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_第十九章 悵言千裏自今夕(二)

她微微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望著他的目光中多了些柔軟的東西。“是嗎?隻怕你以後還是會埋怨我。”她的眼神洞徹天機,能看透他心中所有的憂慮。

平宗卻覺這樣的目光中有一股難以稀釋的同情意味,他惱怒起來,將她翻過去背對著自己,將那樣的目光扣在下麵。他握住她的腰把她拉起來,讓她擺出一個恥辱的姿態。

葉初雪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激烈地反抗起來:“放開我!”即使入幕之賓數不勝數,卻從來沒有人敢以這樣對待牲畜一樣的姿態對待她。強烈的羞恥感掩蓋了一切的情欲,她拚命掙紮,他卻已經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

葉初雪摔倒在床板上。他從身後凶猛地撞擊,讓她連說話的餘力也沒有。羞恥和憤怒充斥了她全部的意識,“放開我……”她拚命掙紮,卻在他的掌握中無能為力。他太過強大霸道,不留餘地地掌控她的身體,讓她不由自主地隨之顫抖扭轉。她要同時抵抗他的意誌和自己的本能,快感卻如凶猛的潮水無可抵擋地漫過身體。

她沮喪地尖叫,卻被他強有力的進攻軟化成了喘息。他像是天都馬奔馳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帶著她一起不知疲倦。她漸漸無力支撐,手腳酸軟地投降,任他將手臂橫勒在她胸前,迫使她完整地契入他的懷中。

平宗從未有過如此暢快的情事。她的身體柔軟敏感,他能清晰地看見自己給她造成的影響。她背如無瑕美玉,細膩幼白,身體被他牽扯成好看自然向下延伸的線條。脊椎的骨節在皮膚下斷斷續續地顯現,像是沙漠裏起伏的沙丘。他伏在她的背上,手指細細拂過她每一寸皮膚。夕陽的光芒透過窗戶落在她的背上,為她染上一層緋紅的的光暈,平宗愛極眼前這美景,低頭一一虔誠吻過去,直到來到她右邊肩胛下,那處箭傷留下的疤痕。

她的傷勢進展很慢,到現在也才將將愈合,留下銅錢大一團粉嫩的新肉,如桃花一樣綻放在雪白的身體上。平宗輕輕地吻在花瓣上,新長出的肉無比敏感,她忍不住扭動想要擺脫這惱人的騷擾。他豈會善罷甘休,索性覆上去用牙齒輕輕刮擦。葉初雪覺得像是有一道電光從傷處直戳進她心裏,酥麻之感如影隨形,幾乎令她立時投降,不由自主從嗓子最上層擠出小貓一樣尖細的呻吟聲。

平宗略微後退了一點兒,猛然向前一個突進,隨即重重咬上那團新肉。強烈的刺激與疼痛伴隨而至,葉初雪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像蛇一樣猛地仰起頭,頭發散亂下來覆蓋住他的臉,發出一聲攝人魂魄的婉轉吟哦,全身不停地抽搐抖動,不由自主蜷成一團。平宗與她一起達到了極樂的頂點。

兩個人相擁倒在床上,喘息久久不平。

空氣裏彌漫著歡愛過後的味道,窗外夕陽漸漸隱入山後,巨大的山影被拉長,籠罩在房頂上。屋裏的光線暗淡下來,寒意侵襲過來,平宗最先回過神,伸手將腳邊的錦被扯過來給兩人裹上,將她擁在懷裏。她皮膚上的熱意已經褪盡,觸手又是一片冰涼。平宗暗覺驚奇,還沒見過體寒如她這樣的。許是南方人的體質不同?抑或是她身體有所虧欠?他想著改日要找醫官來給她看看。大山裏多產人參鹿茸,都是滋補聖品,也要弄些上好的來給她固本培元。

“累了?怎麽不說話?”一直到屋裏黑得幾乎看不清周圍,一輪月影從窗外露出半個臉的時候,平宗才察覺到她異常的沉默。若非他的手一直逗留在她的胸前,清晰感受到她心髒跳動的節奏,以她身體的涼度,說不定會以為她已經死了。“餓了嗎?我讓人弄點吃的來?”

她坐起來,背對著他一件件將衣服穿上。然後轉身麵對他,蒼白的臉色在黑夜裏格外耀眼。

“想吃什麽?”他問,總覺得她的眼神中有種奇怪的光芒。

她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冷不防揚手重重給了他一巴掌。她手中扣著金屬,砸得他眼前金星亂冒,臉頰登時腫了起來。平宗大怒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從她掌心摳出一枚鏤雕著狼噬羊圖案的圓形金帶鉤。這是他們賀布部的徽章,他一向用來係腰間蹀躞帶,想來是剛才一片混亂中被她扯去的。隻是……

“為什麽打我?你瘋了?”

葉初雪下床抱著胸冷笑:“沒有人這樣折辱過我。”

她的眼睛噴火,臉上帶著羞憤的激怒。最讓她無法釋懷的,其實是最後自己到底還是屈服在了他的身下,即使在那樣的屈辱下還是體會到了歡愛的樂趣。她憤恨的不隻是他,還有她自己。

他幾乎立即就看透了她複雜的情緒,反倒心情愉快起來。他赤精著身子走下床,雄壯的身體無遮無攔,反倒更具侵略性。葉初雪不由自主地後退閃避,卻被他逼進了死角。

“折辱?”他掐起她的下巴,借著月光好好欣賞她臉上的怒意,這是多彌足珍貴的情緒,即使在她生命受到威脅,暴露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的時候都不曾出現過。她毫不示弱,母獸一樣與他對視,如果不是他掌控住了她的下頜,隻怕就會撲咬過來。因為他的話令她更加怒火中燒,“永德長公主的話,大概不會有人敢在床幃中這麽幹。但你不是葉初雪嗎?一個南方流離失所的寡婦。”

這話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登時冷卻了她的憤怒。她奮力打開他的手,擠出他的勢力範圍,背過身不去看他的身體。他精壯健美,四肢修長,並且對自己的**毫不感到尷尬。態度那麽自然,就像此刻他穿著自己最舒服常服在與人閑聊一樣。

平宗轉身看著她的背影笑起來,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死穴,於是更進一步:“你確定她真的死了?如果是南朝長公主,我可以立你為側妃,給你榮耀權力,讓你享受和在南朝同樣的尊貴待遇。如果你是葉初雪,就隻能做我府上一個沒有名分的侍妾,畢竟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府中有你這麽一號人物,隻怕這太委屈你了。”

原來那樣的身份並非毫無用處,至少能保護她不受這樣的屈辱。葉初雪看著自己的影子在鋪滿了霜色的地上孤零零地停留,良久,輕聲說:“我是葉初雪。”

平宗大笑起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這女人的倔強讓他覺得既愚蠢又可笑,不過是一個虛名,她有什麽可糾結的?

他心情愉快地離開,對葉初雪重重摔上門的巨大響聲毫不介意。

夜裏風漸大起來,山上鬆柏齊聲吟唱,森然壯闊。平宗裹在身上的裘氅被吹得在風中招展,像帆一樣,將他緊扯了幾步。

平宗突然停下腳步,抬頭望著中天明月。一朵烏雲無聲飄過來,將月亮遮住,四下裏突然變暗。平宗想,她這樣的人怎麽會委屈自己做一個沒有名分的侍妾?莫非這一切從一開始就已經被設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