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一章 黑紗女子
露薇心頭一陣疑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
洛翔靜靜的注視著那邊,心裏也和露薇一樣的想法。總覺得那女子有幾分熟悉,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麵戴黑紗的女子從車廂裏走了出來,對那攤主道:“這位小哥,我們剛才的確是無心的。隻不過我們車上有病人,所以才急著趕路。還望小哥行個方便。”
那攤主何曾見過這樣的美人!而且和美人還紆尊降貴的和他說話。
當即他便把銀子什麽的都忘到了九霄雲外,隻是傻笑著一個勁兒的點頭:“方便……方便!嗬嗬!”
那女子不懂聲色的想要回到馬車裏,可是周圍一陣凜冽的殺意湧來,逼得她不得不出招應對。
長劍破空的聲音傳來,隨後十幾個黑衣人便齊齊攻向了馬車——
麵帶黑紗的女子拔除腰間的軟劍相抗,那車夫也亮出了寶刀與黑衣人顫抖。
剛剛還在四周看熱鬧的百姓馬上驚叫著散開,刀光劍影的打鬥愈演愈烈。
露薇看著那黑紗女子的武功套路,很快便確認她出自神機宗!因為那種武功套路簡直她如出一轍。
而洛翔顯然也瞧出了這一點。
黑衣人人數眾多,且武功超群。看路數不像是中原人,倒有幾分像是契丹武士的路子。
契丹人?神機宗?
一個名字在露薇腦中一閃而過!莫非那黑紗蒙麵的女子會是花溪?
可是花溪已經遠嫁到契丹了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被一群契丹武士追殺?而且那馬車裏的確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而且已經身受重傷,那人會是誰呢?
漸漸的,黑衣女子寡不敵眾,肩膀和小腿分別被刺傷,鮮血順著她黑色的紗衣湧出,紅黑交疊,雖不明顯,可是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道卻無法隱藏她的傷勢。
眼看著又是一劍要刺向黑衣女子的胸口,馬車內的人忽然飛出,提劍幫女子擋開了那一擊!
“王爺,你快回去!”黑衣女子神色急切。
這下露薇和洛翔都看清了,那馬車中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契丹王子耶律倍!
耶律倍輕聲歎息:“花溪,看來今日你我夫妻便要命喪於此了。”
“王爺……”花溪哽咽,隨後更加奮力的與黑衣人周旋。
洛翔在一旁冷眼旁觀,心裏在判斷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過幾息之間,那邊耶律倍和花溪已然是命在旦夕。
千鈞一發之際,洛翔隨手扔出幾枚銀針,幾名契丹武士應聲倒地,也有幾個武功其高,耳力非凡的,將將躲過了銀針的偷襲。
花溪和耶律倍本已做好隨時命赴黃泉的準備,想不到竟然會柳暗花明,有人會出手救他們!
剩下的幾個契丹武士惱怒到了極點。他們沒想到事到如今耶律倍竟然還會有幫手?當即他們分出五六個人攻向洛翔和露薇。
洛翔此次出來未帶佩劍,隻是赤手空拳,卻能夠輕易的將那幾個契丹武士放倒,並且在瞬間取了他們的性命。
最後兩個契丹武士見大事不妙,轉身就想跑,可是卻被露薇的銀針射中,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露薇本來是想留兩個活口審問一下,可是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在第一時間咬舌自盡,看來也是十分忠誠的死士。
那邊花溪扶著已經重傷的耶律倍,兩人的身形皆已不穩,搖搖欲墜。
“多謝兩位救命之恩。”花溪虛弱道:“露薇,好久不見。”
露薇猛然被點名,一愣,她已經易容過了,花溪又是怎麽認得她的?
隻可惜,還不待露薇細問,花溪和耶律倍就統統都暈了過去。
露薇無奈,隻得喚玄衣衛出來,將這二人並那個車夫一起安排到一處密宅之中。
話說這個密宅還是白奇的產業,白奇把這個宅子的地契交與露薇之後,露薇還一次都沒來過。
安頓好之後,露薇分別為這二人切脈,發現花溪的問題倒還好說,不過是外傷失血過多導致的昏迷。而耶律倍的狀況就要麻煩的多了。他的體內有一種十分罕見且厲害的毒藥。如今毒入經脈,再搭上他受了及嚴重的內傷,能夠活到今日簡直是個奇跡。
“王爺——”睡夢中的花溪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個十分陌生的屋子裏,而且周圍沒有了耶律倍的身影。
換亂中,她跳下床,可是一不小心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口,血跡馬上又滲了出來。
露薇端著藥碗推門進來,正看到花溪掙紮著要下床,忙過去扶她:“你急什麽?身上有傷,也不知道小心點兒。”
花溪一聽是露薇的聲音,馬上冷靜了下來。對了,她在昏倒之前是露薇救了她。她想起來了。
“王爺呢?他在哪兒?”
露薇將藥碗放到一旁,柔聲道:“他就在隔壁的房間,現在還昏迷著。你別急,他沒事。”
花溪聞言,才徹底放鬆下來,但是仍舊起身道:“我想去看看他。”
“好。”露薇端著藥,扶著花溪一起去到隔壁房間。看樣子,花溪是對耶律倍情根深種了。這種關係對於間客來說是很危險的。萬一要是耶律倍負了花溪,那花溪的下場一定是生不如死。畢竟耶律倍不是洛翔,宗主不是他母親啊!所以花溪要是背叛了神機宗,恐怕下場會很慘。
花溪坐到耶律倍的床邊,眼看著他安然無恙的睡在自己的麵前,她才徹底的放心。
露薇將藥遞到她的麵前:“現在放心了吧?可以吃藥了吧?”
花溪接過,道了聲謝,而後將藥飲下。
“和你一起的那位公子可是陛下?”
露薇一驚,好奇問道:“你究竟是怎麽認出我們的?我們可都是易了容的。”
花溪將藥碗放到一旁,輕聲道:“我認得你的銀針和使用暗器的手法。再加上你身上有一種寒梅的幽香,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的鼻子靈的很。你一靠近我就聞出來了。至於陛下嘛,一個人的容貌雖然可以偽裝,可是氣質卻是裝不出來的。不過我也隻是猜測而已。”
露薇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你們又是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會來大齊,然後還一路被追殺?”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找你。我知你深諳各種毒性,所以我想請你幫王爺解毒。”花溪說著,目光望向昏迷的耶律倍。他曾經如陽光一般俊朗耀眼的麵龐如今已經蒼白憔悴,眉心隱隱的泛著一層黑氣,每當見他如此,她的心就如同刀攪一般。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身中奇毒,更不會深陷險境……
露薇在花溪的講述中,大概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花溪間客的身份已被識破,契丹皇族想要將她處死。她拚著全力逃了出來。當時耶律倍在外巡視,不在朝中。所以那些人對她這位王妃下起手來便沒有了顧忌。尤其是耶律倍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叔,更是對她下了死手。
本來她可以逃出生天,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麽有人對她的行動了如指掌,包括她的暗器,她的武功路數,以及她逃竄的路線方式。
這些都是她保命的秘密,除了神機宗的幾大長老和宗主,別人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所以最後重傷的她還是被抓了回去。
正當她要被處死的時候,耶律倍趕了回來。耶律倍力挽狂瀾,想要保她不死。
可是他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叔又怎麽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最後耶律倍被逼的放棄了太子之位,帶著花溪離開了契丹的盛京。可是沒想到他那位叔叔更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在他們出了盛京之後,馬上派人追殺他們。
好在耶律倍也早有準備,手下一千死士忠心保他二人周全。
但是那位皇叔身邊似乎如有神助,屢屢用毒,用計,搞得耶律倍手下的死士折損過半。
當時花溪就察覺不對了。這些手法何其熟悉,處處都透出神機宗的影子。花溪又聯想到自己的身份莫名暴露,當即就感覺神機宗內部也許出了問題。還是說是神機宗覺得她無用了,所以才借故除去她?
她不敢肯定,隻能一路和耶律倍逃亡。更可悲的是,耶律倍在途中為了保護花溪,身中劇毒,雖然她用獨門秘法幫他壓製毒性,可是耶律倍的雙目還是失明了,而且毒入經脈。再拖個十天半月,說不定就要毒發身忘了。
所以花溪才決定鋌而走險,到大齊來找露薇。她自認沒有做出背叛神機宗的事,那麽不如賭一賭,也許露薇會出手救耶律倍。反正如果耶律倍死了,她也是絕對不會獨活的。
隻是這一路的追殺太猛烈,今日剛到京都,他們手下的一千死士便隻剩下一個了。
花溪說著,早已淚流滿麵。這一路她堅強了太久,連哭都不敢哭,如今總算是安全了,她緊繃的神經也暫時放鬆了。
可是露薇想的卻是神機宗!如果真如花溪所言,是神機宗內部出了問題,那麽豈不是大事不妙?
不過她也不能全信花溪的話,畢竟這隻是花溪的一麵之詞,而唐君和白奇都沒有透露過神機宗內部有變的消息。
防人之心不可無,花溪出現在這裏,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嗎?如果這一切都是設計……如果這一切都是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