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浩劫_第七十四章 雄性危機
有一句話,叫做“一發不可收拾”。
在蘇小茶甩開沈哲文的手時,她就想到了這句話,這個頭已經開了,一切就如同轟鳴前行的火車一樣,停不下來了。
沈哲文皺起了眉頭,歪著腦袋望著蘇小茶。
蘇小茶也深吸了口氣,仿佛要上戰場般,鼓起勇氣抬起頭來,迎視沈哲文的目光。
水流撞擊在不鏽鋼水槽上,嘩啦啦的水聲有些聒噪,沈哲文伸手想去關掉水龍頭,那動作卻被蘇小茶攔住了。
她需要一些聲音,隨便什麽,好像在給自己呐喊助威,好歹那聒噪能遮掩自己聲音中的沒底氣。
“我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係?”
說這話的時候,蘇小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暴露肩頭的顫抖,她望著對麵的沈哲文,直到他的口型將發出一個“P”的音,蘇小茶便張口草草打斷了他的話。
P?朋友?不,蘇小茶不想聽到這話。
“如果是朋友的話,我覺得我們需要保持距離,”蘇小茶別過頭去,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冰冷,“如果不是朋友的話,請你……”
蘇小茶曾經拒絕過很多人,也說過很多狠話,但是這一次,以往那個能在自己身體裏發出各種冷漠聲音的小人兒好像死了,從沈哲文出現的時候開始,就被他的溫柔給活生生淹死了。
本來是想要發出宣誓一般硬氣的警告,但到了最後卻成了哀求。
“你好歹要告訴我,不然的話,我萬一真的喜歡上你了,該怎麽辦?”蘇小茶別過頭去,此時,不管她如何用力攥著拳頭,肩膀都不住地顫抖,最後的話已經勾出了哭腔,“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啊……”
沈哲文靜靜地站在原地,仿佛要將自己站成一尊雕塑,他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似乎是想要去握住蘇小茶的肩膀,卻在一半兒的時候,停了下來。
進也不得,退也不可,蘇小茶看著他那動作,突然覺得好笑,原來覺得不知所措的人,不僅僅隻有自己。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沈哲文深吸了口氣之後,終於開了口。
“我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沈哲文,某影視公司老板的兒子,俗稱太子爺,還有很多類似的稱號,富二代也好,高富帥也罷,都沒什麽區別。
“上一次去送蛋糕的事情,你記得吧?”
和所有爛俗故事差不多,沈哲文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商業聯姻的犧牲品,為了擺脫父母的擺布,在最後關頭,不惜以離家出走的方式作為反抗。
而正如沈哲文所願,他果然被掃地出門了,平生中第一次體會到貧窮的感覺。
在沈哲文說這話的時候,蘇小茶的表情格外平靜,其實她本可以裝作驚訝,裝作感慨,可她就是不想在沈哲文麵前惺惺作態。
她寧可賭一把,寧可這東西不屬於自己,也不想去用計謀。
這些話,早在沈哲文這麽說之前,在呂芒和喬焱這麽說之前,蘇小茶就已經知道了,他知道沈哲文身世非同一般,即便現在看起來是靠蘇小茶收留,但她知道那隻是暫時的。
至少這場賭局早晚是會贏的。
但是接下來的話題,就沒那麽輕鬆了。
沈哲文是獨子,蘇小茶從來不擔心他沒辦法重回家門,隻是問題在於,現在的這個家門,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公司出了很嚴重的狀況,”沈哲文說這話的時候,握著雙手,每一個迸著青筋的骨節中都透著無奈,“很多的賬目……合同……還在進行的合作……”
自從沈哲文離家出走開始,沈哲文的父親就有些混亂了,在很多問題上做了誤判,那位商業聯姻對象的父親也在這時候狠咬一口,整個公司顯得岌岌可危。
而現在,所有的壓力都轉嫁在了沈哲文的身上。
蘇小茶突然覺得麵前的這個男人,好像隻瑟瑟發抖的小獸,也是在這個時候,白可人走進來,正撞上蘇小茶情不自禁捧住了沈哲文的手。
白可人雖然快進快出,很快消失在了甜品店裏,但是她的出現還是影響了原本的氣氛。
蘇小茶尷尬地撤回了自己的手,抿著嘴唇低頭不語。
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是聽到沈哲文的境遇,蘇小茶不免感覺好像有塊石頭卡在自己的心口。
如果這種事情換在別人身上,蘇小茶或許可以不屑一顧地說一句算不了什麽,甚至與她自己的境遇相比,根本不痛不癢。
但這畢竟是發生在沈哲文身上。
什麽是愛?愛,就是當對方身上發生什麽不幸的事情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同情憐憫,不是嘲笑譏諷,而是一種出自同理心的心疼。
是我沒有資格對這件事情做出任何評價判斷,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更難過。
也不知這樣坐了多久,沈哲文站起身來,好像是問蘇小茶肚子餓不餓,他去弄點東西吃,蘇小茶滿腦袋都在想著他剛剛說的話,根本沒聽到沈哲文具體說了些什麽。
不過片刻,沈哲文端著飯菜回來,將筷子塞進了蘇小茶手裏,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對著蘇小茶露出了個軟綿綿的笑容,“愣著幹什麽?吃東西了。”
筷子軟綿綿地躺在蘇小茶的手中,她深吸了口氣,望著對麵的沈哲文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男人和女人,在這個世界上背負著不同的責任和義務,故而麵對感情的時候也會有不同的選擇和態度。
當女人們高聲嚷嚷著自己是男人事業的犧牲品時,大概鮮有人想到男人也擔負著養家糊口的責任,正因為心中有著重擔在身的意識,男人注定無法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愛情上。
女人可以因為自身的成熟或是其他,就決定走入一段婚姻,但是男人不同,就算腦海中沒有明確的概念,但是在男人的潛意識中,也有一個標準明確的標杆--這種戰場上的動物,唯有在塑造出了一個完整的自我之後,唯有在解除掉所有生存危機之後,才算是邁過了有資格討論婚姻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