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按摩師手記_30、姐妹爭男友
30、姐妹爭男友我一直想做個好女孩,行為上和心靈上,希望擺脫職業帶來的陰影。對父母的孝、對弱者的愛、對朋友的真,我都銘記著。但是,我想,有可能是我的一廂情願,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怎麽努力,在世人的眼裏,我還是一個卑微的按摩師。我隻是醜小鴨,不是白天鵝,也算不上是好女孩。我有自知之明,隻能說,我的心腸不壞,但意誌還不夠堅定,能力也很淺薄,現實的種種誘惑,我也無法視而不見。我隻是一個小女子,一個外來妹,一個按摩師,想要讓人接受我,想要開拓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給芳芳買了一條裙子,給哥哥買了件襯衫,又給他們買了幾盒土特產,送他們到車站時,哥哥摟了我一下,說道:“小靜,有時間多給家裏打電話,媽媽想你呢。”我說:“我會的,就是工作太忙,沒時間回去,你幫我向爸媽問好!”哥哥說:“隻要在外麵平平安安,少掙點錢也不要緊,小靜,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要在外麵遇到合適的,可以耍朋友了,姑娘總要嫁人吧,隻要不學壞,日子會越過越好的。”芳芳說:“你在這裏要照顧好自己,這裏真不錯,我還想多呆幾天呢。”我笑著說:“嫂子,正好趁度蜜月,多玩幾個地方,讓我哥也破費一下。”哥哥一邊上車,一邊笑道:“沒錢啊,隻能省著點花了,妹妹,你要能讚助點,那我們就多玩幾天。”我笑道:“我是自身難保,還指望當哥哥的多照顧一下小妹呢。”
哥哥和嫂子離開後,我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一起工作的小姐妹,大多有男朋友,但他們不是真的談戀愛,一是出於寂寞,二是需要男人充當*。也有的作風很隨便,三天兩頭換男朋友,比換衣服還勤快。有位叫阿桃的,她在一個月之內,換了三個男朋友,簡直比韭菜還行,生了割,割了生,把男人耍得團團轉。那些玩不轉的,隻能被男人玩了。雖然,我也需要男人,需要他們的慰藉和保護,但我是寧缺勿濫,我懶得一次次和男人周旋。何況,有的男人不好惹,請神容易送神難,弄不好一輩子就毀了。我不喜歡短暫的,喜歡長久一點的,免得像葛衛明那樣,讓我空歡喜一場,心裏還不好受。
晚上,有位來按摩的客人,他自我介紹說,他叫孫正付,是蘇州一家廣告公司的老板,這次到湖州去談生意,因為慕名海天堂,特意過來領略一下按摩師的風采。我笑道:“我們哪有什麽風采?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孫先生說:“不,不管做什麽行當,都有這個行業的形象,什麽事都有正反兩麵,當官的有清官和貪官,做生意有儒商和奸商,老百姓有順民和刁民,做人還有好人和壞人之分,按摩行業雖說魚目混珠,良莠不齊,但你們表現出來的形象,是美麗善良的,令人欣賞的,久而久之,還能改變人們對按摩師的一些偏見。這是做什麽和怎麽做的問題,按摩是你們的工作,但怎麽來做這項工作,做成什麽樣?那是由你自己決定的。”
孫先生說得頭頭是道,我不覺眼前一亮:原來我們按摩師,也能代表正麵形象?這倒是新鮮,聞所未聞,徐姐也沒對我說過這樣的話,看來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孫先生不愧是做廣告的,見多識廣,能說會道。我說:“我們已經很努力了,可人們還是不認可,把我們罵成狐狸精什麽的。”孫先生說:“這是由你們所處的環境造成的,在什麽樣的染缸裏,就會著成什麽色,你個人再努力,也是收效甚微,改變這種狀況的途徑,就是爭取換一個環境,效果就可能天壤之別了。”我不太理解:“換一個環境,就能有天壤之別嗎?換來換去,不還是按摩師的身份嗎?”
孫先生見我不太相信,接著說道:“我剛才接受了你的按摩,感覺你的手藝,雖不是很精湛,也不能和中醫按摩相提並論,但在休閑按摩中,已屬上乘了。不知道你在這邊的待遇怎麽樣,要是在我們蘇州,你的按摩水平,屬於中級按摩師的層次,如果在上檔次的浴場上班,月薪最起碼有五千元,一般的按摩小姐,一個月也有二三千。”我說:“真有那麽多嗎?”孫先生說:“月薪五千元,不算多,這是正規按摩師的收入,要是搞歪門邪道,收入遠不止這個數。不過我認為,收入是其次的,重要的是職業的榮譽感提升了,因為你將成為受人尊重的按摩師!”我有點動心了:“孫先生,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孫先生說:“阿靜小姐,如果你有意去蘇州發展,我可以為你牽線搭橋。”我笑道:“謝謝孫先生的抬愛,我目前還沒考慮跳槽,我在這邊工作還可以,已經有了感情。”孫先生笑道:“我沒叫你馬上跳槽啊,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換一個環境,說不定能打開一個新天地。”
孫先生給我留了張名片,如果我想換個環境,可以隨時和他聯係。他的一番話,在我心裏掀起了波瀾。我們辛辛苦苦做按摩師,誰不想多掙一點錢?隻是,換個新環境,心裏會沒底,我在這邊混熟了,這邊有吳姐和小紅,還有一起上班的姐妹們,大家對我很好,為了多掙錢,我還是舍不得離開。關於孫先生的身份,我是後來才明白的,原先,我真以為他開廣告公司的,實際上,他是一個獵頭,發現人才,發現潛在的明星,他就說動當事人“棄暗投明”,然後,巧舌如簧地推薦給相關公司,他從中賺取中介費或傭金。
孫先生的話,給了我一些啟示,讓我覺得,我並非專屬於海天堂,我可以走出去,在別的地方謀求生機。盡管我多了些想法,但還是按部就班地生活著。我對待工作認真細致,但不會和顧客打情罵俏,對我另有企圖的,我或是裝聾作啞,或是一笑了之。不是我故作清高,實在那些男人的品位不敢恭維。對於自以為有錢可以買到一切的男人,我偏不給他們麵子,別說上床,喝茶我都不會答應。要不是吳姐和吳芳發生衝突,我想,可能今天還在海天堂上班,而不會在蘇州。
那天早上,我還在睡夢中,忽被一陣激烈的吵鬧驚醒,睜開惺鬆的眼,聽那吵架聲,似乎是吳家姐妹。昨夜她們一夜未歸,今早怎麽吵起嘴來?我正要起床勸架,小紅拉住我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你還是睡你的覺,少管她們的閑事。”我來到南潯後,一直和小紅同床,情同手足。聽說過什麽同性戀,說兩個女孩也會日外生情,真是笑話!男人和女人,拋開感情因素,生理上能取長補短,而女人和女人,再怎麽親密,又能怎麽樣?所以,我是不喜歡同性戀電影的。技校讀書時,曾看過一部《春光乍泄》的電影,張國榮在裏麵演主角,我看了個開頭,再也看不下去了。我想不通:男人和男人之間,怎麽會愛得死去活來呢?
吳姐和吳芳是親姐妹,沒想到她們罵起對方,也是毫不留情!什麽“**”、“臭婊子”、“不要臉”都罵出口了,真是讓我大跌眼鏡。幾天後,我才從小紅嘴裏,得知她們爭吵的原委。原來,吳芳最近在跟蹤她的那個男友,她像特務一樣埋伏在他宿舍樓下的暗道裏,那天深夜,吳芳意外發現,她的姐姐,居然和自己的男友,有說有笑地從外麵回來,吳芳看著他們上樓、開燈和熄燈,氣得肺都炸了,她做夢沒想到,居然是親姐姐從中插了一腳,破壞了她和男友的關係。她咽不下這口氣,也不能原諒姐姐!
吳芳和她的所謂男友,其實談不上是真感情,不過是逢場作戲和相互利用罷了。眼見姐姐把自己“取而代之”,吳芳忍無可忍,氣憤地跑上樓去“捉奸”,結果可想而知,姐妹倆就吵上了,那個男人卻溜走了。她們的瘋狂吵架,影響了那幢樓上居民的休息,大家把她們趕了出去,可她們一路回來還吵個不休,臉紅脖子粗。吳芳認為姐姐不像話,吳姐認為妹妹不聽話,總之是吵得昏天黑地,吵得不亦樂乎。
姐妹就此反目。雖不至於成為仇人,但也形同陌路。吳芳仍然夜不歸宿,吳姐還和那個男人暗通款曲。有一天,吳芳對我說,她想離開這個地方,她恨這個地方,恨她的姐姐,也恨那個無恥的男人!但是,她把錢都花在那個男人身上了,可惜悔之晚矣。現在這世道,沒錢寸步難行,沒辦法,她隻能不斷做“外賣”,想盡快積一筆錢,然後遠走高飛。我很同情她,但她這種情況,我是無法幫她的。希望經曆這件事後,能讓她長點記性,能讓她懂得人心不古,知道保護自己。人的命運,有時是自找的,自釀的苦酒,也隻能自己喝下。
隨後發生的兩件事,給了我不小的精神打擊,終使我下決心離開海天堂,離開南潯。第一件事,在5月28日,我的前男友葛衛明結婚了!住在鎮上的居民,結婚那天,有走街和走橋的習俗,就是新郎和新娘,要在老街上兜一圈,還要經過幾座橋,至於有什麽寓意?我不太清楚。葛衛明的結婚,使我對男人產生信任危機,男人說過的話,真是靠不住的,他的結婚,給我的心靈,造成不小的陰影。我上班的路上,看到他們親密相依的身影,有點酸溜溜的感覺。如果不是葛媽媽的反對,如果不是葛衛明的說話不算數,那麽,站在他身邊的新娘,應該是我,而不是別的女孩。不過我知道,對於失去的東西,與其懷念和妒忌,不如放手,隨他去吧。
另一件事有點荒謬,不知那人故意跟我過不去,還是存心想陷害我?反正我沒想明白,我與人無怨無仇,怎麽會有人給我設套?那天,有一位客人指名要我按摩,當我給他做背部推拿時,不知怎麽的,從床邊掉下一隻手表,開始我還不太在意,就下床把手表撿了起來,沒想到客人接過表檢查了一下,居然大喊大叫叫經理出來,說是手表摔壞了,要賠償!我想:不就是一塊手表嗎?現在還有幾個人戴手表的?再說,這手表也值不了幾個錢,不過一百來塊吧?賠就賠,我認了!然而,我想得太簡單了!事情並非這麽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