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按摩師手記_54、心靈的芳香(一)

54、心靈的芳香我不是蓮花,沒有那份清高,我是下裏巴人,和小草一樣的命。無論我們做什麽,不能不在乎人格的尊嚴,按摩師的收入,或許比一般的打工妹高,但社會地位卻很低,危險係數也高,之所以沒有放棄這份工作,是因為它能養活自己,做得還算得心應手,另外,今天的我,已不是初出茅廬的我,我會懂得保護自己,珍惜自己,而不光想著開發自己。

疼痛像浪頭一樣襲來,看來,今夜我就挨不過,我要去檢查身體,是不是裏麵有骨折?或是撞壞了肌肉?我的手捂在那裏,感覺腫了許多,像個拱起的山包。原來身體還能走動,現在躺床上了,動一下就感覺渾身酸痛。我硬撐起來,服了一片止痛藥。止痛片是我常備的,有時會有痛經,吃了藥,可以緩解一下疼痛。我撥通了120,一刻鍾左右,我就被接到了醫院。

急診部值班的是男醫生,女護士有,但她們不會看病呀。一位男醫生問:“你哪裏不舒服?是胃痛嗎?”我搖搖頭說:“我要女醫生,幫我找個女醫生!”男醫生見多識廣,猜到我的病情可能涉及身體隱私,二話沒說,打電話把住在附近的一位女醫生叫了來。她在檢查室裏,對我的傷處看看,又用手摸摸,說道:“是被重物撞的?可能有肌肉受損,也可能有淤血沉積,先給你配點傷藥和藥膏,休息一夜,看看情況,明天再拍個片子,看到底傷得怎樣?”另外,她給我的手掌和膝蓋磕*,塗了消毒藥水,說這點外傷沒問題。

第二天早上,我給吳芳打了電話,叫她過來陪我一下,順便幫我請個假。徐經理說:“你們怎麽老請假?”吳芳沒好氣地說:“靜姐身體不舒服,我去陪她!誰沒有不舒服?你能保證一生不生毛病嗎?”噎得徐經理說不出話。吳芳來到醫院,聽我一說事情經過,氣憤地說:“找他們去!叫他們賠醫藥費!要是摔個年紀大點的,不被摔死了?”我苦笑道:“找誰呀?找小偷還是找馬路?”吳芳說:“當然是找管路的部門,他們怎麽不給蓋子搞個鎖?”我說:“鎖上也沒用,人家要偷你,防盜門照樣撬了,何況是路上的蓋子?”吳芳說:“現在的小偷太猖狂太可惡了!靜姐,你不是認識記者嗎?叫他們曝光一下,看有沒有人出來管?”我說:“省省吧,我不想什麽事都去驚動他們,搞得滿城風雨。”

身上還是很疼,傷處在隱*位,我不能老用手去揉,要讓不知情的人看見,還以為我是變態呢。吳芳陪我去拍片,醫生看了片子,說:“你的骶骨有點骨裂,需要臥床靜養,一個月以後才能恢複,要不要住院?”我想:這點傷,又沒有生命危險,住院費用貴,走動還不方便,我不是錢多,不用小題大做了。我經受得了這些挫傷,身體又不是瓷器,沒那麽嬌貴。

我配了不少藥和藥水,回到了住處。吳芳這幾天很乖,夜裏不出去野了,下班後回家陪我。早上她去買菜,中午我自己做飯,晚飯也是我燒好。我是輕傷,不是重傷,疼痛也好了許多,做家務事沒有關係的。我對吳芳說:“女人要會基本的家務,洗衣、燒菜、整理等,如果四肢不勤,或什麽都不會,結婚以後家裏會變成狗窩的,而且,丈夫也需要你照顧,你要是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那怎麽行?”吳芳笑道:“怕什麽?可以請保姆請鍾點工啊,隻要有錢,什麽問題不能解決?”我沒有告訴她,並非什麽事情都能用錢解決的,還有法,還有理,還有情。她和我年齡相近,但想法和我大相徑庭,不知是她太開放?還是我太拘束了?

我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對海棠春的按摩生意,多少有點影響,因為我有很多忠實的顧客,我是海棠春的一顆明珠,我幾天沒去,有些顧客就在反映說,沒看到小靜的身影,感覺缺了點什麽?店裏知道我摔傷了,沒知道我摔傷在哪裏?徐經理和王大哥過來看我,帶了一些禮品和三千元慰問金。我知道他們是來籠絡人心的,擔心我病假是假的,以為我想跳槽。我給他們吃了定心丸,我說:“不在海棠春呆滿三年,我是不會離開的,無論出多高的工資,也挖不走我的!”我覺得頻頻跳槽不好,做工作沒有長性,就像浮萍沒有根,是成不了材的。

膝蓋上的傷疤褪了,下身的腫塊正慢慢消失,不碰已感覺不到疼,用手按一下,還有些痛。吳芳開玩笑說:“怎麽那麽巧,別的地方不撞,偏偏撞到了那裏?要是再往下一點,你就做不成女人嘍!”我瞪了她一眼:“你還幸災樂禍?要知道,我摔傷,你也有責任的!”吳芳一愣,不服氣地說:“你摔傷關我什麽事?怎麽我也有責任?靜姐,你別嚇我啊!”我笑道:“你不跟男人出去玩,和我一起下班,那你騎得比我快,在我前麵,那摔倒的人就不是我,而是你!所以,我是替你摔的,你不是有責任嗎?”吳芳笑道:“怎麽拐彎抹角,怪我頭上了?”

由於意外的摔傷,我把清明節去鹽城的事忘了。4月4日傍晚,我和吳芳剛吃完晚飯,忽聽到嘟嘟的敲門聲,我們感到奇怪,因為這裏沒什麽朋友,吳芳聽我的話,不把客人帶回家,我以前認識的方先生,早就斷了來往,高老板雖說知道我的住處,但他更不會冒昧來找我,小區裏的物業管理費,我們早就交了,那會是誰呢?吳芳把門打開,隻見門外站著好幾個人,她們扮鬼臉衝我們笑,“哇”一聲大叫就擁進了門。她們是徐姐和海天堂的幾位姐妹,吳姐和小紅沒來,她們和阿蘭沒交情,上次捐款也是出於同情。看到徐姐,我才想起明天是清明節,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我摔傷的事,沒告訴她們,她們如期趕了過來,準備在我這裏住一夜,明天一早就去鹽城。

我有點為難,依我和阿蘭的情份,自然是要去的,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沒完全恢複,醫生建議要靜養的,不太適宜出遠門,而徐姐和阿芳她們都來了,我該如何向她們說明?除了徐姐比我年長幾歲,我對她敬重以外,我和阿芳、阿春、阿菊、阿梅等,還有永遠離開我們的阿蘭,都是親如姐妹。吳芳怕我和她們一起去鹽城,會對康複不利,就說了我不慎摔傷的事。大家一聽我摔傷,都很緊張,當聽說我被撞傷的部位,又有點忍俊不禁。阿春說:“還沒聽說那裏被撞傷的,你算破了吉尼斯記錄了。”徐姐說:“還好,情況不是很嚴重,要是有淤血,還要開刀呢!”阿梅說:“小靜,你沒找他們算帳?可不能白摔了!”我笑道:“我找誰去?隻能自認倒黴了。”

夜裏睡覺時,徐姐說要和我睡,讓阿春和吳芳睡,其他兩位睡沙發。大沙發打開,和一張床差不多。徐姐像照顧小孩似的照顧我,我要喝水她幫我倒,我要上衛生間她扶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說:“徐姐,我不是病人,這點小傷不要緊的,我自己來。”徐姐說:“你現在康複階段,小心一點好,要是再摔了,骨骼就很難恢複了,那會留下後遺症,痛苦一輩子的。”聽她那麽一說,我也不敢說什麽了。

徐姐吩咐熄了燈,要大家好好睡,明天出發去鹽城。徐姐決定,她們幾個過去,我就不用去了,以後有機會再去不遲,來日方長。我雖有點遺憾,但隻能這樣了。燈雖關了,但大家都沒睡意,我和徐姐睡在一頭,嘀嘀咕咕地聊天。我說了那天被花樣年華的人挾持的事,還說了他們的那場火災。徐姐說:“太危險了,你真是命大,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小靜,你有什麽打算嗎?”我說:“我準備再做幾年,和你一樣開個培訓班。”徐姐說:“我勸你還是別開了,一是不正規,沒有批文,會有部門來查的,查到非法辦學,要罰款和取締的;二是按摩並非好職業,上不了台麵,現在同行也多,競爭激烈,不走歪路掙不來錢了。”我明白徐姐的意思,培訓按摩師,雖然本意是好的,解決了她們的生存問題,但間接也貽害了她們,使她們開始步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