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七章 再到巴黎
收拾完他們讓景初先休息一會,然後再帶她去吃晚飯。景初點點頭,自己的確是要倒一下時差。躺在床上想著分部的前景很好……好想告訴煥之這裏的工作氛圍很好,讓煥之可以放心,可是她有以什麽身份跟他說這些呢……
果然,讓人巴黎的晚上魅力十足,來了就不會想再宅在屋裏。城市的燈光交相輝映,美麗的塞納河穿過整個巴黎,形成兩個小巧可愛的河心島,兩岸風光旖旎相對,仿佛戀人的深情凝視,浪漫而又唯美。因城市濃鬱的藝術氣息給巴黎更增添了幾分吸引力。
分部同事們知道景初來過巴黎,並且生活了八年,巴黎就像她的第二個家,比他們還要熟悉,就激動的叫景初帶著他們去吃巴黎的經典美味,並且公司裏不忙的同事也想一起請客為她接風洗塵。
景初也很高興的帶他們去了一家西餐廳,他們果然沒有來過。這裏並不是很出名,但這裏的每道菜都是主人家自己特製的,有著巴黎傳統的經典味道,據說是之前文字文藝複興時期就傳下來的做法,自己又做了一點點加工。
大家進門後,就聞到了濃鬱的法國菜的香味,同事們對景初一笑,她立刻就知道來對了。
店裏放著舒緩的音樂,牆壁上有各種各樣的植物壁畫和插花,精巧別致,可以看出主人對花草的熱愛,景初一直覺得愛花草的人也會是個熱愛生活的人。
服務員看到景初就微笑著過來:“日安,美麗的中國小姐。沒想到這麽久了還能再次看到你,我很高興你對我們店的喜歡。”這個店員三年前就見過她,當時她有好一段時間都在這裏吃飯,這裏的味道太好了,氛圍也好,是個休息的好處所。
“當然,我一直很喜歡貴店的味道,吃過後再也忘不了。所以這次我帶著我公司的同事們一起來品嚐。”景初也微笑著用法語說。
“哦!歡迎你們!來,請到這邊來。”那位服務員看到景初旁邊的人都是她帶來的,於是有點吃驚的笑了出來,感謝的看著她,替她們店裏帶來這麽多顧客。
其實這家店味道不錯,就是老板的性格有點古怪,隻給能說出一口流利的法語留學生開門。因為景初也是留學生,所以有幸能吃到。這件事的原因還很淒美,是個浪漫的愛情故事。
許多年前店老板遇到一個美麗的中國女留學生,相遇地點就在香榭麗舍大街上,老板當時是一個靠賣自己的畫的街頭藝術家,然後那個女孩看中了他賣的畫,沒有去買,而是送給他一堆女孩自己種的花花草草,女孩說她沒有錢買這些可愛的畫,隻能送給你我最愛的花花草草,不知道可不可以換你的畫。
畫家一開始不相信女孩的話,但女孩每天都會來他的畫攤欣賞他的畫,臉上沉醉的表情打動了畫家,畫家就跟著女孩到她的住所搬女孩的花草,結果他發現女孩的確是很清貧,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可是女孩在自己的家裏擺滿了田野裏常見的花草,讓整個小房子一下子就變得芬芳漂亮起來。畫家才開始注意這個女孩,女孩長的很清秀,有著黑黑的大眼睛,因營養不良而有著蒼白的膚色,女孩每次打扮得幹淨,身上還帶著花草的天然香氣。富有浪漫情懷的畫家喜歡上了這個女孩,然後女孩也羞澀的對他說我一開始看上的就是你,不過不好意思說,所以想買張你的畫每天看著。
畫家和女孩幸福的在一起了,而且畫家和女孩一起努力奮鬥,終於畫家的畫大賣,成為了一個頗有名氣的藝術家。如果故事到這裏就結束,那真是個浪漫美好的愛情故事,可惜後來女孩因為少年時期太過努力,身體不好,不到二十五歲就去世了。畫家也終生不再娶,為了紀念女孩,於是就開了這家餐廳,因為女孩很愛吃他做的法國菜。
景初深深地被這個故事打動著,為畫家的深情,為女孩的勇敢。有著如此美麗的愛情故事,又怎麽會不吸引人呢,不過老板不給會法語留學生之外的人開門,別人也隻能望而卻步了。不過還好就是可以由留學生帶著他們的朋友親人一起吃。
他們一行人到了一個很大的包間,共有八個人,正好是八張椅子。大家坐好後就點了各自愛吃的菜。
不一會兒,店老板親自過來了,他也認識景初,當時他們還一起討論過攝影和畫畫的關聯。因為景初第二次到這裏吃飯的時候帶來了相機,跟老板說打算拍幾張這裏的照片,如果老板願意的話,想給他宣傳一下,以他的愛情故事為主題。
但要是不願意的話她就想自己留著,因為她覺得這裏的畫很好看。老板沒有答應景初的宣傳但說她可以自己留給自己看。
以前與老板談話的時候景初有問過為什麽沒有開一個花店而是餐廳呢?老板有點無奈的告訴她說他養花草不如他妻子,養不活……景初很是窘迫,不應該問人家這種私事,老板大方的笑笑說沒關係,表示他很喜歡她的直率,和他妻子有點像,一樣是個勇敢的中國女孩。
景初無聲地笑笑,看來自己果然是有大眾化的性格啊,不管是顧少安,還是這位法國飯店老板,都覺得她跟他們的故人有相似之處。不過這樣一來,她反而可以占到很多天時地利人和的便宜。
老板沒說多久就走了,因為客人多的緣故。景初跟同事們吃完了也回酒店了,甜甜和大叔打車回家,讓她跟著一路,景初笑著拒絕,說還有重要的事情。她吹著夜風走上香榭麗舍大街,雖然已經11點了,但大街上燈火通明。
景初看著大路中央車水馬龍的繁華,和生長著濃密的法國梧桐,行人來來往往的穿梭,夾雜著笑聲,對話聲,歌聲。她又想到父親的樣子,他的臉,以及前幾年他和景初一同來時的穿著打扮。
景初沿著香榭麗舍,到塞納河畔,夜燈低照,樹葉沙沙作響,她裹緊外套,覺得好生溫暖。看著旁人四麵八方的湧動,話語裏,眼神裏,動作裏那份深刻,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衝動,景初慢慢的向前走,從人廣眾稠到形單影隻。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公司。甜甜和大叔吵吵鬧鬧的,不知道在爭辯什麽。
“我說了,你這個提案行不通!有哪個女人會花錢願意買這個東西啊!我寧願去買Dreamweaver的當季全套!”甜甜拍著桌子說。
景初心想,dreamweaver不是本公司的敵對嗎?
“你看你的樣子哪裏像個女人了?除了前凸後翹一點!蠻話裏你根本就是個男人!我們這次主題定的是'解放天性'!不是'死板恪守'!you know?”
“我哪裏不是女人了!男人就是喜歡一概而就!永遠隻看重女人外貌和身材,沒有實際性的審視我們女人內在價值和外在價值!說白了我們女人就是你們男人大張旗鼓宣揚你們的道德風尚和專職主權的強性證據!”
“哎哎哎,你別跟我扯,這都哪跟哪了?我提出建議跟價值道德什麽的有關係嗎?麻煩你不要強詞奪理!”
“我哪裏強詞奪理了,我隻是闡述事實!我了解女人,所以這個提案我絕不同意!”
景初歎了口氣,這兩人吵架都跟小孩子似的,她走過去,準備緩解場麵。
“你說了不算,我才是本組組長!這個我用定了!”大叔也是,不甘示弱。
“好說歹說不聽算了,我就等著你被pass,然後哭鼻子。”
“行了行了,你們倆怎麽跟個孩子似的,一個團隊的幹嘛這樣!”
她走到甜甜麵前:“你們兩個好好商量,不要起內訌,有話好好說。”
甜甜看見景初來了,一個猛勁衝進她懷裏,嚷嚷著要景初跟她伸冤。大叔一臉黑線,看著甜甜撒嬌委屈的樣子不停的翻白眼。她伸手打了他一下。
“大叔,你說你年紀都這麽大了,處事也穩重,這個解放天性的專題就和組員一起討論。”
“就是就是,作為一個組長還那麽霸道!”甜甜在我懷裏點點頭附和道。
“我哪裏年紀大了!人家還沒過三十呢!我也知道這個主題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可是你看她!說的那些話!把我們男人當什麽了!”
“女孩子,總歸要好強一些,你們時間也不多了,趕緊忙完。”
甜甜一臉得逞的笑,大叔全當沒看見,說了一句名言:“女人心,海底針?是這樣說的嗎,阿初?”
“是。”
“對了,大叔,我今天有事,請個假。”景初衝他眨眨眼,拿起包剛準備走:“什麽事?”
她笑了笑,“秘密。”
出了公司,景初打了個車前往父親所在的墓園。自從回國,景初已經一年沒看過他。巴黎天氣已經有秋天的涼意,出租車上播放著甲殼蟲樂隊的經典老歌。以前沈煥之很喜歡披頭士,家裏書櫃上擺著披頭士的專輯,直到後來宣布解散,沈煥之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家裏擺著他們的專輯。她從包裏掏出手機,無聊的翻看信息,除了顧少安的消息,剩下的全是一些瑣碎的廣告。她關了機,閉上眼睛,歌快唱完了,她記得最清的句是'hey jude ,dont made it bad'
十分鍾之後,墓園到了。景初之前從花店買了幾束百合,父親極其喜愛的花,她知道,那是母親愛的花,愛屋及烏的父親總是提及。百合花潔白純粹,香氣恬淡。墓園人很少,陽光突然炸開,從遠方天際的雲隙裏射出來,帶有紫色橙色的光輝。然後緊接著起風了,很輕,像愛人的耳邊呢喃,浮動著景初的裙角。
墓園依山而建,四周種植著上百年的老樹,梧桐為主。從上便可眺望巴黎最著名的埃菲爾鐵塔,父親說過,埃菲爾鐵塔 形容堅強剛毅的女人。她看著從邊際線飛來的信鴿,發覺景初和沈煥之之間就是一場丈量勇敢的僵持戰,誰先鬆手,誰就輸了。她把百合放下,撫摸著照片上父親麵容安詳的樣子,笑不出來,沉默包裹著悲傷。沈煥之是不是也像景初一樣,麵對親人,無地自容或者是如釋重負?她坐在草地上,突然想睡一覺,景初隔著異國他鄉的想起沈煥之,想把他從她腦海裏剝去。
景初以前特別喜歡馮唐的一首詩——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裏不如你。
她記得以往和現在的沈煥之,就是這個樣子,景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永遠也忘不掉的人,怎麽也抹不去的人。
她休息了一會,就離開了墓園。下一次再來這裏,不知道日期,計劃趕不上變化,景初做不了保證。她原路打車回公司,等她到的時候,甜甜說barret在辦公室等她過去。
barret和景初之前在法國的合作的時候,他們很有默契,完成了很多時裝周和T台走秀的策劃和設計。這次他叫景初來這邊學習,估計是準備秋季的時空雜誌和年度的時裝周。她穿的是的cenlin秋季淡色係長裙,外套是berburry的經典風衣,足蹬意大利手工小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