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 再見麵
隻差沒有漫天飛雪的冬天,凍得讓人不想出門。一個呼吸一口白氣,葉依心雙手插在口袋慢慢前行。來這裏已經一年了,從春天到冬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說長轉眼就過,說短,卻也讓她感受到了花開花落。
“葉小姐,別來無恙?”略帶吵啞的聲音從側方響起,那語氣好似見個好友般,完全感覺不到惡意。但葉依心卻在第一時間做好了防備動作,警惕的側頭看著對方。
那是個30歲左右的男人。膚色帶著從事這一行人,特有的蒼白。一頭亂發有點天生卷,鼻梁高挺,淺薄的唇線,微微抿起。
黑色的風衣,腰帶隨風輕輕飛揚著。同色係的鉛筆褲,勾勒出他修長的腿部線條。他不動時,就仿佛是一副畫卷。
“孫哥?一年不見,你好象又老了。”葉依心眯了眯眼睛,就知道他沒死。看他來者不善的模樣,不會是算賬吧。知道今天躲不過,索性就大大方方應道。
“哈哈,葉依心還是和以前一樣愛開玩笑。”孫作奇看到她,眼睛微亮,對於她的不禮貌絲毫不以為然。
再次見到她,她還一如叢前。說話的時候,眼角會微微彎起,形成月牙的形狀。眼中透著清亮,好象所有黑暗在她的麵前,都將無所遁形。
她今天穿了一件亞麻色的針織衫,同色係的小腳九分褲,下麵是一雙匡威高邦布鞋。整個人顯得清新又淡雅。
“孫哥故意來找我,應該不是來交流感情的吧。”葉依心在故意二字上加重音量。在外人看來,兩個外貌出眾的人,好象在話著家常。但其中的波濤洶湧,隻有她們自己知道。
孫作奇可是行業裏的老人,她還活動的時候,和他也合作過幾次。那次的事,是她不太厚道。不過那時,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現在她早就退出了,他都還能找來,那就絕不是敘舊那麽簡單。
“我的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葉依心你既然不在這道上走了,那東西就交出來吧。”剛還滿臉笑容的孫作奇,在把話挑明的同時,臉色也變得有些嚴肅。
“什麽東西?我可沒欠你什麽東西!”
“葉依心,你不用裝蒜。我知道東西在你手裏。”
“我可不知道什麽東西。”
話音剛落,葉依心就猛然展身率先攻了上去。現在不是她嬌情的時候,不能因為對方是行業裏的老人,就放鬆警惕。有時候,老人可比年經人危險很多。畢竟,薑還是老的辣。
孫作奇顯然沒有料到她會突然發難,應付得有些倉促,身子連連後退。葉依心心裏暗暗一驚,她在他不設防的出時猛然出手,竟然隻逼退了他幾步,孫哥的功夫,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葉依心太久沒有與人動手,幾乎找不到感覺,轉眼間就被對方掌握先機,讓她隻能本能的躲閃出手。剛剛她的突然發難顯然是惹怒了孫哥,他的出手淩厲異常,完全沒有顧及到她隻是一個女人。
孫哥顯然也是看出這一點,直接一個躍起,手垂直砸在葉依心的肩膀上。葉依心顧不上疼痛,雙手一勾便順著他的手一躍,雙腳直接攻往他露空的肚子。吃了葉依心一腳,連連退了幾步,葉依心也借機脫離了他的攻擊範圍。
“哎!葉依心!你別裝傻!我這是為你好!那東西你留著也沒用,拿在手裏也是禍害,還不如交給我,我可以保證以後沒有任何一個人找你麻煩!”孫作奇一邊應付著她的發難,一邊向她叫道。
他說此話的時候,神色閃過一絲嚴謹。他不希望她卷進那些事,那些毫無根據,卻有確實存在的事。
“我說了沒有什麽東西在我手裏!你都找到我了,一定也去我家裏找過了,有東西還能瞞住您老的火眼金睛?”
葉依心一邊應著一邊暗罵他身材太過結實,完全跟他的長相不成正比。也不敢和他硬碰硬。女人在力量方麵本來就處於弱勢,尤其對方還是練的實打實的硬氣功夫。她隻能利用巧攻才讓自己沒有那麽快敗下陣來。打了半刻鍾還沒有分出勝負,倒讓她看出,他無意傷她。
得到這個結論後,葉依心不管不顧,幹脆利落的把背麵露空,直直向對方攻擊而去。擋住她的攻擊,他猛然躍起直取葉依心露空的背後。卻見她完全沒有防禦,就連閃躲的動作也不曾有。想到自己的目的,他隻能強製自己收手,在離她後背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強行扭轉身子落到了她的身側。
他剛剛一落地,葉依心出手如電的直接用手抵住了他的喉嚨。孫哥眼神猛的一凝,雖然不甘心,但也隻能承認,這一次,是他輸了。一舉得勝,她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她心裏清楚,她隻不過是利用了,他不會傷她這個點,才讓他處於下風。剛剛如果他不收手,那麽她這條命,也就送在他的手裏。
“孫哥,得罪了!”緊緊盯著孫作奇的眼睛,雖然贏得不太光彩,但總歸是贏了。
孫哥完全不掩視他不甘的眼神,她太過狡猾了,就是看中了他的弱點。不過他卻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她是在賭,明明知道她打不過他,所以她在賭,賭他不會傷她。如果她估計錯誤,那麽付出的代價,就是性命。但這一次,顯然她賭贏了。
“我知道有東西在你手裏,你把那東西留在手裏,會害了你的!罷了罷了!走吧,你走吧。”孫哥的聲音有些欲言又止,但葉依心卻沒心思管這些,而是警惕的看著他,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看到他微眯著眼睛,沒有絲毫動靜。她才慢慢轉身,快速的向門口走去。
一出門口,葉依心就趕緊把手甩了甩。痛……剛剛被他挨到的地方,無一不是酸痛異常。剛剛鼓足一口氣,還沒有多大的感覺,現在一放鬆下來,她感覺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尤其是肩膀那裏,可能骨頭裂開也不一定。
忍著疼奔到附近小診所,一下子攤在診所病床上起不來。醫生看到她這模樣,趕緊給她檢查。得,真的骨裂了,傷筋動骨一百天,看到醫生不善的眼神,她所有到嘴裏的話,都重新吞咽了回去。
“你一個姑娘家,這是跟誰打架了?”知道隻是骨裂了,醫生才放下心,來打聽八卦。
自從一年前,她跌撞著進入他的小診所。他本著醫者之德救了命懸一線的她,她便在這附近安了家。兩人由此熟識,也算得上是朋友。
“你也說我一個姑娘家,怎麽可能跟人打架,摔著了。”葉依心白了他一眼,有些悻悻的說道。
“喲,摔得可以啊,摔得跟被揍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聽到此話的葉依心呲了呲嘴,決定不和這個庸醫計較。
把掛在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那是一個小型的機關鎖。機關鎖上麵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字,是一種不認識的字體。緊緊的握住這小小的機關鎖,那絕望的呼喊好象近在耳邊。這一年來,她一閉上眼睛,出現的就是那雙絕望帶著解脫的雙眼。
不要回去!永遠不要回去!這是他最後的遺言。他拚盡最後一分力氣,讓她活著出來。可是他卻沒有考慮,她是不是願意。如果他現在站在她的麵前,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狠狠甩他一巴掌,打掉他的自以為是。
“不要哭了,等下把臉上的藥都洗掉了。”醫生別扭的轉過頭,有些不適應收起爪子的葉依心。
自從一年前他救了她,她便有喜有怒,唯獨沒有悲。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又突然變得沉默起來,沉默得讓他心很痛。現在看到她這副模樣,讓他感到一陣心疼。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一把擦掉臉上的淚水,葉依心有些忿忿不平道。
“人的嘴部有二個功能,一,是用來吃,二,是用來說,你這是剝奪我作為人的正常權利!”
“這是作為人的權利,不是鸚鵡的。”把那機關鎖掛在脖子上,套上鞋子就往外走。她大意了,孫作奇能找到她,那就代表別人也能找到她。她得趕快離開這裏,不能連累這個明明是醫學世家二公子,卻硬要掛黑牌在這裏專攻婦科病症的人。
“喂!你這屬於人身攻擊。還有,你身上還有傷,不宜多動!”許少芍看著葉依心一係列的動作,趕緊開口叫道。可惜葉依心揮揮手,人已經走遠,顯然沒有打算聽他的話。
直到葉依心脫離了視線,他才拿出手機。熟稔的輸入幾個數字,末等對方說話,便先開口:
“怎麽下這麽重的手,骨頭都裂了。”
對麵沉默半晌,一個沙啞的聲音才從話筒裏傳來:“她沒事吧?”
“瞧她還能趕著去逃命,應該沒事。”
“嗯。”對方嗯了一聲,就直掛了電話。
醫生挑挑眉,並不氣惱,眉間反而有隱隱的擔心。
葉依心一出診所就往汽車站裏趕。汽車站裏人魚混雜,她還有可能離開這座城市。那個地方,她永遠都不要再回去。那裏不禁埋葬了她的愛,也埋葬了她二十幾名夥伴。她們二十幾人進去,就隻有她一人踏出那裏。每當午夜夢回,她都會被惡夢驚醒。
葉依心剛過一個轉角,一道勁風就從她的麵前劃過。她立即就勢退後一步,避開那拳風。葉依心剛剛和別人交過手,現在再和人交手,從一開紿就感覺到有些吃力。他的拳頭快而威猛,好多次她躲閃不及被拳頭打中,痛得她眉頭直皺。
對方顯然也沒有料到她這麽容易對付,竟然愣了愣神。趁著他愣神的空檔,葉依心從他橫著的手臂穿過,直接用手砸到他的腰間。身上的軟處受到重力的攻擊,墨子棋連連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葉依心站在對麵,雙手扣在身後,握了又鬆,鬆了又握。剛剛連出幾招打在他的身上,他都好象沒有感覺般,現在總算也看到他露出了冷著臉以外的表情。這樣硬拚下去,吃虧的一定會是自己,就算是打到了他的身上,受傷的也有可能是她的手。
葉依心突然猛的直直衝了過去,墨子棋心裏一驚,立刻凝力一拳對著她打了出去。她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拳頭向她迎麵而來,沒有一點退縮的直迎上去,直到距離拳頭不過一公分,她都感覺到了他拳頭帶來的衝勁,才猛然矮身避開拳頭,一掌劈在了他的心髒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