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四章 悲戚
有些頭疼又有些疑惑的,王晨浩停下了步子。伸手扶住了扶手,彎下身子往下看去。因為王晨浩是站在上麵向下看的,又隻能從縫隙裏麵看,所以看的並不是很真切。王晨浩看到了一個頭發很長的女子,她的頭發很直很黑很漂亮,頭上也很幹淨,沒戴什麽東西。隻見她緩緩的彎下了腰,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好消息一般,突然地笑了起來。平滑的背脊因為她的小而微微的顫抖著。
陽光從樓梯間的窗戶裏麵射了進來,照射在她的雙頰之上。如玉一般的肌膚,不點自紅,王晨浩看的不真切,卻覺得那樣的微笑似成相識。就仿若是多年以前,白貞站在滿是玫瑰的麗園裏麵朝著自己微笑的樣子。
想到白貞想到那些日子,不自然的也想到了那個飄著小雨的夜晚。突然,一身白衣的白貞走到自己的麵前,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晨,我要結婚了。”然而,他是那麽清晰的看到了她臉上的悲戚。
她說,我要去美國了。她說,晨再見。
往事就像是一卷有一卷的書冊一樣,緩緩的帶著歲月的味道在王晨浩的眼中一一劃過。他想伸手去抓住些什麽,卻不曾想,抓住的隻是一閃而過的陽光。
再低頭,卻沒有那對母子的身影。
搖了搖頭,王晨浩笑著離開。角落裏,梓軒卻突然出現。看著王晨浩有些蕭瑟的背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人看起來不像是認識媽咪的樣子,但是為什麽看著媽咪卻那麽深情?
想到這裏,梓軒急忙跑向於誌駿的辦公室,卻發現於誌駿正一臉愁思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你怎麽了?”梓軒走到於誌駿的背後,不經意的問道。
於誌駿有一瞬間的愣神,轉而就恢複了神色,答道:“有人竟然妄想傷害你們,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沒有繼續詢問,看著已經看不出任何神色的於誌駿,梓軒隻是點了點頭。
逃避或許從來都不是最好的方式,但是逃避也從來都是最直接的方式。在於誌鴻成功的讓自己的手機死亡了之後,他就帶著寧夢柯退掉了回S市的機票,轉而兩人直飛到了芬蘭。
芬蘭這個有著強烈的民族自豪感的國家,這個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國家。寧夢柯幾乎是在踏上這一片土地的時候就愛上了它。這裏,沒有S市的繁華,沒有S市的剛勁鐵骨,在這裏你目之所及的是一片有一片的綠色,偶爾有幾幢木頭搭成的房子一星兩點的錯落在這山水之間,迎麵而來的空氣裏似乎也帶上了青草的香味,混著泥土的芬芳。
於誌鴻看著寧夢柯背對著他,麵朝陽光伸出雙臂的樣子,沒來由的覺得,其實說走就走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他們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少爺,是他人眼中的人生大贏家。然而,卻沒有人知道,生在這樣一種豪門裏,有一種失去也是與生俱來的,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得不到它。
那是自由與愛。
“芬蘭是整個歐洲國家裏麵我最喜歡的。”拎著行李,於誌鴻緩步向前,與寧夢柯肩並肩的站著。“你可能不敢相信,在我第一次踏上芬蘭這片土地的時候我就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帶著我的妻子來這裏。”
“誰是你的妻子?”隨著兩人最近以來的相處,寧夢柯和於誌鴻之間也早已經是三生情緣。
我隻願與你白首不相離。
眨巴眨巴眼睛,寧夢柯一臉嬌羞的笑著。平時清亮的大眼睛因為笑的太過開心的緣故變成了彎彎的月牙,雙手背在自己的身後,身子又微微的向前傾斜了一些,在飛機上隨意挽上的頭發從耳邊滑落了下來。
溫柔的看著她,於誌鴻輕輕的執起了耳邊垂下來的發絲,動作輕柔的將其攏在了寧夢柯的耳後。“若你願意,定以我之名,冠之你姓。”
那一刻,陽光燦爛的一塌糊塗。寧夢柯隻覺得自己的心湖裏麵突然地被人投進了一顆石子,刹那間將所有的陰霾驅散。這個男人,在寧夢柯心中從來都是溫柔內斂的存在,他的侃侃而談,他的孤寂清冷都讓她毫無保留的愛上了他。
他說,冠之你姓。即便是現在這個時代,即便已經沒有改姓這麽一說。但是,傳統婚姻,以書為聘,以我之名冠之你姓,締結盟約。
寧夢柯鼻頭有些泛酸,眼睛卻笑的晶亮亮的。纖柔的小手拉著於誌鴻的大掌,輕輕地說道:“我也好喜歡這裏。”
兩人很快就找到了住的地方,是芬蘭傳統的木屋。於誌鴻將行李搬了進去,站在屋子的中央,看了看。這裏什麽都是有的,但是又不像是之前在巴黎住的酒店,怎麽說這裏更有家的味道。
“你在看什麽?”寧夢柯走路很輕,基本上是沒什麽聲音的。剛才在和房東太太說話的時候,寧夢柯被那一片的花海吸引了過去。這不,現在正捧著一手的花笑的正甜。
自然的將寧夢柯手中的花接了過來,“這是房東太太給你的?”
“沒有啦,是她女兒給我的。”寧夢柯的臉蛋被外麵的陽光曬得通紅,這個與S市正好相反的國度,此刻正是春光明媚的季節。
“那我找個花瓶插起來。”寧夢柯最愛於誌鴻穿著白襯衫的樣子,幹幹淨淨的那種溫暖從骨子裏麵散發出來。
“恩。”兩人的心情就像是外麵的光一樣,溫暖的讓人覺得正好的合適。然而,她們不知道的是在地球的另一邊,情況竟也如寒冬一般。
淩晨兩點,於誌駿隨意的將手中的鑰匙放在了玄關處的籃子裏麵,伸手按開了客廳裏的燈。這個時候,正是大家安眠的好時光,於誌駿輕輕的將門關了過來,在從廚房走過客廳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蜷縮在沙發上的人影。
歎了口氣,於誌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放慢了步子,上好的羊絨毯讓於誌駿走起路來沒有任何的聲響。沙發上的人似乎睡的很不安穩,明顯皺起的眉頭讓人知道她現在正做著一個特別不好的夢。
彎腰將簡琪抱在了懷裏。
“你還要裝睡到什麽時候?”從浴室裏出來的於誌駿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著。早在他抱簡琪的時候就知道簡琪醒了,還在他懷裏悄悄的調整了一個姿勢。這會兒,他洗完澡出來,瞧著她的睫毛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
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輕易的就識破了,簡琪有些不好意思的睜開了眼睛。身子往後退了兩步,朝著於誌駿拍了拍自己前麵的位置,示意他過來。
於誌駿頭發上的水還沒有擦幹,水珠隨著他身形的走動一點一點的落在了地上,瞬間又被羊絨毯吸了進去。簡琪想著改天一定要將羊絨毯送去幹洗一下,要是以後都這樣的話,這毯子估計今年就沒得用了。
“在想什麽?”於誌駿對簡琪有點無語了,明明是她讓自己的過來的,這個時候她又什麽話都不說,就是看著地毯在發呆。
“沒……”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簡琪拉下於誌駿坐在自己的麵前。彎腰從床頭櫃裏取了吹風機出來,簡琪跪在床上,纖細的手指在於誌駿的頭發裏穿梭著。
簡琪吹頭的技術很好,於誌駿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在外一天的疲勞在此刻得到了舒緩。幾分鍾之後,簡琪將吹風機重新放回了櫃子裏麵,看著於誌駿,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掀開被子的一角,於誌駿一下子就鑽了進去。他不是沒有看到簡琪的表情,但是他就是不問,按照簡琪的性格自己越是不在乎她反倒是月坦誠。於是,於誌駿幹脆直接窩在了被子裏麵,等著簡琪自動給他說。
果然,在於誌駿等了幾分鍾之後,簡琪唯唯諾諾的也鑽到了被子裏麵。被簡琪的皮膚碰到的時候,於誌駿一下子沒忍住縮了一下手。下一秒卻是被於誌駿緊緊地握在了手中。
“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沒事啦,”似乎沒有想到於誌駿會這麽嚴肅的說著這個話,臉上嚴肅的樣子就像是他此刻麵對著的是一件上億的案子一樣。“我體質就這樣。”
“你以後晚上沒事別瞎晃蕩。”於誌駿心裏明明是心疼的厲害,可是話到了嘴邊的時候又帶著些責怪的意味。
“好啦好啦,”簡琪心裏一直都惦記著要給於誌駿說正事,也沒有往心裏去。“我要給你說件事。”
“恩。你說。”此時此刻,於誌駿哪裏還有心情聽簡琪說什麽事情啊,現在他整顆心都是內疚,在責怪自己當時為什麽沒有直接把簡琪抱進被子裏麵。
“那個……”猶豫著,簡琪吞了吞口水說道:“我想要出去工作。”
“不行。”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口。
“我不想像這樣在家呆著,什麽事情都沒有、”簡琪有些著急了,翻身對著於誌駿說道。語氣有些著急。
“於太太,”於誌駿將簡琪的肩膀搬直了看著她,“你是我的老婆,我不要讓我老婆出去拋頭露麵,你要做的就是出去逛街喝茶喜歡什麽買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