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章 準備逃出去

“閉嘴!”

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腦後炸開,極具特色的壓迫感呼嘯而來,將樸小菱釘在原地。顧承宣輕鬆地把樸小菱舉起來,轉個方向放回到地麵上。

顧承宣皺眉嗬斥:“你不要命了!”

樸小菱早嚇得雙腿發軟,卻顧不上其他,雙手橫握他的手臂:“我爸爸呢?”

顧承宣嘴角微動,麵色更加暗沉:“你現在是我的人,我不允許你傷害到自己的身體!”

樸小菱急的淚都出來了:“好好好,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把我爸爸放回去,他身體不好,你們不能這樣欺負人。”

樸小菱仰著小臉,眼底瀅暈出濕意,染得睫毛濃黑稠密。她臉色蒼白,雙唇卻被自己咬得嫣紅。整個人一副楚楚可憐惹人心疼的模樣。

顧承宣居高臨下地看著樸小菱,鳳眼微眯,狹長的眼中有暗光閃動。

靜默中,暗潮湧動,各自懷有心事。

顧承宣突然開口道:“乖乖地呆在這裏,別惹怒我。”

他轉身要走,樸小菱收緊手指,攔下他的步伐:“我爸爸到底在哪裏?!”

顧承宣的神色古怪,像是緩和了一些,斜睨著她:“那個人很重要?”

樸小菱立刻叫起來:“那是我爸爸啊!我的親人啊!你沒有親人嗎?你不知道血濃於水的心疼嗎?”

顧承宣的表情又立刻寒了下來,周圍的空氣也冰凍起來,目光如刀割在樸小菱臉上:“我不知道。”

他粗暴地推開樸小菱的手,脊背堅硬,將隱忍的怒氣冰封在身體內。

樸小菱愣在原地,怎麽正說著話就走了?我哪句話說錯了?

福伯彎腰衝樸小菱行個禮,輕聲道:“請小姐慎言。”

樸小菱趕上拉住福伯的衣角,眼巴巴地瞅著他:“您知道我爸爸在哪裏嗎?”

福伯搭上她的手背:“請放心,顧家不做人命買賣。少爺說請你留在這裏,隻要你配合,你們父女都不會有危險。”

福伯拉著她回到房間內,引她在床上坐下:“請小姐靜心等待。”

在完全壓製性得權勢之前,樸小菱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無能,除了服從,沒有其他的出路。無法反抗,這才是最讓人心寒的地方。

福伯退出房間,關上房門之後,加快腳步趕到顧承宣身邊。

顧承宣站在窗邊,夜風徐徐而來,把他的聲音也吹得支離破碎:“福伯,血濃於水的心疼,是什麽感受?”

福伯卸下麵對樸小菱時的禮遇周全,關懷之情發自內心:“就是少爺您,調查他們父女時的心情。”

顧承宣抬起手掌,按在寬闊的胸膛上,感受著心髒的跳動,神色在月光下顯得茫然無措:“我不懂。”

他堅挺的五官鍍上一層清冷的光,如玉石般精致,更顯高貴疏離。隻是眼底的渴求和奢望露出破綻,出賣了他的內心,也使得他有了人情味。

福伯道:“以後會懂的。等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相守相依的伴侶,有膝下承歡的孩子,你會懂的。”

顧承宣的表情瞬間破裂,變得怒不可遏:“那些虛假繁華的東西,不要也罷!我顧承宣最不信的就是感情!”

福伯堅持道:“少爺,不要讓父輩的恩怨影響你的心靈。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孩子,你值得世間最純淨無暇的感情。”

福伯目光柔和,如此看著顧承宣,柔中帶剛,蘊藏堅定,帶了強大的撫慰力。顧承宣慢慢冷靜下來,回到藤椅上坐下來,麵容隱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分明。

福伯拿起圓桌上的牛皮檔案袋,裏邊夾著一張經過特殊處理能夠長久保存的舊報紙。報紙已經有些年頭了,邊緣泛出老舊的黃,室內的燈光打在外層的過塑封皮中央,反射出一片花白。

福伯問:“是他嗎?”

顧承宣把一雙修長的腿搭在腳踏上,整個人散發出慵懶的高貴之氣:“他拒絕配合——我稍微罰了他一下。”

福伯調整了角度,報紙外層上的光花散開,露出中間的黑白照片。

一個男人單臂摟著一個女人走在路上,女人小鳥依人地靠在他懷裏,男人回頭看鏡頭,畫麵定格在他的側臉上。

清秀雋永,眉目間帶著書生氣的文弱,被抓拍時露出些許驚慌失措。

福伯放下檔案袋,走到監視器前,將一樓偏廳的待客室調出來,看著屏幕上那個男人,輕輕歎口氣。

屏幕中的男人麵色烏青,臉盤虛浮,眼睛腫大,眼下還掛著厚重的眼袋。他上半身歪歪斜斜地掛在沙發上,而雙腿無力地垂落下來,絞在一起。他姿態別扭地仰麵看著吊頂,目光空洞,像個沒靈魂的破麻袋。

如此頹敗醜陋,和報紙上的人分明不是同一個。

福伯把報紙還給顧承宣:“就算是生活所迫,備受打擊,也不該有這麽大的變化。或許……真得是巧合吧。”

顧承宣盯著報紙,目光卻是落在那個沒露出臉的女人身上:“我一定要查出來。那個丫頭在做什麽?”

福伯把四樓庭閣的監控也調出來,和一樓的待客室放在一起。顧承宣過去看,見樸小菱也是目光呆滯,傻愣愣地躺著看天花板,和左半側屏幕上的男人一個神態。

福伯道:“庭閣是有些陰森,她可嚇壞了。”

顧承宣皺眉糾正:“這丫頭狡猾得狠,不可能這麽輕易就嚇到。晚上叫人守住庭閣。”

福伯應了一聲:“交給下人就行了,少爺,你該休息了。”

大宅落了鎖,房間的燈也一間間熄滅,這個奢華龐大的國度徹底進入休眠,隻有月光在地上緩緩挪動。

樸小菱突然睜開,在黑暗中滴溜溜地轉著漆黑的眼珠。

月高風正黑,是殺人越貨,不,是翻牆逃跑的最佳時機!

樸小菱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下來,貓著腰開了條門縫往外邊瞅。和白天一樣,安安靜靜,別說人影,連個活物的呼吸聲都沒有。

豪門之中的血液流淌……古人之居……

樸小菱後背又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