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0章: 一團迷霧

楚堯帶著瀟瀟和苗曉回來的時候,楊左已經走了。

看到季小沫的臉色十分蒼白,楚堯擔憂道:“你臉色怎麽這麽不好,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季小沫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覺得腿疼。”

楚堯的視線頓時內疚地轉向季小沫那條打著厚厚石膏的腿,“都怪我,要不是我……”

“別這麽說,誰也不想這樣,這隻是意外而已。”季小沫打斷楚堯,然後抬起那隻沒掛著水的手捏了捏苗曉懷裏瀟瀟的小臉蛋,又湊過去親了她一口,才又問楚堯:“對了,你給我帶回什麽好吃的了?”

看楚堯從袋子裏拿出好幾個飯盒,甚至還有一個保溫桶,季小沫失笑道:“你這是要喂豬啊,怎麽帶回這麽多菜來,我一個人怎麽吃得了。”

楚堯笑道:“我可不能虧待我的救命恩人,這我還嫌少呢!聽說吃什麽補什麽,所以我給你要了一份骨湯,一會兒你都喝了,好好補一補。”保溫桶是她剛才去超市裏新買的,讓餐廳的服務員幫著洗幹淨了,裝上了才出鍋的骨湯。

“那位楊先生已經走了?”見病房裏隻剩了季小沫,楚堯似是不經意地隨口問道。

“嗯,走了一會兒了。”看著餐盒裏頗為豐盛的菜,季小沫的肚子十分應景地叫了一聲,惹得楚堯和苗曉都笑了起來。

瀟瀟看到所有人都在笑,也跟著咧著小兔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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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沫確實是餓了,於是不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跟苗曉商量讓她幫自己照看瀟瀟的事情。

因為剛好是元旦,所以苗曉倒真是有時間幫季小沫照顧瀟瀟,於是季小沫讓她先幫自己帶三天,她會按照天數付給苗曉薪水,等過了元旦假期後,她再找別人。

苗曉一聽,忙說:“小沫姐,你不用再另外找人了,我媽媽做的另外一家,剛好上個月移民走了,所有現在有很多時間,她就可以幫你帶孩子,而且她也比我有經驗。”

季小沫沉吟了一下,道:“行,不過這兩天你讓你媽媽先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費用我出,回頭把體檢報告給我看看,要是你媽媽健康沒問題,那以後就讓她幫我帶孩子,以後我也打算要出去工作,確實需要一個保姆幫我帶孩子。”

苗曉聽了心中一喜,“行,一會兒我就給我媽打電話。”她媽媽最近正在為少了一份薪水而犯愁,如果要是能幫季小姐帶孩子,就能再增加一筆收入,那她應該就不會再整天愁眉苦臉地歎氣了。

但是一想到家裏每天喝得醉醺醺的父親,苗曉的笑容又淡了下來。

季小沫又道:“這兩天瀟瀟就先麻煩你了,你住在我那裏沒問題吧?”

苗曉打起精神,“沒問題,反正我大多數時間都住校的,這兩天放假,住哪兒都一樣。”

楚堯歉意地看著季小沫,“你看我,給你添這麽多麻煩,還幫不了你什麽。”

“行了,咱倆客氣什麽,你們都回去吧。”季小沫抬手做了個轟人的手勢。

楚堯執意要等到晚間的探視時間到了才肯走,季小沫沒辦法,隻得交代了苗曉一些瀟瀟的注意事項,然後從錢包裏拿了五百塊錢給她,讓她這些天買吃的或坐車用,都一一交代完後,才打發她帶著孩子回去了。

等苗曉走了,一直沒做聲的楚堯問道:“這姑娘你了解嗎,把瀟瀟交給她行不行啊?”

季小沫點點頭,“嗯,她的人品我信得過。”

楚堯一臉無奈,“你怎麽還是這脾氣,隨便什麽人都相信,你放心我可不放心,再說看她也沒多大,會帶孩子嗎,要不今晚我也去你那裏住吧。”

上一世,苗曉是大三那年開始給季小沫做的護工,從她的言行舉止間能感覺出她並不是那種從小嬌生慣什麽都不會做的孩子,而且這孩子做事耐心又細心,所以季小沫才敢這麽放心地把女兒交給她。

不過這些自然不能跟楚堯說,又知道她心裏這時候肯定正為自己受傷的事不落忍著,便笑了笑,幹脆隨她了。

“對了,一會兒我爸和我媽要來醫院看看你。另外我剛才從醫院裏給你請了一個護工,要不晚上你這裏沒人不行。”說著,楚堯打開保溫桶,倒出一碗湯來遞給季小沫。

季小沫忍不住嗔怪道:“你這張嘴怎麽這麽快,這事兒跟你爸你媽說什麽!”她知道楚堯的父母平時工作都挺忙,這件事實在是沒必要驚動他們兩位。

楚堯道:“我也沒特意跟他們說,是剛才周文林一直打我電話我沒接,所以打去了我家找我,我爸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你救我的事情當然也說了,把他嚇得夠嗆,說等我媽的工作一忙完就一起過來看看你。”

聽楚堯這麽說,季小沫也不好再說什麽了,端起那碗骨湯喝了起來。

看了眼明顯心不在焉的季小沫,楚堯敏銳地感覺到她此時似乎正在想著什麽心事,心裏的直覺告訴她,季小沫的心事肯定和剛才來看她的那個男人有關。

楚堯以為現在病房裏隻有她們兩個人了,季小沫一定會跟她說說藏在心底的事,可是坐了許久,她都絕口不提剛才那個男人的事情。

心裏有些失望,還有些淡淡的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堯總覺得今天的季小沫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可是至於究竟是哪裏不一樣,一時又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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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快九點時,楚堯的父母果然來了,並且還帶了不少的營養品來。

楚堯的母親是B市副市長,父親是Q大教微電子學的教授,兩個人平時都是大忙人。

兩口子對季小沫再三地表示了感謝,卻並未多提楚堯與周文林的事情。

在病房裏聊了一會兒,楚堯的父母看時間太晚了,擔心影響到季小沫的休息,便站起身提出告辭。

楚堯也和父母一起離開,當晚果真去了季小沫幸福裏小區的家裏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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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堯一家終於都走了以後,季小沫在護工的幫助下洗漱幹淨,然後慢慢在病床上躺下。

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懸掛在頭頂的輸液器,**正從點滴筒裏一滴,一滴地滴下來……

一瞬間,季小沫恍惚有一種又回到了前世的錯覺。

心髒猛地一縮,一股強烈的恐懼與不安感頓時襲上心頭。季小沫慌忙撐著又坐了起來,然後把枕頭墊在身後靠坐在床頭,心裏那股強烈的恐懼感才稍稍消下去了一些。

護工看季小沫又起來了,臉色發白,忙問她怎麽了,是不是覺得哪裏不舒服。

季小沫搖搖頭,有些疲憊地答道:“我沒事,就是睡不著,你關了大燈睡吧,有事我叫你。”

不是睡不著,而是她根本不敢睡,生怕醒來睜開眼,又回到了上一世那種不能說不能動的悲慘時刻。

那護工見她確實沒什麽事,便熄了大燈,在旁邊的行軍床上躺了下來。

病房中一時靜寂無聲,橘色的地燈發出溫暖的光,隻有走廊裏偶爾有碎碎的腳步聲傳進來。

季小沫不敢睡,就那麽靠在床頭發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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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楊左告訴她林亞妮自殺,而且很有可能還有另外的人要對她不利的消息後,她的心就沒有一刻平靜過。

此時夜深人靜,她在腦子裏一點點回憶著上一世她出事前後的點點滴滴,卻怎麽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林亞妮死得太蹊蹺了,如果像楊左所說,她隻是給她的咖啡裏放了致幻劑,那麽她根本就罪不至死,最多也就被判個一年半載的,怎麽就自殺了呢?

記得上一世,她出事後不到半年,同父異母的哥哥便慘死於賽車意外,而父親也因此事而突發心肌梗病亡。

這一切,難道僅隻是巧合嗎?

不知道為什麽,季小沫感覺黑暗中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默默操縱著她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