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_上朝(二)
“我們不是‘夏宇’皇朝,但‘澤蘭’怕不要成為第二個‘端慶’!”話語中不怒自威,讓人不敢接嘴,“我們甚至還不夠資格做‘端慶’國,因為我們即將連四十萬軍隊都不夠。”
沒人敢說話,她們在我的話語中聽到了嘲諷,更聽到了憤怒。
左右二相互相打了打眼色,右相韓悠途試圖打圓場,“皇上,我們與周邊四國交好,不會有當年‘夏宇’皇朝的事情發生,若皇上想加強軍備,可明年國庫充盈再行。”
緩兵之計,話語漂亮,讓人一時找不到漏洞。
“不會?”我顯然並不願意接受她的話,反問的聲音裏跳動著深深的諷刺,“你們是不是想告訴朕,這些年來頻頻騷擾邊境的胡人隻是蠻夷,算不上大規模的他國進犯,那麽有沒有人說說,一個番邦遊牧民族,是朝哪借來的膽子敢一直挑釁我‘澤蘭’?他們的武器馬匹糧草是哪裏來的?如此淺顯的道理是真的沒人想過,還是人在京師,日夜玩樂,覺得邊境小事與己無關?”
我冷笑兩聲,“現在的‘澤蘭’就像個沒出閣的公子,人人覬覦;當‘澤蘭’國運走下坡路的時候,就是個過氣的公子,偶爾光顧了;當澤蘭成為最弱者的時候,就是個免費的公子。”
“沒人光顧了是嗎?”不知道是誰弱弱地接了句。
“不!”我義正言辭地開口,“免費的,當然是隨便蹂躪了。”
場下,細細碎碎的笑聲隱忍不住,容成鳳衣眼角跳了跳,顯然也憋的難受。
我有些尷尬的咳了咳,一不小心,我的公子理論又出口了,罪過、罪過!
我戳的痛處,是很多人不敢說的真相,如此富庶的國度,輕歌曼舞能過一日是一日,三朝以來都是這麽過的,太多人心安理得了。
我似笑非笑的望著韓悠途,“右相主外,不知能不能告訴朕‘白蔻’、‘雲苓’、‘悉茗’、‘紫苑’、‘天冬’各國都有多少兵馬?每年用在軍備上的錢糧是多少?”
我的手抬了抬,指向古非臨,“你告訴朕,我們用在吏部、禮部的開支多少,修繕宮殿行宮多少?”
兩人同時愣了下,轉首看向自己的手下,這些問題都有專人負責,不需要他們計算放在心上。
“不知道?”我根本不給他們詢問的時間,三根手指豎起空中,“三年前,‘白蔻’兵部登記在冊兵士百萬,每年軍備四千萬錢,我們呢?”
目光及處,兵部侍郎急忙開口,“四百萬錢。”
我沒說話,隻是冷笑,再冷笑,再再冷笑。手中奏折扇著風,嘖嘖出聲,“修建行宮四千萬錢,修繕這個宮殿兩千萬錢。”
奏折遞到古非臨的麵前,“朕忘記了說,裏麵一共百餘項開支明細列著,不過……你們似乎誰也沒有核對過數字,最後的總數加錯了。從工部層層遞到朕這,最少五道關卡,居然無一人發現。”
古非臨額頭上的冷汗沁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臣,這、這就重新計算。”
“不用了。”手一鬆,那本奏折跌落腳邊,被我行進的腳步踩過,“朕不需要行宮,這個宮殿住的也很好不用修繕,六千萬錢全部撥兵部,開軍餉做棉衣換武器,另征三十萬士兵擴充軍隊,之後每年十萬,至百萬止。邊境修城築牆,銀錢用度工部一月內給朕奏折。”停了停,再度加了句,“要準確數字。”
人群沉默,古非臨和韓悠途麵對著我堅持的目光,戰戰兢兢跪下,“臣,遵旨。”
“退朝!”不等花何說話,我已率先開口,擺袖大步而去。
小徑上,兩人並肩而行,身後長長伺候隊列遠遠跟著。
“你還真的由我放肆。”我吐出一口氣,“我以為昨日你答應我的話不過是玩笑。”
“這個國家太沉迷於安逸中,偏偏商業富庶,總有一天會引起他人的覬覦,隻是我無力改變而已。”容成鳳衣背著手踱著步,輕鬆的表情浮現。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要找我了。”我感慨著,“因為唯有帝王的話才能令他們臣服,你需要一個傀儡,被你操縱的傀儡。”
“我隻為國盡忠。”被揭穿心事的容成鳳衣沒有太多辯解,淡淡地回答;忽然偏首看著我,如水清冽的目光穿透人心,“你怎麽會知道‘白蔻’兵部在冊有多少人?這是朝堂機密,即便是最好的探子,也不可能探到這般準確的消息。”
我咬著手指,無賴地擠擠眼睛,“瞎編的。”
這個答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就連容成鳳衣也找不到反駁和追問的理由。
“那麽,坐朝好玩嗎?”聰明的人懂得適可而止,容成鳳衣當然不會繼續問下去。
“好玩。”我點點頭,回答得非常認真,“就是龍椅太大太硬,靠不了背扶不了手,明天給我放兩個軟墊,不然硌屁股。”
麵對我的回答,容成鳳衣無奈的搖頭,“要不要把龍床給你搬到大殿上,躺著上朝不硌屁股還舒服。”
“其實我不介意。”我嘿嘿一笑,“反正陪躺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