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章 不夠格

可就在他妻子轉身收拾廚房的時候,白夕歌殺掉了他,一槍斃命,他妻子聽見響聲轉身回來的時候,她的愛人再也睜不開眼睛。

她在逃離的時候都能聽見那刻骨恨意的尖叫聲。

她也知道,自己早晚也會有那麽一天,或早或晚,總會有報應。

“啊——”薛翎櫻一瞬間醒過來,大中午的她躺在青樓的房間睡著了,對啊,她現在是薛翎櫻,是薛翎櫻是薛翎櫻……

她一遍一遍的重複這句話,她一時間真的很難適應這個身份。從現代的千年狐到現在這個憋屈而死的薛翎櫻,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一時間無所適從,隻是呆呆的躺在大床上看著頭頂的青花紗帳久久無言。

“姑娘?姑娘您在嗎?媽媽叫您呢……”外麵的小廝一聲一聲的拍門,薛翎櫻終於反應過來,下床走過去,蒼白著一張小臉打開門道:“我知道了,一會兒去。對了,跟媽媽說一聲,今兒我身體不舒服,就不上台了。”

小廝心中嘀咕:真以為是千金小姐,不就是個青樓女子嗎,賣藝不賣身不也是個*嗎,牛氣哄哄的給誰看呢!

可一抬頭看薛翎櫻一雙清冷的眸子,又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出聲,隻盯著自己的鞋尖退了幾步轉身出去了,連聲都沒出。

薛翎櫻怎麽會不知道這小廝是怎麽想的,察言觀色的本領她是會的十成十,好對付的很。

她關門走到梳妝台,看著昏黃的銅鏡裏這張清麗的小臉,一時怔忪,久久無動作。

她究竟要如何才能以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在這個人心險惡的古代生存下去,君若寒邪獰的心靈隱藏在表皮下麵,而薛翎瑤又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看著自己的親姐姐,以及在背後的薛氏一大家族,薛翎櫻死就死了,還留給她這麽多的難題,哎……

眼瞅著又要有人來催了,隻好把剛剛有些睡散了的發髻隨意拿根簪子固定一下,再用深紅胭脂厚厚的敷在唇瓣上,血紅血紅的顏色趁的原本清麗的容貌一下子帶了些許嫵媚動人,倒是有點像青樓女子了。

青樓女子又有什麽不好呢?

她們倚欄聽風,把酒當歌。遇見喜歡的情郎便吳儂軟語,遇見不喜歡的卻也巧笑倩兮。她們文能作詩武能舞劍,女紅繡功樣樣不比大家閨秀差分毫。

薛翎櫻換了一身墨青色廣袖長裙,血紅的唇瓣配上這老氣的墨綠色沒有一絲突兀反倒帶了一股子端莊穩重。

老鴇看見白夕歌來了頓時像看見了搖錢樹似的。可不是搖錢樹嗎,不說這臉也得看看這會打扮的本領,俗話說得好,人看衣服佛靠金,再加上這滿肚子的才藝怎樣都是個寶貝!

可這說不定哪天就不幹了,要是哪天不幹了,她這銀子從哪裏賺呢?所以她眼珠子轉幾轉就來了主意……

“哎呦我的好姑娘~這大太陽下的,也沒有個會來事兒的給拿把傘遮著點日頭,再把我們姑娘曬傷嘍!”說著連忙那把傘親自給白夕歌撐著。真是的,可不能把我們的銀子曬冒煙了……

薛翎櫻看著青樓後院一片寬敞的花園裏,十幾個濃妝妖豔的姑娘站成一排,瞬間就明白是什麽個意思了,但是還裝作不接的樣子疑惑的問道:“媽媽這是想讓我做什麽?怎的好生招來這麽多姐妹?”

老鴇一下子笑的臉上帶了一片褶子,每一道褶子都帶著討好的意思:“哎呦,這不是其他姐妹們都想跟你學一學嘛……姑娘萬萬不可折了這些姐妹們的麵子。”

薛翎櫻心底裏冷笑了一聲,知道了老鴇的花花腸子,可麵上還是裝作委身答應:“各位姐姐們信的著妹妹是妹妹的福分,但是在這過程中妹妹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

底下一群姑娘喜意立刻浮顯在臉上,還沒等說話,老鴇先抓住白夕歌寬大的袖子:“哎呦真是個聰明的人兒!”又板著臉裝作訓斥的樣子對下麵的女子說:“你們都精巧著點!別累著姑娘!”

這戲作的這叫一個幹脆利落,要不是白夕歌肚子裏有點城府,不然早就一腳飛過去踢在她滿臉褶子上。

學?那就從頭學吧!

薛翎櫻知道這群姑娘都有點手藝,但是想學她白夕歌還是遠遠不夠格。

薛翎櫻坐在廊下的太師椅裏,一搖一晃的看著麵前的一群養尊處優的姑娘——

一個個站的筆直,雙腿並攏,纏上紗布,頭頂著一本書一動不準動,也不能讓書掉下來。

“你們要學,就要先有個姿態,靠臉在這個地方混,能混幾年?所以要讓男人們看到你們走路的姿態就心癢,看到你們的背影就心動!”

一個粉衣服的嬌俏小姑娘滿頭大汗道:“那幹嘛還要綁腿!疼死人家了!”

薛翎櫻從太師椅裏坐正,嚴肅的看著她們,“姿態好看首先就要有一雙筆直的長腿,白天有裙子擋著你們就以為看不出來嗎?腿型不直走路也不會好看!晚上脫了裙子男人願意看到你們的羅圈腿嗎?!”

“所以說,這綁腿不光白天沒事兒的時候綁,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要綁,好好的糾正一下你們的腿型,誰也不能偷懶了去。”說完白夕歌站起來在她們中間走來走去,看到有膝蓋彎下來的就給抻正。

這一個下午折騰過來,姑娘們累的各個苦不堪言,也不敢反駁,誰讓薛翎櫻說的對呢。

薛翎櫻一個人偷偷的從偏門進入王府,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成想正有個丫頭在哪兒掃地,這一下子給薛翎櫻撞了個正著,小丫頭也楞了,這個時候世子妃不是應該在府裏嗎?但是從小為奴的經曆告訴她,不該問的別問。所以二話不說直接磕頭下跪,想說奴婢錯了,但是她也沒做錯什麽啊!於是絞盡腦汁的想了一會兒,噗通一聲跪地上把頭磕的嘭嘭響:“奴婢錯了,奴婢罪該萬死衝撞了世子妃娘娘!求娘娘饒恕奴婢一次,再也不會有下一回!”

薛翎櫻也楞了,她錯哪兒了就對自己這麽殘忍?於是彎腰把她扶起來,“行了你先起來,但是今天看見的事兒萬萬不可說出去,不然你小命不保!”

說完剛想離去,又退了回來,問道:“你叫什麽名義?”

“奴…奴婢萬安。”

薛翎櫻笑了一下,“好名字,看著是個伶俐丫頭,以後就到我房裏侍候吧。”

萬安肩膀抖的像篩糠一樣:“是。”

薛翎櫻原本是想把她滅口,但是一想這麽貿然殺人不好,不如留到自己身邊伺候著,有什麽風吹草動都可知道。

萬,安。

嘖,好名字呢。

估計是父母希望女兒一生都興旺富貴,平安長壽呢。

第二天薛翎櫻又從後門偷偷溜出去,到了青樓。

現在這群姑娘們看到薛翎櫻的心情都變得十分複雜,到底是該感謝薛翎櫻的教習之恩呢,還是該痛恨薛翎櫻手段狠毒到現在腿都在疼呢……

可還沒等她們和薛翎櫻反應過來呢,老鴇便扭著粗壯的腰肢過來了,“哎呦~今兒個晚上得請各位姑娘們勞累了……”說著便給了薛翎櫻一個眼色。

薛翎櫻立馬明白過來,這是要驗收成果了,便笑著說,“一定讓客人們大開眼界。”

老鴇子心滿意足的走了,留下薛翎櫻一人領著一群姑娘在風中淩亂……

老鴇這個女人攬財的能耐是一等一的厲害,

不說別的,就說在使用……沒錯就是使用薛翎櫻的地方就是算計的精明。

薛翎櫻微微一笑,難不倒她,不就是帶著姑娘們演出嗎,又沒說讓她全帶上,帶一個不就行了嗎。

真是太佩服自己的機智了。

薛翎櫻覺得這一晚的演出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誰知道,這一場表演帶來了意料之外的風波。

因著薛翎櫻的名號,一群慕名而來的財主和愛美人的文豪詩客,老鴇一副“我這是要發呀”的表情也甚是驚悚。

薛翎櫻一切準備就緒。

眼見著華燈初上,平時總是掛著大紅色俗氣紅綢的青樓今兒個卻換成了青色,淡淡的青,瞧著像是不吉利的白色,但是一有亮光照射便是透亮的青色。這種半青半白的顏色頓時讓整個青樓像被投進了湖水裏似的,讓這一夜的青樓不像是胭脂俗粉,而是西湖美人。

不少文人墨客也都稱奇,越大期待這一晚的表演。

其實文人墨客甚至比富豪更為重要,富豪頂多是砸銀子,而文人墨客卻是帶動名聲效應,通過一副畫,一副字。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表演開始了。

眼見著一個身穿紅色裙子的姑娘從舞台上方拽著一根紅色綢子墜下來,瑩白的肌膚被大紅色襯托的越發嬌俏可人,大家都在期待著這姑娘會如何,可人家卻站在那裏一動未動,隻聽著後台有琴聲響起。這曲調聞所未聞,讓人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忽然卻見一銀衣公子從對麵的二樓飛過來,身輕如燕讓眾人拍手叫好,可這公子帶著一銀色麵具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挺翹的鼻子和豐潤的嘴唇令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