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6章 腦子給門夾了

不管自己怎麽給姓裴的輕薄流氓,海心心都隻告訴自己,他幫了她,他救了林爸爸,這是債!是債就得還!她是在還債!

就像他說的,欠債肉償。

她沒錢沒勢,隻能以身抵債。所以,她認了,真認了!

她拒絕過,可是有用嗎?

她使出渾身解數與他周旋,想要躲開他,想要避開這位聽見名字就讓人退避三舍的瘟神爺!她甚至都打算嫁給莫言那隻老狐狸來躲開他了,可他是怎麽做的?

她步步後退,他便步步緊逼!直將她逼上了絕路。

是,結婚領證這事兒,的確是她主動提出來的沒錯。

因為她出身再不堪,名聲再臭,她也還是要臉有尊嚴的人!一個人!

她沒辦法這樣不清不楚的與他糾纏,真坐實了人家罵她的名號。

遇到他之前,她的生活是一團亂麻,但她尚且有信心如何應付,且多少還算應付的來。無非就是海父親與林爸爸那點子陳年舊事的恩怨了,最不濟,她挨一頓鞭子,看到林爸爸的親骨肉露出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海父親心裏痛快了,也就高抬貴手了。海父親看似咄咄逼人,強勢的不得了,其實他總會手下留情的。他隻是想要折磨林爸爸,想要折磨她這個結結實實坐實了他被戴綠帽子的孽種而已。海父親還真不是想要置誰於死地。

可遇到他之後,她的生活全亂了。沒有一件事是她自己可以控製的!哪怕她去應酬一個飯局,也要顧慮到他是不是會不爽了而思前想後!她已經沒辦法應付了,就像她沒辦法應付自己上了那莫名其妙的蝙蝠花榜一樣!

她一點都不生氣他的糾纏不清,也不生氣他一口一個媳婦兒喊的火熱。更不覺得他出生入死回來了就守在她酒窖門口,與他出任務的時候也不忘了調戲她有什麽地方給了她錯覺。

一點都不會讓她產生錯覺。

她隻是氣憤自己的不爭氣。竟然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擺不對自己的位置。跑去充什麽大頭蒜,裝什麽女主人。裴皇爺對她和顏悅色了幾分,她就開起了染缸。

不自量力!

那些秀女,都是裴大伯送來的。她用了幾乎粗魯的方式把人趕走,卸的是裴問天的麵子。裴問天一定會把麵子找回來,估計等明天一早裴問天知道了今晚的事兒,送去凡爾賽宮殿的秀女會翻倍。

他說她知道他要什麽,她的確知道。他說她有更好的辦法解決,她的確有。

可為什麽她偏偏選了一種會給他惹來更大麻煩的方法呢?

是不甘心每次都白白給他利用,而且他事前一點都不通知,全靠她猜?還是覺得自己在他心裏分量太足,所以恃寵而驕了?

想了想,海心心都否定了。

“就是腦子給門夾了!”

吸了吸鼻子,海心心一聲咳嗽一把鼻涕,感冒了。

她從來都不是病弱西子勝三分嬌柔做作的千金小姐,她都幾乎沒有生過病。住院的幾次也都是不可抗力。要麽是給馬鞭*了一頓,要麽是給雷劈了,反正都是沒辦法的事兒。

哪怕是來勢洶洶的流行性感冒讓莫言在病床上難受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她全程照顧陪床,都沒能給傳染上。哪怕是給海肅昂大冬天澆了冷水鎖在地下室一天一夜沒吃沒喝,她都沒打一個噴嚏。

可這一次,從凡爾賽宮殿一路靠雙腿走回酒窖之後,她華麗麗的病倒了。

海心心將之定位為——

腦子給門夾了留下的後遺症。

“海小幺你知道麽,當一個人做了令自己悔不當初的事情時,他習慣用自我嘲諷與責罵來自我調節,好讓自己心裏舒服一些,不會那麽的後悔、難受、羞愧、與憤怒。”林安寧帶了一籃子水果看望她,結果說的話更讓人頭疼。

她還不如不來探病呢!

“而心理學上將這種行為稱之為——”

“林醫生,我是個病人。隻想聽到慰問的話,不想聽你普及學術知識。”海心心黑著臉,“我要是想知道這些,當初就不會換專業了。”

林安寧嘴角向上勾了勾,她笑笑,伸手從水果籃裏取了個蘋果削了起來,“多吃水果對身體好。”

而海心心,最討厭吃的就是蘋果。

“林醫生,你故意的?”

“我給自己削個蘋果吃都不可以嗎?”

“你不是說多吃水果對身體好嗎?”

“是啊,天冷了,我得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可不能像你一樣病倒了。你的酒窖還能休息上十天半個月,我的診所一天都不能休息。不然會死人的。”

咬牙、切齒,“林安寧你到底來幹嘛的?!”

成心跟她抬杠的是吧!

林安寧將蘋果削成一小塊一小塊,優優雅雅的用牙簽紮著吃,一口一個,淑女極了。

“我呀?來感謝——”

“感謝個屁,你連個水果都不給我吃。”

“來感謝方先生的。”林安寧慢條斯理的說完了自己被打斷的話,“上次他幫了我大忙,讓我解開了連我自己都治療不好的心理疾病。我想請他吃飯。你能幫我聯係他嗎?”

丫的,林安寧這妞兒也是個沒心肝的王八蛋!

抿了抿嘴唇,她有點為難,“這個真不太方便。”

從那天之後,她已經將近一個星期沒有跟姓裴的有任何聯係了。包括一直守在酒窖旁邊小巷子的越野車,這近一個星期以來,也都沒有再出現過。

從來都是他主動找她,他那邊斷了聯係,她就聯絡不到他了。更何況,她更希望他永遠都別聯係她最好了!

林安寧歪著腦袋想了想,“那就算了吧。正好省下一頓飯錢。”

“林醫生你不是吧?賺了那麽多黑心錢,你連頓飯錢都舍不得掏。”

“我警告你海小幺,注意說話。誰賺黑心錢了?”

海心心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是不是黑心錢林安寧心裏最清楚!

“海小幺,你今年多大了?”林安寧話題變得太快,但海心心思維也足夠跳躍。

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二十三。”

“放屁。”林安寧就連罵人爆粗口都溫柔優雅的很,“你丫的就比我小了一屆,我今年都二十九了,你說你二十三騙鬼呢?”

一陣死寂的沉默後,海心心知錯就改的道歉,“抱歉,我下意識的。”

莫言為了隱藏自己的真實年齡,就強迫她減少他們兩人認識的年月,順便還強迫她減少自己的年齡。這樣的話,她十九歲認識他,他們認識了四年,她正好二十三歲,莫言就能完美的把他的年齡控製在四十歲之內。

其實,她今年實打實的二十八歲,她跟莫言實打實認識了十一年。

至於莫言那隻老狐狸,他鐵定上四十歲了。不過具體數字是個謎,而且會一直迷下去。據她有理有據的猜測,他們兩人認識的時候,老狐狸應該三十出頭一點點,那麽現在老狐狸的年紀應該在四十一到四十五之間。不會超出這個範圍。

林安寧秀氣的吃著蘋果,“你跟莫言認識很久了吧。”

“林醫生,有事說事,別整沒用的。”

“我隻是有些好奇,你跟莫言,怎麽就沒成呢?”

心尖兒猛地一顫,海心心淡定的抽紙,擤鼻涕,然後笑靨如花的望著她,“是啊,為什麽就沒成呢。”

“海小幺,你這是反問呢,還是感慨呢?”

“林醫生不如用你的專業自己分析一下?”

林安寧擺擺手,“我是來看望病人順便還人情的。人情還不上,我也不想跟病人抬杠。如果你能聯係上方先生,告訴他我欠他一頓飯。他隨時可以來找我。如果聯係不上就算了。我還不至於上趕著請男人吃飯。”

見她起身,海心心知道這妞兒要走了。林醫生的心理診所紅火著呢,她能抽空過來小坐十幾分鍾,已經算她在林醫生心中的分量夠足了。

她靠在床頭上動也沒動,可憐巴巴的拉住林安寧的裙角,“安寧,我還沒吃飯呢。連口熱水也沒的喝。”

林安寧拿起自己的名牌包包,笑眯眯的甩開了她的手,“五星級的酒店服務周全著呢。我幫你打電話叫餐吧!”

黑了黑臉,海心心低吼,“你給我做頓飯會死麽!”

“有的是人關心你,排著隊給你噓寒問暖,上趕著給你添衣做飯,我呢?就不搗亂了。”

嗯?

她這話啥意思?

什麽叫有的是人關心她,還噓寒問暖,還添衣做飯?

林安寧腦袋也瓦特了?

為了讓自己的病情不再加重,她從冰涼的酒窖搬到莫言的酒店小住,期間就小助手來看過她一次,還是來問工作上的事情,除此之外真沒別人了!

“喂!林安寧!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啊!喂喂、喂……”

靠!

說話說一半的人最討厭了!

她詛咒林安寧出門就車爆胎!

翻過身,剛打算打電話叫餐,便傳來了敲門聲。

“海小姐,我是您的酒店執事。”

五星級酒店就是不一樣,管家不叫管家,叫執事。逼格高的讓她適應不來,即使她在這兒借住了好幾年的時間也還是適應不來。

“嗯,進來吧。”

一身燕尾服,高大又帥氣的執事推著個餐車走了進來。

“海小姐生病了,這些都是藥餐,最適合感冒的人吃了。”

心中一動,海心心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勞莫董費心了,你幫我給他道聲謝。”

執事略微一愣,莫名其妙的望著她,“莫董沒來過酒店,海小姐何出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