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少年行

當了一個多星期蘇璐的跟班，累的袁淑蓓手腳抽筋，本來就不胖的她也看起來瘦瘦的了，還黑了不少。她向蘇璐抱怨，蘇璐說好吧，請大夥吃頓飯，在當地簡陋的小飯館裏，吃著特別好吃的飯菜，袁淑蓓才有空隙認識一下蘇璐組織的這個叫“笑阿姨”的山區兒童關愛組織。

這次跟蘇璐一起來的有五名大三的男生，還有兩名半途加入他們的女孩子，袁淑蓓一直沒機會和他們聊天，雖然剛出校門沒多久，但是袁淑蓓看大三的男生覺得他們真是太嫩了，妥妥的小小鮮肉啊，對著她一個勁的喊姐姐，半途加入他們的女孩子一個叫範曦，非常內向，二十七歲，她說自己是一名資深抑鬱症患者，看了五六年的抑鬱科醫生了，現在每天還在吃抗抑鬱的藥。沒人問過她是怎麽得抑鬱症的，她也沒對他們說起過，大家都鼓勵她，時不時有意逗她笑笑，可是她的笑點很高，有時候大家非常努力地開玩笑，她都笑不起來，她也知道大家是好意，總是配合地擠出點笑容，雖然隻有一點點笑容，卻有種驚豔眾生的感覺，盡管大家都知道範曦有抑鬱症，不管男生還是女生都願意逗逗她，看她一笑傾城的樣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另外一位女孩子陳慕卿估計是他們這個隊伍裏年齡最大的了，二十九歲了，是一位自由職業者，生活就是到處走走，到處生活，自從袁淑蓓見到她就永遠是一副悠閑的樣子，很是瀟灑，袁淑蓓懷疑慕卿是她的筆名，盤算了好幾次向她求證，最終沒有開口，她覺得自己太事兒了。聊起天來，袁淑蓓發現陳慕卿特別有智慧，已經超越了她的年齡，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不僅是袁淑蓓，範曦也特別崇拜陳慕卿，她不和別人深入交流，隻有陳慕卿能和她聊一會兒天。

這天，大夥沒事，聊天的聊天，相互逗樂的相互逗樂，陳慕卿正在給範曦講故事，蘇璐大喊一聲：“講哲學了，大家有興趣的來聽。”陳慕卿愣了一下，隨即臉紅了，大夥都湊過來叫嚷，大點聲，我們也要聽。陳慕卿紅著臉說：“好吧，獻醜了，分享一下佛的智慧。”說完，她繪聲繪色地講到：“在一家寺院裏，師父帶著小和尚蹲在院子裏的大樹底下喂鴿子，山間帶著絲絲水意涼風從樹梢間穿過，樹影婆娑，盡管是夏日的午後，仍然感覺十分的涼爽。小和尚對師父說：如果我們每天都像大樹這麽悠閑，迎朝霞看日落，享受山間微風吹拂，是多麽愜意的事啊！師父說：徒弟，你錯了，大樹其實也是非常辛苦的。小和尚不解，問師父：為什麽呢？師父說：大樹的根要紮進很深的土裏，賣力地吸收水分，輸送到地上的每個枝葉，大樹的每片葉子都要進行光合作用，吸進去二氧化碳，放出氧氣，這樣才能保持我們看到的樣子。你說，大樹是不是很忙呢？小和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師父又說：你看，地上的鴿子悠閑地踱步，鴿子其實是在覓食，他們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也是很忙的。一旦發現食物，就衝過去，悠閑之態再也不複了。小和尚想了想，說：師父，我明白了，隻要我們有悠閑之心，所有辛苦的事情都可以用悠閑淡定的態度來完成。師父點點頭。

袁淑蓓看著範曦懵懂的樣子，解釋到：“其實，我們看起來活的瀟灑，實際每個人都背負著不堪回首的過去。就像小和尚隻看到自己的忙碌和辛苦，覺得大樹和鴿子悠閑那樣。”陳慕卿點點頭，酸酸地讚了一句：“孺子可教也！”蘇璐故意裝作鄙視的樣子說：“欺負我們沒文化的人，唉，已經習慣了。”說完還聳聳肩。她的話招來一片笑聲。

在這個偏遠的的小縣城停留了八天，除了陳慕卿和範曦，剩下的人都要趕回自己的城市讀書或者上班，陳慕卿要去雲南看山茶，範曦表示要隨行，兩個人騎上自行車跟他們再見了。袁淑蓓很詫異，網上搜了一下，這裏到雲南四百多裏地，兩個美女就這麽騎著自行車走了，蘇璐解釋說路上會有很多夥伴，隨時都可以遇見同路人，所以不用擔心。幾個男生一看遊興大發，預謀一下，他們決定翹課去看看盤江，年輕就是任性，十分鍾做決定，立馬就行動了，幾個人跨上自行車就出發了。剩下袁淑蓓和蘇璐，袁淑蓓說自己必須回去上班了，否則下個月沒米下鍋了，蘇璐說你比我好多了，我現在已經沒米下過了，回北京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房子到期了，出來之前所有行李都打包放單位了。袁淑蓓看著她被太陽曬黑的皮膚和粗壯的小腿，想可憐她，擠不出一點慈悲心來，心一橫，壯士斷腕似的說：“回北京先去我租的房子裏將就將就吧。”蘇璐很開心，“終於有人收留我了。”她興奮地叫了一聲。袁淑蓓張大眼睛看著她：“你有工作嗎？我的工資可養不起你啊。提前跟你說了，短期可以，長期真的不行。”她抱歉地解釋到。

“哈哈哈哈，逗死了，你養我？”頓了一下，蘇璐又說：“放心吧，親愛的，不會虧待你的。”她自信滿滿地說。袁淑蓓滿腦子的問號。她陪蘇璐把她的自行車及一些不太用到的東西存放在鄉間小旅館裏，和老板娘道了別，買了點當地的特產打好包，跟蘇璐一起坐大巴去附近的機場，還好不是旅遊旺季，在大巴上她們買到了到省城再轉往北京的機票，不過時間段很不好，這裏夜半起飛，淩晨四五點到北京，兩個女孩吃足了苦頭。

到了北京，排了半天的對，終於打上一輛出租車，一個多小時，趕在早高峰之前到了袁淑蓓租住的北五環一個回遷的小區。小區綠化很不錯，蘇璐一直誇袁淑蓓過著土豪般的日子，袁淑蓓反問她：“我這是北漂的底層狀態，你是不是連底層都還沒爬到？”蘇璐一點都不介意她的挖苦，意味深長地回答她：“是的，目前在地下室那一層。”袁淑蓓差點笑噴。上了樓，袁淑蓓的父母正好這段時間回家了，她把蘇璐安排到了自己的房間，自己挪到父母的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買了點早點墊了墊胃，蘇璐說準備補個覺，袁淑蓓提醒她要洗個澡才能補覺，蘇璐答應了，不過一直嘀咕：你事真多，跟我媽似的。袁淑蓓挺鬱悶的，心說：姐，你不會這麽不講衛生吧？蘇璐拗不過袁淑蓓，乖乖地從頭到尾把自己收拾幹淨才爬上了袁淑蓓公主樣裝飾的閨床，立刻進入了夢鄉。袁淑蓓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收拾完了，自己也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可是滿身的累，筋骨酸酸脹脹的，別的也幹不動了，隻得倚在沙發上修養生息。

快到中午時分，蘇璐酣睡起來，在房間時四處轉悠，轉悠了一會兒對袁淑蓓說：“你一個小白領，租個兩室一廳，太奢侈了吧，你家是土豪啊？”袁淑蓓苦笑：“怎麽可能呢，我本來住在單位的宿舍裏，後來生了一場病，爸媽來了，先住親戚家裏，沒多久就搬出來了。現在我父母偶爾還會過來生活一段時間。”她很認真地給蘇璐解釋到，解釋完又問她：“蘇璐，你究竟有多窮啊？這麽會算計。”蘇璐白了她一眼：“切，有錢人更加會算計，你是沒遇到而已。”袁淑蓓無奈地搖搖頭，她對自己說：這個女人不太靠譜，趕緊打發了拉倒。“你打算在我這裏住多久啊？”她問蘇璐。“我才住了不到一天呢，你也太不熱情了。”蘇璐抱怨到。“我付你房租吧，日付，每天請你吃飯。”她退了一步，表達自己的誠意。袁淑蓓沒有答應，看了看手機，說：“走吧，買菜去，你會做飯嗎？”“會啊，怎麽可能不會做飯，又不是豬？”蘇璐答的有點氣人。袁淑蓓沒理她，把她帶到了小區裏的菜市場。蘇璐說她請，袁淑蓓同意了，跟在蘇璐後麵看她買菜。挺讓袁淑蓓吃驚的，蘇璐買菜的套路跟有經驗的老大媽一樣一樣的，會挑東西會砍價，看的袁淑蓓頓然覺得需要膜拜。

這天中午，兩個女生吃了剁椒魚頭、梅幹菜扣肉、山藥排骨湯、燒茄子、蒜蓉西蘭花，大約是為了顯擺自己的手藝，蘇璐一口氣做了這麽多菜，一下子鎮住了袁淑蓓，收了一個忠實粉絲。看到菜做多了，兩個女生顧不得身材一說了，開足馬力吃飯，不一會兒，基本上沒剩什麽了，這戰鬥力驚呆了她們自己，摸著圓鼓鼓的肚皮，兩個人都說吃多了，吃的太多了，晚上不能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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