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生卷_【003】女兒委屈
佟婧琬微笑,垂下眼睫:“秦媽媽做事真是周道,知道我湖中九死一生使不上力氣,特意找人來拖我,實在是讓我感動至極。我就在這裏,秦媽媽要來拖我的話就盡管來拖!”
秦媽媽沒料到她會這麽說,就算是她再不得寵,也是個小姐,暗地裏欺負也就是了,這樣明目張膽地拖她去主屋好像有些不太合適……後又轉念一想:佟婧環今日裏做下了這樣的醜事,怕是相府顧及臉麵根本容不下她了,依著夫人的性子,這三小姐此去不是一頓狠打致死,就是被送到祠堂挨餓反省。
如此想來,她嘴角的輕視意味更加濃重,當下手一揮對身後的家丁道:“三小姐既然這麽說,大夥也甭拘著了。拖!“
”秦媽媽,這樣做會不會……“
”反正夫人也說了,三小姐就是一個賤貨,一點閨閣小姐的分寸都沒有,你們就放心把三小姐請到主屋吧!”
話一落,幾個家丁再無猶豫,有些嫌惡地進屋將佟婧琬從床上拖了下來,下手一點都不溫柔。佟婧琬早有所備,手裏抱著被子由著他們拖著她的胳膊往外走,隻是那些家丁下手也太重了一點,出門的時候磕到門坎上,好在她的身下墊著被子,這才沒受傷。
佟婧琬卻在心裏心底冷冷笑著,狗仗人勢的東西,有的是機會收拾你們!
冬兒看著那麽那些家丁如此無禮,大急道:“大膽,你們這些奴才怎麽能這樣對三小姐!”
秦媽媽冷笑道:“她這會還是三小姐,遲些就不知道是,還是不是了!帶走!”
冬兒還要來攔,秦媽媽伸手一把將她推開,她原本就營養不良,沒有什麽力氣,這一推便撞到了門框之上,佟婧琬大驚道:“冬兒你沒事吧!”
她喊完就欲掙脫家丁的手去拉冬兒,那些家丁又豈會如她的意,死死的拉住她。
她這一番掙紮,頭發也散了,衣襟也半開了,一時間狼狽更甚。
秦媽媽得意一笑,給家丁使了個眼色,便將她直直的朝主屋拖去。門框邊的冬兒一時間開始擔憂,雖在歸途中小姐吩咐她不用擔心,可如今看自家小姐被這麽欺負,她一時間悲從心底起,原本有三分做戲的情緒到這一刻卻成了十分真了,護主心切,淒厲的叫聲響徹相府。
佟安邦,大晉國的左相,偽善好權勢。他剛回到府裏便鑽進了書房,半晌都沒有出來,無奈下,柳氏便尋人將他給硬拖了出去,直道:出大事了!
大夫人柳素琴一邊給他斟茶倒水,一邊添油加醋的說著府中某位小姐今日犯下的錯處:說她如何不自重跟表少爺勾搭在一起,又是如何不孝因被撞破當場跳湖自殺。絕對稱得上是深情並茂,“都是我不好,一直耽擱著三丫頭,沒有替她尋門親事,才讓她做下如此的醜事!”
佟安邦一聽勃然大怒,他是個極其看重名聲的人,此時聽到大夫人這麽一說,直氣的胡子直發抖,怒道:“她竟做出這樣的醜事來,當初她一出生我還不如一把掐死算了”
柳素琴又抹了一把淚道:“相爺有所不知,三小姐向來孤居在雅竹軒,甚有出現在人前。可自從老爺你那外甥住進府後,她日日前去殷勤。妾身原本想著旁敲側擊地讓她斷了念頭,不想她愣是一句也聽不進去,如今竟闖下這樣的大禍來,都怨我平日裏沒有教好她!可是相爺你也知道,五姨娘她因為當年懷三小姐時落下無法再孕的病根,這些年根本就不管那孩子,而妾身府裏事情又多,哎,不管她,覺得我這做母親的不重視;說她兩句,又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搞得我這做母親的太嚴厲,左右都是我的不是!”
佟安邦聞言大怒道:“竟有此事!素琴啊,這事又哪能怪你啊,要怪也是她自己不爭氣!”
說話間,兩人聽到門外淒厲的叫聲,佟安邦將茶杯一摔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大夫人聽那聲叫的淒慘也正在奇怪,當下卻道:“想來是三小姐受了刺激在那裏亂吼吧!”
“真是混賬!”佟安邦怒極道:“這白日裏人人看著,她這麽叫哪還有什麽千金小姐的模樣!”
柳氏     聞言心裏暗暗得意,不多會,門簾被拉開,佟婧琬衣裳不整渾身還濕噠噠地就被拖了進來,她一進門便見到了熟悉的兩張麵孔,冷冷一笑。
她一進門隻掃了一眼便大哭道:“爹爹救我!”
佟安邦原本想等她進來便好生教訓她一通,沒料到她進來的樣子竟是如此狼狽,那渾身濕噠噠的,頭發散落,還間雜這泥土跟雜草,連帶嬌嫩的小臉上都有好幾道細長的劃痕,看起來實在是觸目驚心,不過他鐵石心腸慣了,跟這三女兒又感情淺薄,微詫異下,思緒便回到這女兒給他鬧笑話的事情上了,氣急敗壞道:“堂堂相府小姐!你怎麽這副樣子?”
佟婧琬薄唇輕鄙一笑,再抬起頭後,已經是淚眼朦朧,“府中傳言女兒不知廉恥勾搭表哥,但女兒真的沒有啊。他小憩府中,閑暇時候會教二弟他撫琴吹笛,那技藝可真好。女兒欣賞他的才學,那日路過見他黑靴破損,便好心替他新做了雙,怎料表哥自以為是,當眾扔掉女兒做的新靴,還當眾羞辱。女兒一時委屈羞惱,便想以死明誌。可女兒心想若是死了,五姨娘孤苦伶仃的要怎麽辦,爹爹的名聲受毀怎麽辦?所以女兒求閻王把女兒送回來了,不想女兒一回來,秦媽媽便帶著家丁闖進女兒的住處對女兒百般欺辱,還說……還說女兒是賤貨!若女兒是賤貨,那……那父親又是什麽?我可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啊!”
佟安邦一聽頓時大怒道:“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柳氏沒料到這膽小怕事的佟婧琬,不但敢當前告狀,還這般口齒伶俐,一時間有些發愣,甚至都沒聽到佟安邦的問話。
“柳素琴!”音調又提高了不少,這一次是連名帶姓的喊了。
回過神後,柳氏立馬走到秦媽媽麵前,揚手就給那老婆子一巴掌,然後怒道:“你這個沒有規矩的婆子,竟是連小姐也敢罵!”
秦媽媽忙跪在地上道:“相爺夫人明鑒,奴婢隻是去請三小姐罷了,三小姐今日所行之事就算是我這個老婆子也覺得太過份了些,心裏一惱,便口不擇言了,實沒有半點侮辱相爺的意思。”
柳氏看了佟婧琬一眼,眸光一沉,一把將佟婧琬摟進懷裏道:“我可憐的孩子啊,你怎麽成了這樣啊,哎,都是母親不好啊,沒有好好看著你,要不你也不會做出這些荒誕行徑了,哎,都是母親沒好好照顧你啊……”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流著淚,那模樣仿佛後悔至極,傷心至極!
佟婧琬明明看到大夫人眼裏的嫌惡,如果不是她經曆過太多,隻怕還看不出這大夫人這慈眉善目下藏著刀子。
嗬嗬,既然你愛演戲,那我就來陪你一道,當下輕泣道:“爹爹,女兒雖然卑微,但畢竟是您的女兒啊,你位居丞相高位,難道你的女兒殷勤了一點,就要被人說是不知檢點地勾引人嗎?女兒關心宋表哥也是看在爹爹您跟外嫁姑姑的麵子上,否則一個商賈的兒子,女兒何至於……如今會被那麽誤會,女兒好委屈……”
她一邊哭訴,一邊將地位擺出,一時間聽的佟安邦底是無名火起。是啊,這三丫頭再不濟也是他的女兒,堂堂相府小姐用得著對一個還需求他幫忙謀職的小子獻殷勤?旋即,他緊緊握拳,“好了,你先回去調養身子,其他的事情為父會為你討個公道的。”
佟婧琬的頭低了下來,卻看到了大夫人滿是怨毒的目光,冷冷一笑,當下便道:“女兒謝過父親,但表哥他畢竟是姑姑的獨子,爹爹要是計較……”說到這頓了頓,半晌,“環環真心不希望父親因女兒這事駁了姑姑她的麵子……”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佟安邦覺得她極為懂事,微微頷首,又想起秦媽媽以及那些對她無禮的婢女家丁,當下冷著聲道:“你們這些狗奴才,竟是學會欺主了!夫人,這件事情你又打算如何處理?”
柳素琴沒料到這個時候佟安邦竟還問這些下人的罪,她嫁給佟安邦多年,知道佟安邦的性子,當下隻得道:“下人們對三小姐無禮的確有錯,但是是事出突然,不如就每人罰掉一個月的銀錢,再各自領十大板子吧。”
佟安邦想想她處置的也算合理,輕點了一下頭。
“相爺,即便三小姐冤枉,但是她肆意給男子坐鞋,不講分寸,妾身覺得她還是該罰的!”
“給個教訓就好,這事你看著辦吧!”
隻是大夫人正思量要如何處置的時候,她身邊另一個得力的心腹劉媽媽進了屋,手中捧著好些小孩子的玩意。
“夫人,小太子的賀禮都準備好了,你跟相爺瞅瞅!”
小太子?佟婧璿的兒子?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恨意,腦中也開始混沌,甚至連柳素琴最終的處罰也沒聽進去半個字。
出了墨韻軒,佟婧琬稍稍收了神,那一直顫抖跟隨的冬兒終是鼓起勇氣上前,“小姐,今日可把我給嚇死了!萬一相爺他要重罰你,那可怎麽辦?”
佟婧琬勾唇一笑,不經意間她看到佟安邦身旁的小廝正急匆匆的往東麵的賞梅軒趕去,而那地方住著的人……想到這兒,佟婧琬轉身腦袋輕斜地開口道:“冬兒,今日之事,若是姨娘一定會問你,到時候你記得一字不差的傳遞過去。”
姨娘?五姨娘!?冬兒可不覺得三小姐的親母會因著這事來關心她,畢竟好些時候,三小姐哮喘發作、命懸一線的時候,五姨娘都狠心沒來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