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四章 趙康是個勢利眼
二夫人忙不迭地誇讚,“果然是娘的好女兒,有了阿欣這等賢妻,王爺可真是如虎添翼。”
沒想到這“賢妻”二字卻觸動了林側妃那根敏感的神經,惹得她心中酸楚,不由得背過身去,抹了抹眼角的淚。
“阿歡,都怨娘不好,沒能讓你成為嫡女。”二夫人哪裏不懂女兒的心思,上前將林側妃抱在懷中,“娘答應你,想盡辦法,也要讓你爹給娘扶正。”
等點清箱籠,母女二人攜手回了東暖閣,屏退左右之後,林側妃問:“娘,已過了這麽多天,那個女人的事,您可給解決了?”
二夫人歎了口氣,“派人過去好些日子,至今也沒得個音信。”
“事情到底辦得怎麽?”林側妃道:“怎麽會斷了消息?”
“十有八九是失了手,我再花點銀子找別人去!”
林側妃撫了撫額頭,道:“您自個兒看著辦,不要再拖了。”
二夫人“嗯”了一聲,想了想,對林側妃道:“阿欣,這幾日娘心裏,不知怎麽老是慌慌的。”
“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找個大夫過來瞧瞧?”林側妃隨口答道。
“不是,我是說……這樣跟你說罷,大夫人現兒今就跟突然抽了風似的,精神頭好得不得了,居然都能出屋走動!”
林側妃冷笑一下,“莫非回光返照,娘,這麽說您的好運道就要來了。”
“不像!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您有沒有問過爹?他和大夫人可不夫妻恩愛得很嗎?要不是生不出兒子,哪會想到迎您進門。”林側妃譏諷道。
“自那丫頭‘死’後,大夫人瞧都不瞧你爹一眼,你爹能知道個什麽?問他,也隻說大夫人約莫自己想通了,總算放下了那個死鬼。”
“娘,就隨她吧,反正大夫人上了歲數,再蹦躂也弄不出什麽名堂,您別瞎操這份閑心,趕緊把那女人除掉要緊,她才是咱們心頭大患!”
“就聽你的,回頭我再找幾個機靈些的過去,你放心吧!”二夫人突然又想起什麽,問:“阿欣,這幾日王爺可有來過你院子?”
林側妃一聽這話,臉上便添了幾分哀怨:“原以為江氏死了,王爺再不用受人挾製,便是看在阿蠻份上,也會多來我這兒幾趟,可如今他反而來得更少,便是過來坐坐,也隻為看看阿蠻,沒一會就走。”
“難道是他知道了些什麽?”
“他能知道什麽?知道了又怎樣?誰會比他更恨江氏。”
“爺兒們不來,你就不會自己過去?”
“過去?”林側妃雙眼一紅,“我倒是去過一回,卻生生被他趕出來了,人家可說了,韜光閣不許人隨便踏足。”
“……”二夫人也覺得無可奈何。
“對了,娘,您還得去幫我打聽個事?”
“你說。”
“上回王爺被關進牢裏,我聽說他出來之時,旁邊還跟著個女人。”
“女人?”二夫人吃驚不小。
“您幫我查查,那女人是什麽來曆,我怕王爺如今冷淡後宅,是被外麵什麽女人給迷住了。”
“行,我幫你去查。”
“那女人與四海鏢局有些關係,你便從四海下手。”
“放心吧!”
在五福茶館被韓寶庭這麽一嚇,林與歡覺得京城實在太不安全,雖然姓韓的這幾天都沒再出現,不過林與歡已動了歸心,和老三等人商量,要盡快趕回沅水城。
三娘笑著勸她,“夫人,明日便是端午,京城每年都有劃龍舟、鬧鍾馗,晚上還要放河燈,可是熱鬧的很,不知夫人有沒有興致留下來過節?”
“聽起來好象不錯哦!”林與歡聽著有些動心了,“那咱們這樣,明兒留這兒過個節,後天一早就走。”
三娘又問了一句:“夫人要不要見趙公子一麵?咱們好不容易來了京城。”
林與歡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他要忙著讀書,還是不打擾為好。”
“夫人這是害羞了?”三娘忍不住調侃林與歡。
“三娘,我說的是認真的,不要去找他。”林與歡正色道。
三娘疑惑地問:“莫非您是因為在明月樓聽到那番話,怕晉王真會動壞心眼,到時連累趙公子?”
“不是,三娘,趙康的事,以後都不用再提了。”
“但是……”三娘還想繼續問,旁邊的老三扯了扯她,示意三娘莫再提此事。
端午的龍舟賽已成為京城一年一度的盛事,一般都是在城北護城河上舉行,據說每年皇帝都會攜上王公百官一齊來城樓觀賞,百姓們少不得要來圍觀,也是為借此一睹聖顏。
等老三兩口子陪著換過男裝的林與歡到的時候,河道邊業已擠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圍得緊實,龍舟尚未進到河道,人已是擠得密不透風了。
三娘護著林與歡到旁邊站好,道:“每次來都是這樣,咱們就遠著些瞧瞧得了。”
林與歡四處張望了一番,笑說:“還怪有些意思的!”
正在此刻,突然之間遠處鼓樂齊鳴,林與歡跳起腳想看出了什麽熱鬧,老三指著遠處的城門樓,“是聖上帶著達官貴人們到了!”
林與歡手搭涼棚觀瞧,無奈她們站得太遠,隻影影綽綽瞅見城樓上蝌蚪一樣的人影,其他什麽都看不清。
三娘這時拍了拍林與歡,指著前方道:“快看,龍舟過來了!”
透過人群的縫隙,林與歡瞧見幾條不同顏色的大船蕩進了河道,然後便傳來間間斷斷的擊鼓聲,原來有坐在船頭的鼓手已開始練起手來。
眾人皆是翹首以盼,且等著欣賞龍舟齊發的瞬間。
林與歡有些耐不住,問:“怎麽還不開始呀?”
“得聽貴人下令,您瞧見城樓上的旌旗了沒,等那個一揚起來,就表示發船了!”老三解釋道。
三娘大笑,“咱們夫人也是個性子急的。”
結果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見城樓旌旗一搖,立時便是震耳欲聾的擂鼓聲,岸邊百姓們不要命地呐喊助威,場麵殊是熱火,可惜林與歡隻來得及見幾條不同顏色的龍舟從眼前閃一了下,就聽到有人大吼了一聲,“黃隊贏了!”
林與歡很是失望,今日她可是起了個大早,結果隻瞧明白了前頭人的後腦勺,連龍舟到底長什麽樣都沒搞清楚。
三娘知道林與歡沒過癮,忙安慰道:“今天熱鬧可多得很,咱們先回義倉喝口茶歇歇,我再帶您到街上瞧新鮮去,待會讓人買幾盞河燈來,晚上咱們放著玩。”
林與歡和三娘挽著臂,隨人群往外走,忽然一個小夥子追了上來,老三先注意到了,轉頭看了看那人,不由笑著道:“這不是趙公子嗎?”
林與歡和三娘一起回頭,果然見趙康興奮地瞧著林與歡,問:“林姑娘,你也來京城了?”
這時人都擠成了一堆,顯然不方便停下來說話,林與歡招呼了一聲,“趙公子,真巧!”便繼續和三娘往外走。
趙康見到林與歡,自然有千言萬語想傾訴,便緊緊跟在林與歡後頭,邊走邊道:“我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太好了!”
林與歡回之以微笑。
“林姑娘,上山書院果然人才濟濟,我認識了不少出身權貴的才俊,他們對我都甚好,還有書院的先生也是個個博聞廣識,有一位還說,我這回必能高中。”
“那好啊!”林與歡低著頭往外走,又覺得不好太冷落人家,便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麽出來了,不念書嗎?”
“今日端午,書院的先生放假,我和幾個同門一起出來散心,沒想到能在這兒見著你,我太高興了!”趙康兀自抒發心中感慨。
“……”林與歡隻能對他又笑了笑。
這時似乎有人在喊趙康的名字,三娘聽見了,提醒趙康:“趙公子,是不是有人在找你。”
趙康回頭瞧了瞧,對著遠處揮揮手,“這邊,這邊!”
不一會,三個皆穿著錦袍,頭戴玉冠的年輕人走了上來。
趙康忙道:“各位年兄,我剛見到幾位故人,多聊了兩句。”
那三人打量著趙康旁邊的幾位,見老三一身短打,三娘則是位不起眼的婦人,而林與歡雖相貌還不錯,也不過布衣打扮,那三人便沒嘖聲,眼神皆落到了別處。
趙康大概也看出自己那幾個同年表情倨傲,不免有些訕訕,原先準備好好與林與歡暢談的心情早已打消,隻一個勁地向同年們解釋道:“他鄉遇舊友,也是件樂事!”
他那仨同年淡淡地點了點頭,道:“趙康,不如你在此招呼鄉鄰,我們幾個先去喝酒了。”
“別,幾位年兄稍等片刻,我說兩句就來。”
趙康跑過去對林與歡低聲道:“對不住,他們都是京官之子,好不容易才攀上的交情,要不,你們住在哪裏?我有空便找你們去。”
“趙公子,你忙你的吧,我們馬上就回沅水城了。”林與歡笑道:“再會!”說完,拉著三娘掉頭就走。
趙康隻愣了下,便趕緊回身追趕他的同年們,這時林與歡聽見趙康其中一個同年大聲道:“趙康,你我都是讀書人,自當攀龍附鳳,如何能與販夫走卒混跡一處,你今日這般,實在太丟咱們臉了!”
“是,小弟知錯!”趙康唯唯諾諾地答道。
此後一路上,三娘欲言又止,都被老三暗中攔住,倒是林與歡覺出他二人不對,笑道:“人嘛,總是要往高處走,趙公子也沒哪裏不對,你們可別介意,他不過是見了新人,忘了舊友罷了!”
三娘終於忍不住氣道:“夫人,您倒想得開,真沒想到趙康這般就高踩低。”
“趙康也沒什麽不好,隻是年輕人多多少少會有些功利心,倒也情有可原。”
“呸,我瞧著他就是個勢利眼!”三娘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