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3章 還是不明白
相較於藺沫燕滿臉的意外,藺沫媚倒是一派智者的睿智深沉,點頭說道:“不錯,沫燕,這話你算說對了,我的確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給太後機會,讓她們把我打成這樣的!”
“啊?!為什麽?!”自己的猜測居然得到了藺沫媚的親口證實,藺沫燕不由吃驚地瞪大了圓圓的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三姐你什麽意思嘛?!她們把你打成這樣,你不痛啊?幹嘛不把迷藥灑出來迷暈她們呢?”
“沫燕,你不懂。藺”沫媚的臉上雖然掛著淡淡的微笑,但是眉宇之間卻籠罩著一層深深的擔憂,而且輕聲歎息著,“太後及皇後一夥既然深恨我整日與國君纏綿,那麽她們既然可以算計我一次,就可以算計我第二次、第三次。而我身為妃子,倘若太後或皇後召見,我又怎能抗旨不去?既然必須要去,那麽說不定哪一次,我就真的會死在她們手裏,那麽雲王也就徹底無救了!”
藺沫媚這番解釋雖然說得還算明白,但是藺沫燕卻顯然沒有聽得十分懂,因而她輕輕眨了眨水潤的大眼睛,老實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不懂,三姐,你是意思是隻要挨一次打,以後太後便不會再算計你了嗎?”
藺沫媚自得地微微一笑,忍著傷口的疼痛詳細地解釋道:“不是不會,而是不能了。方才你沒有聽到國君說什麽嗎?以後我可以不必聽從任何人的命令,不必理會任何人的召見,意思便是隻要我不出西玉宮,太後便算計不到我了。而我想要的,正是這個結果。倘若那個時候我早早便用了迷藥,從而保證自己毫發無傷地從寶印宮脫身而出,那麽國君依然不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個特赦令,我依然拿不到!”
是的,這便是藺沫媚的聰明以及深謀遠慮之處。既然早已做好了準備,這番皮肉之苦,她自然是可以躲過去的。可是正如她方才所說,如果她這一次真的輕輕鬆鬆地躲過了這一劫,那麽上官席風或許依然感受不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必然會認為既然你藺沫媚有本事脫難,那還用得著怕太後她們嗎?
可是藺沫媚再有本事,她終究隻有一個人,而且她不可能時時刻刻防備著太後一夥人的暗算,萬一一個疏忽所以唯一的辦法,便是假上官席風之手,讓事情變得萬無一失!
於是,她故意沒有在一開始便放出迷藥,為的就是先讓太後把自己打成重傷,從而給上官席風一個比較嚴重的刺激,讓他親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那麽藺沫媚想要的特赦令,豈非就如願以償地拿到了嗎?
換句話說,藺沫媚這一身重傷,並不是意外,而是她有意為之。為了上官絡雲,一切手段皆可用,一切痛苦俱可忍。好在她的痛苦並非全無代價,至少以後太後是很難再找到今日這樣的機會對她痛下殺手了。
若論心機之深沉,思維之縝密,太後隻怕還遠遠不是藺沫媚的對手。太後隻是強權,隻是狠而已,卻遠沒有藺沫媚那般周全長遠的思慮。
一番解釋出口,藺沫燕依然有些似懂非懂,但卻大致明白了藺沫媚的苦心,不由抽泣著說道:“可是三姐,她們也把你打得太狠了吧?差不多就行了唄對了三姐,剛才國君明明已經問你當日之事是否另有隱情了,你為何還是不肯說出二皇子的事?”
“沫燕,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提及二皇子,藺沫媚不由眉頭深鎖,再也顧不得身上的鞭傷,眼眸中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憂慮,“如今還遠沒有到揭穿一切的時機,如果此時我們把二皇子的事告訴國君,那麽他非但不會相信,反而會打草驚蛇,驚動了二皇子。”
“那什麽時候才是時機呢?”提及如此重大的事情,藺沫燕的小臉蛋上也變得一片凝重,並且自覺地壓低了聲音,轉動著小腦袋四處查看著,生怕有人偷聽一樣。
藺沫媚頓了頓,突然苦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等下去便是了。時機該到的時候自然就到了,不該到的時候,求也無用。”
這話說得真有玄機基本上等同於廢話,說了與沒說一樣。因此就算藺沫燕年齡尚幼,不能像藺沫媚那樣深謀遠慮,還是忍不住無奈地笑了起來:“該到的時候是什麽時候?萬一時機就是死期呢?不是什麽都來不及了?”
藺沫媚淡然一笑,臉上有著一抹深思的神色:“時機即是死期?無妨,我們總能找到機會死中求生,力挽狂瀾!況且你別忘了,二皇子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到,他是絕不會甘心的。因此在那之前,他不會讓大家死得太過痛快!而他的貪心,就是他的弱點,也是我們的機會!”
說得那麽熱鬧?到底行不行啊?這幾句帶有明顯的血腥意味的話讓藺沫燕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似乎麵前已經掀起了一場滔天巨浪一般,“三姐,你確定你對付得了二皇子嗎?我覺得他那個人好危險”
“我知道。”藺沫媚輕聲一歎,目中再度浮現出明顯的憂慮,“我知道二皇子心機深沉,極難對付。但是難對付也得對付,否則月水國勢必會因為他而掀起一場浩劫!自然要對付二皇子,僅憑我們兩人是完全不夠的,因此當務之急,是盡快配製出解藥,解了雲王體內的劇毒!但願我們能夠搶在一切暴風驟雨來臨的前麵”
“ 但願上天保佑,剩下的這些天能夠平平安安地度過,千萬莫要再出任何差錯了,否則一定會後悔莫及”
終於自寶印宮脫身而出,身上的鞭傷又已經處理妥當,因此放鬆心神的藺沫媚很快便覺得疲憊不堪,沉沉地睡了過去。藺沫燕生怕她半夜再出現什麽差池,因而不敢離開,一直守在床前照顧著她。直到天色漸晚,夜幕降臨,確認藺沫媚依舊好好地睡著,傷口也沒有惡化的現象,藺沫燕才不由鬆了一口氣,趴在床前打了個盹。
片刻之後,侍女笙歌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看到藺沫燕困得迷迷糊糊的樣子,顯然有些不忍心上前打擾她。猶豫了片刻,倒是正在假寐的藺沫燕聽到了動靜,以為三姐出了什麽差錯而猛的睜開了眼睛,接著嚇得一哆嗦:“哎喲!嚇死我了!是你呀笙歌!”
“四公主,雲王求見”。笙歌悄悄指了指門外,輕聲地說著。
雲王?藺沫燕微微一怔,不由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床上的藺沫媚,才發現她居然已經清醒過來,正斜倚在床頭看著二人,她忙撲過去問道:“三姐,你覺得怎樣?”
藺沫媚笑了笑,點頭說道:“舒服多了,我沒事。笙歌,你方才說雲王來了?”
“是,娘娘!”笙歌點了點頭,恭敬地說著,“方才奴婢正在大堂做事,雲王便過來了,說是來看望凝妃娘娘的。”
絡雲,你又來做什麽?是因為不放心我嗎?你呀你的心怎的還是這般軟呢?不過見我挨了一頓皮鞭,便再也無心計較當日我對你的種種了嗎?你可還記得,當日你身上的鞭傷,是我親手造成的
見她猶豫,藺沫燕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因而眨巴眨巴眼睛,悄聲說道:“三姐,你是不是不想見雲王?不然我出去告訴雲王,三姐還昏睡未醒,不便相見”
“不必,請雲王進來吧。”藺沫媚輕輕擺了擺手,神情十分坦然,“雲王一番好意前來探視於我,怎能拒不接待?笙歌,請雲王進來!”
笙歌答應一聲轉身而出,片刻之後便帶著上官絡雲進了內室,然後接著退了出去。四目相接,藺沫媚看不到上官絡雲麵紗下的臉上是何種表情,但依然露出一絲溫和絕美的笑意,微微一欠身說道:“妾身見過王爺!妾身有傷在身,不便行禮,請王爺海涵!”
“你不必了!並無外人在場,”上官絡雲那句見過娘娘自然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因而不管是身軀還是語氣都略略有些僵硬,極不自然,是本王疏忽,才讓你受了傷,因此過來過來看看
言下之意便是,我隻是因為沒有完成大哥的托付,沒有及時趕到寶印宮而令你受了一番酷刑,因而覺得失職才過來探視的,並無其他意思,你不必多想。
藺沫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雖覺一縷淡淡的失落和無奈縈繞在了心頭,但是麵上神情依然絲毫未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搖頭說道:“雲王言重了!今日多虧雲王及時趕到,妾身才得以死裏逃生,何來疏忽之說?雲王請坐,沫燕,奉茶。”
“不必了!”上官絡雲一抬手阻止了藺沫燕,不過倒是聽話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隻是動作依然僵硬,本“王立刻便要回去,不必麻煩了。你的傷好好些了嗎?國君擔心得很”
“是,他是很擔心,隻不過他是為了你,你知道嗎?”
藺沫媚點頭,壓下了心中洶湧的暗流,語音中卻有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妾“身很好,有勞雲王掛念!”
上官絡雲輕輕點了點頭,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因而不自覺地沉默了下來,隻是借著麵紗的遮掩,緊緊盯著藺沫媚嬌美如昔的臉。而藺沫媚更覺千言萬語無從說起、也無法說起而心潮澎湃,思維混亂,更是一個字也不說,就那麽靜靜地斜倚著,略有不安地垂下了眼瞼,長長的睫毛卻在不住地輕顫著,好不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