在聽到盛婉妤親口說，自己是已死的尹婉玉。但如此奇異之事，豈能讓人相信。
蘇長墨無法忘記昔日尹婉玉的溫暖舉動，那樣深入心扉的暖流難以忘懷。可，這盛婉妤，這麽久的相處，說沒有感覺，不曾動情，那也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不管想了多久，兩人是否是一人？蘇長墨最後的決定是不願放手，與盛婉妤幸福地生活。
因為在無形中，盛婉妤已經深入了蘇長墨的心。她的性情，她的言語，仿佛都刻入了自己的骨髓中。這些日子，自己越來越舍不得她，知道她被蘇長池抓走，內心也是擔憂無比。
蘇長墨愛的是這個人，不管她是尹婉玉還是盛婉妤，都是他最愛的女人。
合上雙眼，等待著陽光照進第二天的到來。
第二天一清早，蘇長墨就來到了盛婉妤的房間。看到她正收拾著包袱準備離開。
“要走嗎？”蘇長墨已經知道了盛婉妤的心思，卻還是問了出來。
“我已經幫你奪得了帝位，你也將蘇長池交給了我處置。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我該離開了。”盛婉妤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著蘇長墨，隻是一味地收著自己的衣服。
蘇長墨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正對自己。然後摸了下她的肚子，“這個孩子呢？”
確實，這個孩子是意外，但盛婉妤心裏明白，她一點也不排斥這個孩子，甚至有種無盡的愛護。
“我會自己養的。”盛婉妤還是表露了自己想要走的意願。
“你覺得我養不起你們嗎？”蘇長墨的聲音好像化作一股暖流淌進盛婉妤的心裏。
今早蘇長墨接到聖旨，皇上退位讓蘇長墨三天後登基為帝，執掌大權。昨日才出了蘇長池的事，今日就下旨宣告，可見皇上是對奪位的事心寒了，願意退位將皇位傳給蘇長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