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0章 人有三急!!!
何庭舒從來都是一個閑庭看花落,坐看雲起時,泰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的男人。而今天,他用了不妙這個詞來形容。這讓方堂靜不禁沉了心思。
論從容,他自認他不如何庭舒。他已經明顯能從何庭舒緊繃的嘴唇看到了一絲絲的緊張。那麽,就真的是不妙了!
裴皇爺倒是沒什麽表情,隻揚了揚眉頭示意何庭舒直說就好。
“皇爺,我這趟可以說收獲頗豐,但也可以說毫無收獲。毒蛇不是最近才潛入京城,他早已經潛入京城長達數年之久。且,他早已在軍部謀了一個頗有身份的位置。但是,毒蛇究竟是誰,我還是不知道。而且符合條件的範圍,極廣。根本無法篩選加以控製。”
裴翩皇慵懶的轉動著那顆碩大的黑色寶石戒指,漫不經心的斜睨了何庭舒一眼,“哪兒來的消息?”
“蝙蝠的高級幹部之一,毒蠍。她在床上告訴我的。”何庭舒語氣極淡,“她掌管著蝙蝠一半以上的資金流向。她連手中的資金都已經悉數交給了我,我想關於這個消息她不會騙我。更何況,男人在床上的話絕不可信,而偏偏女人在床上的話,絕對可信。”
方堂靜緊了緊眸子,錯開目光,不願意再去看何庭舒的臉龐。
從喉嚨裏發出幾聲令人不寒而栗的低笑聲,裴翩皇輕拍何庭舒的肩膀,“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我分內之事。”那和煦的聲音波瀾不驚,“對了,皇爺,在將資金轉移到MI6的賬戶之後,我便自作主張殺了毒蠍。她虧空了蝙蝠的資金,留著她總歸是個禍害。在蝙蝠的酷刑之下,難保她不會出賣我。為了安全起見,我已經——”
“這些事情你自己看著辦!”裴翩皇一揚手,表現出了對何庭舒的極大信任,“你出去辦事,危險自知。你做你認為對的事,不用跟我一一匯報。還有別的事兒麽?”
何庭舒這次猶豫了一下,方堂靜立刻點頭,“我下車抽支煙。”
說罷,踩下油門,將車子停靠在路邊,還不等裴翩皇表態他蹭就跳下車了。
何庭舒抿了抿嘴唇,“他不抽煙的。”
說起抽煙,裴翩皇立刻夾了一支小白棍點燃,吐出一口煙圈,似笑非笑的斜睨著窗外凍的亂抖肩膀的人,“他敏感著呢,你剛才的一遲疑,他隻當這是你不信任他的表現。”
“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跟皇爺開口說這件事。並不是不信任他。”
邪氣四溢的眼尾向上挑了挑:“很難開口?”
緩緩搖搖頭,何庭舒隻是將一疊用蠟密封的文件輕輕的放在了他們兩人中間,“還是皇爺自己看的好。”
裴翩皇斜靠在車椅背上,兩根手指慵懶的翻了翻,一目十行的大致瀏覽了一遍。
何庭舒觀察著他的表情,但他連眸光都沒閃爍一下,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不由得輕歎一口氣,低低的勸告:“皇爺,堂靜的懷疑不無道理,海心心……的確可疑!”
募地,裴皇爺勾起嘴角,隨手便將那份文件用打火機點燃了,搖下車窗將之丟出窗外,笑的譏諷:“一個女人,也值得你們花心思?”
正在挨凍的方堂靜被嚇了一跳,“老大?”
“滾上來!也不怕凍死你。”裴翩皇冷冷嗤笑,充滿了戾氣的妖眸漫出絲絲玩味,“爺問你,何庭舒說海心心在國外的時候加入了蝙蝠,你信麽?”
“什麽?!”方堂靜這次結結實實的被嚇到了,隨即很快搖頭,“不可能。以我對嫂子的了解,她幹不出那種事兒。”
不是幹不了,是幹不出。
揚了揚削尖的下巴,裴皇爺彈了彈煙灰,好整以暇的斜睨方堂靜,“原因,跟何庭舒說說。他還沒見過你嫂子。”
“嗯,嫂子沒什麽欲望。一個沒欲望的人,蝙蝠很難放心的信任。因為隻有有所圖,才能被控製。一個不能被控製的人,蝙蝠哪怕要了這人,也不會倚重。這是其一,其二嘛,嫂子的性格比較隨波逐流、得過且過。還比較喜歡錢,又很有危機意識,最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怕死貪財!”裴皇爺簡單粗暴的四個字總結。
“咳!”方堂靜摸了摸鼻尖兒,“老大,這是您說的,可不是我說的。總之,以嫂子的性格,她不可能加入蝙蝠。當然了,蝙蝠也絕不會要嫂子這樣的人。”
一個又懶又怕死還愛錢的人,不會幹以身犯險的事兒。蝙蝠也不要這種人。
何庭舒點點頭表示明白,“但海心心的身份,還是可疑。”想了想,他問,“皇爺,我能試著跟海心心接觸一下嘛?”
“為什麽不行呢?”
裴皇爺的聲音,怎麽聽怎麽透著玩味跟陰氣兒。
帝梵諾度假酒店。
成為三個男人談論主角的海心心,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懷疑了。正麵無表情的端著儀態萬千的架子,坐在舒服的歐式皮椅上跟瞌睡蟲作鬥爭。
舞會開始有一會兒了,哪怕是杯盞籌措的盈盈動人,看著就是歐洲貴族的夜生活,那也是看著像,這舞會也還是軍部舉辦的。那就少不得一位又一位橄欖枝的講話、指導、訓下!跟集團企業開動員大會沒什麽區別!無非就是一個總結盈利,一個總結……嗯,她沒聽真不知道他們總結的啥。
反正,都是一樣老太太的裹腳布,又長又臭,亢拖且無聊!
右手拈起高腳杯抵在唇邊,微微低頭,海心心在沒人看到的地方狠狠的打了個哈欠,頓時,眼淚就出來了。
太困了!她上學時候也是這樣,一到文科的課就打瞌睡。因為大部分都是老師講,她聽著聽著就困了。
斜睨過去,林醫生倒是一副認真聆聽的專注模樣。可海心心在桌子底下用高跟鞋踢了踢她的小腿,那丫頭一點反應都沒。估計,也神遊去了!
最關鍵的是,姓裴的怎麽還不回來?他不是說就離開一下下嗎?這都過去半個小時了!他丫在哪兒呢?
台上白發蒼蒼橄欖枝的演講還在繼續,海心心卻已經快坐不住了!
憋尿!
一整天了,她一口東西都沒吃。餓的快瘋了,隻能一杯一杯的喝香檳,讓可憐幹癟的胃不那麽空曠。這就導致了她現在憋尿的結果。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這個時候,她偷偷離開座位,不會被眾人察覺的幾率有多大?答案是根本沒有幾率不別人家察覺!
這個桌子本來就是地位最高的,那就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而她!海心心!今兒先是從方部長的ONE-77上走下,隨後又是挽著裴皇爺的手臂坐在這兒的,明裏暗裏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她呢。她哪怕是打個噴嚏,估計下一秒就會有人雙手奉上感冒藥才是!
知道的人,知道她是人有三急。不知道的人,估計還以為她是仗著裴皇爺做靠山,不把做演講的橄欖枝放在眼裏呢!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她就想低調卑微的活著,不願意再火一把!
唐澤顯然把裴皇爺的吩咐當成了聖旨,見她稍微一動,他立刻壓低聲音詢問:“小嬸嬸,怎麽了?”
他叫的順口,海心心卻聽的別扭。這麽一大侄子,她不願意認!
人有三急,忍無可忍。她一咬牙,“還得多久?我想去洗手間。”
“快了。”唐澤顯然熟悉舞會的流程,“這是最後一個,演講完畢,就是舞會時間。那時候小嬸嬸離開不會被人察覺。”
“好!”
這幾分鍾的時間,她還能憋的了。
終於,在海心心的千盼萬盼中,白發蒼蒼的橄欖枝演講結束!連主持人都是一身戎裝,他用標準的普通話,字正腔圓的宣布:“舞會,正式開始!”
‘哢——’一聲,頓時,整個舞會現場陷入了黑暗。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小嬸嬸,千萬別——”
唐澤痛不欲生的警告還沒說完,舞會現場重新恢複了光明,而且,燈光比之前更加明亮。因為——
有一束高光直直的打在他們這個桌子上。
真·全場焦點。
唐澤在燈光亮起的前一秒,果斷又迅速的收回了去抓海心心的手。
貓著腰打算開溜的海心心懵逼在了原地,麵無表情的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嗯,有刀麽?她自行了斷!
林安寧這時候才轉了轉眼珠,從神遊中恢複了清醒。當看清眼前的一幕,饒是冷靜如林醫生都不禁輕輕倒抽了一口涼氣。
一束高探燈之下,就海小妞兒一個人站著,儼然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她臉上掛著優雅清理的微笑,但林安寧一眼就看穿,這妞兒是懵逼了,不知道該收尾,所以下意識的用無懈可擊的外表將自己偽裝起來。
偽裝、將自己龜縮在她的龜殼中,原本就是這妞兒的拿手好戲。
這妞兒到底在搞什麽?生怕她自己今天不夠出名麽!
主持人懵了,在場的眾人也都懵了。
什麽情況?!
皇爺的女人要做什麽?
皇爺要他的女人做什麽?
“嗬嗬……”就在氣氛跌至冰點的時候,一道寒冷堪比裴皇爺的聲音響起,不過與裴皇爺的陰森幽冷相比,這聲音僅是一個‘冷’字,並不會讓人汗毛豎起不寒而栗。
海心心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豐神俊秀的男子向自己走來,“我原本以為夫人不會答應我的邀請,沒想到夫人如此給我薄麵,竟然願意與我跳這一支開場舞。”對方姿態優雅的45度向她鞠躬,左手放在腰後,帶著白色手套的右手緩緩伸出,手心向下,“我,深感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