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浩劫_第十九章 情傷未愈後遺症
所有呂芒不希望白可人聽到的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世界上的一些事情顯得太極端,極端到好笑,白可人回想起以前自己和黃文鋒的約會,的確,八點不到的時候他就會結束約會,並美其名曰怕白可人休息不好、怕她太晚回家耽誤休息,白可人甚至還曾經洋洋得意地將黃文鋒的這番說辭轉述給呂芒、蘇小茶和莊斯齋,還有自己的父母,並美其名曰為老實本分。
白可人甚至從來沒有懷疑過--心靈雞湯裏一直說,一段感情裏最不應該有的,就是懷疑。
現在看來,自己最大的錯誤,應該就是從沒懷疑過心靈雞湯。
以前的等等種種在現在看來,都是肥皂泡般的謊言,一戳就破,愚蠢的是自己居然這麽久才恍悟,而且直到最後一刻,也是別人替自己戳破了那早該被揭穿的謊言。
白可人在玄關站了幾秒鍾,一時間有些錯愕,並不傷心,隻是覺得想不通,自己從來沒限製過黃文鋒的自由,也沒逼迫過他一定要和自己在一起,那他為什麽還要騙自己?直接說明白不就好了?
“男人啊,是不會直接和你說明白的,”喬焱第一個反應過來,走到玄關扶著嬌弱的白可人,將她按在沙發上坐下,“至少是在沒找到下家之前,要不然還怎麽騎驢找馬?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拖著不肯分手,無非是因為沒有找到更好的……”
眼看著白可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呂芒橫了喬焱一眼,將他推到一邊去,低聲咒罵道:“你莊斯齋附身啊?”
“哎?什麽叫附身?他隻是替我把我想說的話說完了,這更證明這個理論的絕對準確性……”
不等房裏的莊斯齋把話說完,呂芒已經一把關上房門,房裏隻剩下莊斯齋含混不清的爭論。
呂芒白了喬焱一眼,給他使了個眼色,喬焱撇撇嘴,笑咪咪地來到白可人對麵道:“我給你說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不光著腳,誰給你好鞋子穿?”
聽喬焱這話,呂芒的臉色才好看一些,對著白可人道:“感覺怎麽樣?”
呂芒記得,上次白可人和黃文鋒相親結束之後,回來可是好像吃到新口味糖果的小姑娘一樣,一臉興奮地給她們匯報情況,甚至連黃文鋒幫她拉椅子開車門這種小事兒都事無巨細地報備,恨不得從每一個細微動作裏挖掘出黃文鋒對她的好感。
然而這次的白可人好像不太一樣。
白可人抿著嘴唇,臉上的表情看不出高興或是不悅,那種感覺,就好像融化又重新凝固的巧克力,僵硬得不太好看。
“沒感覺?”
“不是……”
“不喜歡?”
“也不是……”
“那你怎麽了?”呂芒被白可人弄得有點兒著急,“有戲還是沒戲,你倒是說啊?”
白可人始終低著頭,搭在膝蓋上的兩隻手糾結地纏在一起,低聲道:“我說不出來。”
事實上,半個小時之前,阿珂就已經將白可人送到了樓下,仍舊戀戀不舍地跟她聊了幾句之後才意猶未盡道:“你先去休息吧,改天一起吃飯。”
白可人進了單元門,然而站在電梯門口卻停住了腳步,眼看著阿珂的身影頭也不回地離開之後,白可人重新走出了單元。
站在單元門口的時候,白可人覺得自己有些尷尬,外麵是剛剛認識的潛任戀愛對象,樓上的是對自己關切不已的室友,但是不管是誰,都是自己現在不想麵對的人,白可人來到小區裏,在長椅上坐了半天,晚風吹過,輕撫著她腦海中淩亂的思緒。
阿珂似乎是個蠻不錯的人,然而對於白可人來說,卻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那條裙子很好看,但是,自己偏偏就是知道自己不會穿在身上,在理性和感性之外,有些時候,本能會準確地告訴自己,某些東西是不屬於自己的。
就是不對。
所以現在,白可人蠕動著嘴唇憋悶半天,仍舊是說不出來個答案。
對麵的喬焱像模像樣地對著白可人勾了勾手指,抓過白可人的手腕,將兩根指頭搭在白可人的脈搏上。
呂芒看得有些疑惑,“你幹嘛呢?”
“噓!”
喬焱活似個老中醫似的,眯著眼睛給白可人搭脈,半晌,長出了口氣道:“這是情傷未愈後遺症。”
“神經病!”呂芒忍不住罵了一聲,但是轉念一想,皺著眉頭望著白可人道:“我說白可人,那種渣男,你該不會還惦記著吧?”
白可人連忙使勁兒搖頭,自己對黃文鋒確實沒什麽好念想的了,起初或許還有些不甘,但是自從那天在咖啡廳裏大鬧一場之後,白可人早已經斷了所有念想。
呂芒這才長出口氣,鄙夷地瞥了喬焱一眼道:“情傷?情什麽傷?飯照吃,戀愛照談,能有什麽情傷?”
喬焱伸了個懶腰道:“你以為能談戀愛就沒情傷了?那麽多忘不掉前任的情歌是唱給誰聽的?再說了,這後遺症未必就是沒辦法談戀愛,表現方法多了去了。”
莊斯齋在房間裏悶聲悶氣地喊了一聲道:“比如?”
“比如說,沒辦法進入戀愛狀態。”
戀愛,是一件無比微妙的事情,自古至今從未有過一個準確的標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某種情況下,某種人的確是無法進入戀愛狀態。
這就是喬焱口中的情傷未愈後遺症。
“會接受別人的追求,或者朋友的介紹,可以當做普通朋友來相處,但是一旦提及要進入戀愛關係的時候,就會退縮,簡單來說,就是覺得對方哪裏都好,但是就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某些地方不對勁兒……”
不等喬焱這話說完,本來正在低頭沉思著的白可人突然抬起頭來,她就好像是一個尋醫無數卻苦不得解的病人,喬焱的話,則好像老中醫的一陣見血,瞬間揭開了白可人的症結所在。
白可人有點兒激動地望著喬焱道:“那這是為什麽呢?”
“按照通俗理論來說,要麽是因為時間不夠長,要麽是因為新歡不夠好,但是在你身上的話……”喬焱站起身來,說這話的時候,圍著白可人繞了個圈兒,突然探頭湊近了白可人,那淩厲的目光仿佛要將白可人所有心思都剖開般,眼神竟然令白可人躲閃不及,喬焱與白可人對視了兩秒,勾起嘴角道:“是因為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