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七章 討價還價的三年之約

李仲楊跟看傻子一樣打量著林與歡,“五福茶館那種騙人錢的說書段子你還真信了?教你琵琶的師傅是位道姑,你告訴我,怎麽同她珠胎暗結?還有我逼你爹殺你?是你那爹死活非得將你沉塘,誰攔都攔不住!”

“那我那‘奸夫’到底是誰,你肯定知道!”林與歡決定賴住李仲楊。

“難怪你那小丫頭說你腦子壞了,”李仲楊語帶同情地道:“看來是受了不少刺激,連自己幹的事都忘了。”

“你腦子才壞了,你全家腦子都壞了!”林與歡回敬了一句。

李仲楊簡直愛死了林與歡的胡攪蠻纏,立馬心情變得奇好,開始求表揚,“哎,想不想知道長臨你那個嬸母,後來得了什麽下場?”

林與歡白了他一眼,心道做缺德事可是你李仲楊的特長,顯擺個什麽勁!

“那晚,韓寶庭的人一把火放得太盡興,加上老天爺又肯幫忙,結果整個林府被燒了大半,”李仲楊得意道:“聽說你那寶貝嬸娘差點就給嚇瘋了!”

“那個“奸夫”的事,你還沒告訴我?”林與歡仍然糾結前頭那個問題。

“你這幹壞事的都糊裏糊塗,我當時根本就不在京裏,怎麽可能知道那人是誰!”李仲楊突然心念一閃,奸笑道:“莫非你是盼著,我便是那與你珠胎暗結之人?”

“滾一邊去!你最好別騙我!”看來無論如何都問不出答案了,林與歡又問:“那你告訴我,咱們的‘婚事’給弄砸了,我又出了那種事,你為什麽現在還要娶我?”

李仲楊雙手撐住書案,死死地盯住林與歡的雙眼,道:“我喜歡你,打小就喜歡,就是這個理由。”

林與歡“噗嗤”笑了出來,“王爺,麻煩您說瞎話裝得像些,當我是韓寶穎那傻丫頭呢!”

“不相信?”李仲楊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我老在琢磨,您怎麽就死乞百賴瞧上我了呢?不過,我現在突然想通了,”林與歡做出一副“你騙個鬼”的表情,“當日你原有機會娶我,然後霸占林家產業,沒想到天不遂人願……”

李仲楊冷哼一聲。

“其實你腦子若轉快些,當機立斷另娶了我那庶妹,倒也沒後來我的事了,可惜你棋差一招,竟讓趙王搶了先,”說到這裏,林與歡幸災樂禍地大笑,“林承萬那富可敵國的家業,十有八九得便宜趙王了。”

“你還真夠聰明的!”李仲楊譏諷道。

“過獎!想必你那位父皇也樂見其成,趙王財色兼收,如虎添翼,您啊,隻能灰溜溜地,哪涼快哪呆著去了。”林與歡越想越樂。

“那你說說,我該怎麽搬回敗局?”李仲楊板起麵孔問。

“這就是您為何非得把我弄到手的原由了,左不過是想,有朝一日我林與歡成了晉王的妾,您便有資格和林承萬談判,這林家的錢,就算沒法全到了您的口袋,至少也能沾些油水,順便再給趙王和你爹添上個堵,何樂而不為!不錯,你這算盤打得不虧!”

“好主意,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李仲楊臉都給氣白了。

“真委屈您了,為了那點碎銀子,您連破鞋都敢穿,真是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啊!”林與歡順勢插了一刀。

“你胡說什麽!”李仲楊竟然暴跳如雷了。

“我胡說了?沒啊!若真心對一個女人好,”林與歡笑吟吟地道:“會這麽藏著掖著地一路算計她?瞧見她遇險,還有空想什麽時候救人最劃得來?您還有多少實話沒說?您不累,我都替您累得慌!”

“為什麽,我說什麽你都不信!”李仲楊氣極,上前一把從太師椅上將林與歡揪了起來。

林與歡有些吃驚,這位難道福爾康上身了?

“好了,暴怒傷身,”林與歡拍了拍李仲楊抓著自己的手,“林承萬不過有幾個臭錢而已,您費那麽多功夫和趙王較這個勁,有意思嗎?我勸您啊,還不如回頭娶幾個像韓寶穎那樣的權臣之女,也好多幾個老丈人給您保駕護航。”

李仲楊顯然不為所動,林與歡又好心奉送他一個小貼士,“至於銀子的事,有朝一日您得償夙願,一把抄了林家,萬貫家財可還不都歸了您!”

林與歡本想好言好語掙開李仲楊,沒想到這家夥還死不放手,顯然硬來隻有自己吃虧,林與歡不得不賣個笑臉,道:“要不王爺您鬆開一下,萬一不小心把我勒死,您別說皇帝,便是這王爺都當不下去了!”

憋了老半天之後,李仲楊終於咬牙切齒地開口了,“林與歡,覺得我在騙你,是吧?那我現在就明媒正娶,滿不滿意?我帶你去找林承萬,跟他說,他女兒就在我手上,可我不稀罕他的臭錢!再跟我父皇說,那皇位誰想誰拿去,我死都不要,信了沒有?!”

“嗬嗬,”林與歡被逗笑了,“有你這番話,我信了你還不是壞人,好啦,別開玩笑了,你根本做不到的,誰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你不得已要爭那個王位,而我呢,也不得已背負了失節的罵名。”

過了好一會,李仲楊終於冷靜下來,將林與歡摁到自己懷裏,問:“林與歡,我說了那麽多,你都覺得是廢話,對不對?”

林與歡拍了拍他的後背,道:“李仲楊,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我呢,隻想守著個本份男人過日子,你地位太高了,心,也太高了。”

“林與歡,別扯那些沒用的,這世上根本沒有本份男人,你說我算計你,那我就靠自己本事奪這天下,再不把你扯進來,但是,你不能嫁給別人,隻有我才能娶你。”

“求放過啊!我如果答應了你,萬一你英年早逝,我豈不是要孤獨終老?還有,你若夢想成真,到時候三宮六院的,哪裏會記得起我這老女人了,我還不是要吃虧?”

李仲楊猛地推開林與歡,火道:“你到底鬧哪樣,這個不行,那個不願!”

“我都說了,我想嫁個本份男人,不是你。”

“不行,你這輩子隻能當我的女人!”

林與歡算被打敗了,罵道:“你這人煩不煩?”

“不煩,”李仲楊瞧出林與歡已顯頹勢,不由得又高興了,“你不說我纏你嗎?我還就纏你了,這輩子纏死你!”

“好了,好了,求求你讓我走吧,你這人腦子有病的!”

“你也腦子不好,咱們正好配成雙。”

林與歡喝道:“行了,我要回去!”

李仲楊也喝道:“不行,不答應就不許走!”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林與歡急了,這李仲楊還沒個完了!

“真的?”李仲楊一臉的驚喜。

“不過,得有個時間限製,我可沒空等你一輩子,我今年十九,咱們定個五年之約,五年後,我若未嫁,你還想娶的話,咱們就湊和著過,我也不計較什麽名份,這回總成了吧!”

李仲楊皺著眉想了想,“不行,五年太長,足夠你再找好幾個野男人了!”

“那就算了,咱們一拍兩散!”

“短點?”

“不可能!”

“兩年?”

“做夢!”

李仲楊知道在嘴皮子上磨不過林與歡,決定還是暴力執法,上前捧起林與歡的臉,“三年,成交!”然後朝著林與歡的雙唇狠狠地吻了下去,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硬不許人躲開,直到林與歡幾近窒息。

等激情散退,林與歡臉紅脖子粗地道:“三年就三年,你不許反悔,哼,明年我便找個‘野’男人嫁了,活活氣死你!”

李仲楊大聲道:“咱倆剛才可是親過嘴畫了押的,以後誰要敢反悔,便以此為戒!”說罷,李仲楊從腰間拔下佩刀,竟一下子將張好端端的書案劈成了兩半。

林與歡打了個哆嗦,吼道:“你神經病啊,這可是黃花梨木的!”

“沒關係,我有個會賺錢的老婆給我買!”李仲楊嗬嗬大笑,抱起林與歡竟轉了幾圈。

林與歡扯住李仲楊的耳朵,才讓他將自己放下,道:“別高興得太早,三年時間我還怕尋不到如意郎君?”

“有我在,誰還敢不要命地上來找死,不勞你操心,爺我自有辦法對付!”李仲楊昂著頭宣示。

雖然李仲楊硬要親自送她回去,林與歡卻堅持不肯,推三阻四之後,李仲楊才算勉強同意讓兩個隨從陪她回去。

當林與歡在兩個兵士的“押送”下出現在義倉門口時,眾人皆是大吃了一驚。

三娘跑過去,將林與歡拉到身前道:“夫人,都怪我昨晚太過大意,一心隻盯著那個小蟊賊,居然把您給弄丟了,三娘真是該死啊!”

老三也道:“夫人,我已罵過這死婆娘了,要打要罰,隨您處置!”

當著外人的麵,林與歡忙扯了個謊,“昨兒個什麽都沒發生,那小子跑丟了,我就回湖邊找人,沒想到自個兒迷了路,便尋了間客棧住下,今早出門瞧見這兩位官爺,便央著他們送我回來了!”

跟著她的兩個隨從沒想到這位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竟這麽了得,正在發愣之際,張機已上來,各奉上一錠銀子,道:“多謝兩位官爺,小的們一點心意,請官爺們喝個茶。”

林與歡也笑著道:“官爺們就收下吧,也不耽誤二位了!”

等那兩人走了,老三問:“夫人,昨晚真沒遇著危險?”

林與歡笑了笑,終於說了實話:“我跟在小賊後麵,結果誤入了一個黑巷,有兩個男人上來行刺,我差點連命都丟了,好在……我有些功夫,才算僥幸脫險。”

老三眼一眯,“聽得出是誰派來的?”

林與歡搖了搖頭,道:“兩個人是收錢辦事,隻說三千兩要我人命,卻說不出買主是誰?”

“會不會是獨眼龍他們幹的?”三娘擔心道。

“我覺得不像,他們如今自顧不暇,便是要對付我們,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得出這麽一大筆銀子。”林與歡搖了搖頭。

張機道:“夫人,先不管是誰出的手,您和三娘還是不要單獨回沅水城,就等三哥幾日。”

林與歡和三娘對視了一眼,三娘也表示:“夫人,就這麽定了吧,老三過幾日就走鏢回去,大家一路也好有個照應,這些天咱們就在義倉呆著,哪都別去了!”

說是哪都別去,卻不成想有貴人相邀,林與歡還真不好意思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