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七章 男人的話不能信

要是害她的抑鬱症複發甚至更嚴重,他隻怕才真要慪死氣死了,尤其想到她母親就是因抑鬱症而自然,他更是背脊發寒。

“讓我過得更好?”

瞠大的雙眸漸漸染上層氤氳霧氣的鍾茵茵,喃喃重複著上官少寒勸慰的話語,心頭不禁再次浮現母親臨死前,那抹釋然飄渺的笑。

“是啊,雖然阿姨先走了,但你還有我姐和姐夫,還有顧文聰那個傻小子在關心你、愛你,也還有我在呀。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作傷心難過,會努力所你所遺失掉的愛,通通補償給你!”

精神高度緊張的上官少寒,尚未注意到自己隨心而發的話中,竟然提到了“愛”字。

“真的麽?你會代替媽媽好好愛我?不會再欺負我?”

陷入瘋狂的鍾茵茵,空洞的雙眼中漸漸回籠了一絲理智,半信半疑地望向對麵信誓旦旦的男人。

可是她又隱約想起,媽媽每每因不開心而宿醉時,口口聲聲地說:“男人的話不能信!”

“我保證,如果以後我再敢欺負你,就任你處置好不好?小茵,相信我,鍾阿姨在天堂也希望看到你活得快樂幸福的。”

看出她的動搖,上官少寒邊繼續柔聲細語地勸解著她,邊小心翼翼地移動腳步向她靠近。

“快樂?幸福?”

默念著這兩個似乎總是離她很遙遠的詞匯,鍾茵茵不知不覺地陷入沉思。

空氣中滿溢的溫暖飯菜香氣,再次縈繞在她鼻端,竟然比那些所謂安神的芳香精油,更讓她覺得安心。

“對不起小茵,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麽遷怒於你,不該因為你媽媽就把你當成了打擊報複的對象,真的對不起……”

終於蹭到了她麵前,再難壓抑胸膛中如沸疼惜的上官少寒,一把便將她單薄的身子擁進懷裏,雙臂收緊得似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力方才罷休。

她身上,依然還是那種淡淡的清冽香氣,味道既不濃豔也不張揚,卻奇跡般地烙印在了他的嗅覺記憶裏,永遠再難忘懷。

依偎在那不知何時已然漸漸習慣的懷抱裏,失控的瘋狂因子迅速消散,黑眸重回清亮的鍾茵茵,最先感到的卻是手上傳來的疼痛。

“嘶……好疼!”

鍾茵茵疼得直抽氣,上官少寒還以為是自己抱得太緊弄疼了她,趕忙鬆開懷抱,這才注意到因為剛剛拂掉滿桌美味,她的手被那蠱熱湯燙得已然一片嫣紅如血。

還真應了那句傷在她身,疼在他心了,上官少寒當即手忙腳亂地開始為她燙傷處進行簡單的處理,然後又不由分說地開車帶她往醫院跑。

直到親耳聽到醫生確定她的傷沒有大礙,急三火四催命似的趕來,甚至還罵哭了一個小護士的上官撒旦,才終於放鬆些許緊繃神經。

“都說沒事了,非要往醫院跑,被你這麽一折騰我更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恢複正常的鍾茵茵,與適才瘋狂質疑、肆意宣泄的狀態,簡直判若兩人。

“還敢說?要不是你把本少爺辛苦做好的美食都給掃蕩了,哪裏需要跑來醫院?又哪裏會餓肚子?”

眼她的情緒已經徹底穩定,上官少寒方才敢拿剛剛的事出來打趣,但低柔的語氣中卻仍難掩小心翼翼。

“對不起,我想起媽媽就會容易失控。”

依稀還記得他剛剛安撫自己時曾說過的話,鍾茵茵不禁愈加羞赧地紅了臉,也不敢再重提重事刺激自己敏感的神經,索性便窩在他寬厚溫暖的懷抱裏裝鴕鳥。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她竟然漸漸不再抵觸他的懷抱,也漸漸熟悉甚至有些依賴上了獨屬於他的味道……

鍾茵茵手上的燙傷雖然不重,但上官少寒仍然十分緊張,決定把工作拿回到故裏來做,以便隨時能夠照顧手不方便的她。

雖然無法不感動於上官少寒的貼心舉動,心中也為他難得展露的溫柔一麵而改動著,可是經曆過前一晚的情緒失控後,鍾茵茵剛剛有些鬆動的心結,不由得再次被係得死緊。

逃避了整整三天,她必須要開始麵對現實了。

無論是因十年前的事,還是顧家與華家等關係,她與他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若隻圖一晌貪歡,過去放縱的那些時日已經足夠奢侈!

該麵對的終究還是要麵對,這故裏終究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

她是被他搶到了來,但是卻並不代表一切糾葛會到此結束,無論是華澤涵還是其他人,都還在等著她和他給出的交待。

從澤涵那邊論起,他們是表兄弟的關係。這其間的諸多牽連著實太過複雜,千頭萬緒地幾乎繞成一團亂麻,就算她與澤涵就此取消婚約,也絕對不可能與上官少寒在一起!

且不論以上官家的背景與地位,絕對不會允許這樣堪稱的醜聞事件發生,單就鍾茵茵自己心裏那關而言,也還沒辦法過去。

“上官撒旦,你到底還要在這裏躲多久?”

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放下手中根本沒有看進去的書,鍾茵茵徑直問向正坐在一旁辦公的上官少寒。

“什麽?”

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叫自己“上官撒旦”的上官少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筆記本電腦前滿麵茫然地抬起頭來。

“就算不向華家交待,上官家的人肯定也在等著你的說法,該麵對的總要去麵對的。”

鍾茵茵麵無表情連聲音都平靜無波,好像隻是在說著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但她心裏卻十分清楚,當他去麵對時,便也是她快要重獲自由的時候了。

雖說除了第一天被強迫帶到這裏時有些不愉快外,剩下的兩天他們的關係因暫時拋開了所有外界因素,而變得異常簡單且看似和諧。

但終究還是無法能改變已成的事實,三天前,他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在訂婚典禮上把她從澤涵身邊搶走。就算上官家有本事將這件事壓下來不被外界所知,卻是不能輕易糊弄過華家人的。

可想而知,在他們躲在故裏這方小天地裏廝混時,無論顧家還是上官家,肯定都為此承受著華前家所未有的壓力。

她沒辦法像他那樣以自己為中心,自私地不去管別人的心情,尤其是華澤涵……

從始至終都對她那麽好的人,甚至連除加修的心理學都是為了解開她的心結才選,對她永遠是那樣溫柔包容,她怎麽能在狠狠地傷害他後,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這些事你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你隻管安心待在這裏在我身邊,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

隻道她是在為如何向其他人交待而憂心,上官少寒扯開抹安撫性淺笑,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來到沙發前她身邊空出的位置落座。

故裏采光充足的寬敞客廳,倚坐在奢華的歐式天鵝絨沙發裏的她,讓他不由得想起三天前第一次把她放到這裏時的樣子,本想隻是給她個單純安慰性擁抱的動作,悄然變了味道。

“就算被你破壞了我跟澤涵的訂婚禮,但在幾家人的心中,必然還是認定我是澤涵女朋友的。你總不能真把我當寵物一產地,永遠豢養在這裏吧?就算從此不回顧家,我總要回到學校去,總要去麵對所有人的。”

決絕地推拒著上官少寒送上的擁抱,鍾茵茵冷沉的眼中滿是堅定,絕不允許再被他的“下流手段”所迷惑。

“既然已經搶來了,那麽你鍾茵茵就是我上官少寒的女人,不需要再去麵對什麽,隻要專心做我的女人就好了,其他的我自然會去擺平。”

斂起笑容的上官少寒同樣又變回原本霸道強勢的樣子,其他事都可以商量,他也不介意放下架子去哄哄她,但如果她還想著要回到華澤涵身邊,那麽便沒有任何條件可講了。

“可是,我不想也不能做你的女人。上官少寒,我可以不再追問你當初為什麽要騙我害我,但讓我徹底放下那段過去卻絕不可能。拜托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再這樣糾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鍾茵茵的態度十分堅決,那冷硬堅持的態度,徹底將上官少寒重又打回原點。

難怪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明明之前還開始跟他有說有笑,癡纏間也越來越有默契,怎麽一夜之間,就又變成這樣生人勿近的樣子呢?

完全想不通此中關節的上官少寒,慪得險些吐血,直想把三前天的一切重演一變,想著是不是這樣就可以再變成之前的相處模式?

“放?怎麽放?你也說了,從十年前你跟我就已經被命運綁到一起,經過十年的時間都沒能被衝散,你還讓我怎麽放?妞兒,這輩子你都已經注定要跟我綁在一起,再掙紮也是沒用的了!”

越說越氣,上官少寒霸道地執意將她擁進懷裏,俯首便在她不及防備的唇上狠狠啄了一口。

這輩子?

說話的還沒意識到自己吐出的是怎樣重要的話,但鍾茵茵卻已經為這三個字,而抑不住地再次心頭一陣悸動。

他真想過要與她在一起一輩子麽?

一輩子……

就在鍾茵茵還在猶豫著要如何說服上官少寒時,忽然整整三天都未曾想過的門鈴,猛地叫囂起來。

這種時候,誰會來?

雖舍不得放開懷中鬧別扭的小女人,但那門外的人卻很是執著,逼得上官少寒終究還是不能忽略那有些刺耳的門鈴聲音,再次安撫性地吻了下她的額頭,便悻悻然地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