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從此以後_V2:衝動(四)

他的臉移開些距離,能更清晰的看到她眼睛裏的潮意,她的臉頰白晰的泛了紅,有點激動的勢頭。他詫異地看著她。

“是不是如果我回答,我是為了你才回來的,你才會高興,你當初如棄履一樣扔掉的女人,三年來,忘不了你,又回來找你,是不是,這樣,才會讓你得意?”唐蜜說道。

薑浩辰的臉又遠了一些,這時的唐蜜,讓他有了一點點陌生感。

不是原來那個,事事順著他,處處隨著他的唐蜜了呢,她的目光中,有著一種,讓他陌生地光亮,好像,他從不曾在她的臉上看到過的神采,仿佛被她掩了太久,現在,終於藏不住,冒出頭來的,她的另一種樣子。

“那你為什麽回來?”他說。

“因為你……”她說。

就在這時,因為沒了動靜,燈又滅了,黑暗裏,隻有她與他的眸子裏,些微的光亮,黑暗裏,他們站得這樣的近,呼吸相互糾*纏,暖*昧仿佛在升級……

薑浩辰聽了她終於這樣說,心裏突然間輕鬆,帶著一種翻湧的快樂,她終於說因為他,嗬嗬,她到底還是那個唐蜜,他稍一用強,她就就範的女人,癡癡傻傻的小女人。

“為了我?”他玩味的,帶著點漫不經心,痦痦的,酷酷的,帶著點調情的意味,他撫上她的臉:“你終於承認了!”

他的唇,落到她的臉上,聽到她繼續說下去。

“是的,因為你,因為你賜給我的那一年,我覺得我這一生,再配不上找一個好的男人,三年了,遇到好一點的,我也許會喜歡上的男人,我都逃開了,因為我感覺我不配,因為我,曾經不堪的做過一個男人的情人,謝謝你,你把我所有的未來全毀了,三年,我從二十三歲,到二十六歲,成了媽媽嘴裏的老姑娘……,為什麽回來這裏,我是逃婚呢,你信不信?”她說,臉上,薑浩辰的唇停住了。

這不是他想聽到話。

“為什麽回來這裏呢,既然配不上個好男人,那麽,介紹給我的那些二等男人,為什麽我還要逃開呢,為什麽呢,你問我,我也問自己呢,是因為,我也不甘心……”唐蜜說,開始流眼淚。

“不甘心自己就這樣的被自己賤賣,我曾設想過的,最美的未來,那個男人,他愛我,而不是一個近四十歲的,帶著孩子的離婚男人。”唐蜜說道:“你以為是什麽樣呢?我除了一點的不甘心,你還希望我對你有什麽幻想嗎?三年了,你想過我嗎?想過被你趕走的我嗎?想過你用錢砸過的這個女人嗎?如果沒有,你有什麽資格,來問我為什麽回來,你渴望什麽答案呢,告訴我,也許我會回答得更好一點的!”唐蜜說道,衝著他笑,眼裏卻不停的湧著淚。

薑浩辰的身子慢慢的退開來,卻被唐蜜抓了手,按在自己的肩頭上:“說啊,你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呢,還是,你想我是什麽樣子的呢,這裏,這個人,你還想要是嗎?隻要她的身體,多少錢?你要再給我三十萬嗎?一夜三十萬,總好過之前一年三十萬,三年了,我不知道我的價碼可以升這麽多,之前,還真是賤賣給你了……”

“唐蜜,你變了!”薑浩辰說道,手無力的從她的肩上拿下來。

“是嗎?謝謝,我當你這是句好話!”唐蜜說道。“不是我變了,而是,你一直沒有看清楚我,不過,不怪你,怪我自己,我一直想裝成你喜歡的樣子,隻要你喜歡,我哪怕再低微也去做,你喜歡的任何事,我都盡力去做好,因為,我想討你的歡心,想讓你喜歡我,愛上我,然後,娶我,嗬嗬,多傻啊,你沒有承諾,我卻苦苦的等待……”

“對不起,唐蜜……”薑浩辰說道。

“人家說,愛情的結局無外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就是對不起,然後,嗬嗬,謝謝你……”唐蜜說道,“其實,雇主與被雇的人之間,怎麽會有愛情呢,是我自己一開始就安放錯了自己的位置。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想用那三十萬,買你放過我……”

她踉蹌的從他的臂彎下鑽出去,回頭對他說:“買我們一開始,就沒有遇見過!”

買我們一開始,就沒有遇見過……

走廊裏的燈,因為唐蜜推開那門發出的聲響,而再次的亮了起來,薑浩辰看到她那已經望進他眼裏,記在心上的熟悉的背影,門一閃,她消失在門的那一頭。

電梯又一次轟隆隆的來,再轟隆隆的上去了,這一次,載走的人是她,薑浩辰輕笑了下。

這是多麽奇妙的一天,這樣的開始,與這樣的結束。

唐蜜說得沒錯,他想要什麽樣的答案呢,她對他從未忘情,然後,隨他來擺布嗎?他沒有情,卻渴望一個女人來對他長情,是不是很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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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裏,唐蜜與薑浩辰在城市不同的兩個地方,一起的失眠了。

唐蜜輾轉反側在自己的床上,她不敢再哭了,怕明天早上,被程姿看出端倪,不過,終於說出了那些話,她心裏竟有些很痛快的感覺,是的,從小到大,她一直的壓抑著自己的性子,鈍鈍的人,一點的梭角也沒有,任誰都可以來欺負她。

好像頭一次,她說那麽長的一段話,來反駁打擊別人,而這個別人,還是薑浩辰,她一邊快意,一邊難過,因為,當他靠近的時候,她的心跳還會加速,當他貼近自己的時候,她還會悸動,悸動的是手尖那一點酥麻,心頭的那一點揪緊。而對別的男人,好的壞的,卻從不曾讓她這樣的心悸神傷過。

薑浩辰會因為唐蜜再度失眠,是他所沒有想過的。

但失眠歸失眠,第二天,他還要一樣精神飽滿的去見那個司儀。

他的婚禮越來越近了,第二天早起,他就笑自己昨夜裏的莫名其妙,得不到是最好,是這樣嗎?不過,他分明得到過的,那個唐蜜,她曾經整個人都是他的,她還有什麽值得自己惦記著的呢,又不是沒擁有過,撐死了,就是她比較合他的胃口罷了,他對著鏡子挑了下眉頭,怎麽說來著,他們的身體在一起,比較和諧,如此而已。

他把自己的一時情動,都歸結於身體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