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8章 八卦不好八

當裴翩皇從小休息室的床底下把海心心翻出來的時候,這妞兒已經不知道昏厥了多久。

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唇青紫的嚇人。

渾身僵硬,手腳冰涼。

掀開她的眼皮,瞳孔略微放大。

典型的受驚過度所導致的昏厥。

索性發現的及時,多加休息並無大礙。

邪獰的眼尾自病床上蒼白的小臉蛋上劃過,裴翩皇眼神陰沉的能擰出血來,一腳踹出,高大勇直接飛了出去。

真的是飛。

海心心睜眼的第一個畫麵,就是勇哥在空中做自由落體的弧度。

“操——我他媽怎麽跟你說的?你腦袋在褲襠上長的!”

高大勇嘴角都溢出血跡了,可他麻溜兒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軍姿站的筆挺。

“爺,我認罰!”

“滾回去,找戰狼!”

“是!”

眨眨眼,海心心心裏有說不出的暖流沁入。

“爺——”

試著張了張口,可嗓子發不出來音兒。

可那男人像是有心電感應似得,回頭衝她望了過來。

“醒了?”

硬邦邦的語氣,還沾有為褪去的怒氣。

海心心原本是打算給這位爺笑一個的,結果肌肉不受控製,竟然是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出來。

裴翩皇一看見她笑就心煩,“傻啦吧唧!”

“我昏倒了?”

“那你還想飛?”

海心心無奈。

她也不想在他心裏成個病若西子勝三分的矯情鬼。可昏倒這種事兒,也不是她自己能控製的吧!

“爺他媽就出門了一天,你就能把自己整進醫院裏,挺能耐啊!”

“您別總拿勇哥撒氣。回頭勇哥辭職不幹了怎麽辦。”

從鼻尖兒不屑的冷哼一聲,那位爺刺咧咧的在她旁邊坐下,“辦事不利,爺沒一槍崩了他都算好!”

“爺讓勇哥幹啥了?”

“打雷天兒陪著你。”

“爺怎麽知道我害怕打雷?”

“妞兒,隻要爺願意,我他媽能精確到你第一次來月事是幾歲!”

個臭不要臉……

海心心翻了個白眼,沒力氣跟他嗆嘴,“爺,我困了想睡。”

“睡!”

“那您這是幹嘛呢?”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已經脫掉了外套,現在正在解皮帶的男人。

“一起睡!”

嘴角猛地一抽抽,她習慣性的反抗一下,“這兒是醫院,不方便吧?”

裴翩皇都懶得回應她,被子一掀,翻身就欺上來了。

病床挺大,睡三個人都綽綽有餘。可海心心還是下意識的向旁邊挪了挪,打算給他空出點位置來。

“別動!”男人強勢卻動作輕柔的將她扯進懷中,“你就是主動開口要,爺也沒那精力!”

海心心抬頭,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線條弧度淩厲的下巴。

青色的胡渣都冒出來了,這位爺估計也是沒休息好。

瞧他眼底,那都充血絲兒了。

不過但該解釋的,還得解釋一句,“我沒想躲,我是怕擠著爺。”

“哼!”

意味不明的冷哼,估計他不信。

“那個,爺,您——”

“睡你的覺!讓你安靜會怎麽這麽難?”

“不是,您壓著我輸液管了!”

半響,裴翩皇才挪開了一點兒。但還是沒有一絲縫隙的將她抱在懷中,姿態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又不容拒絕。

從各種小細節都能體現出這男人的控製欲有多強烈。

霸道著呢!

拿鼻尖兒蹭了蹭他的喉結,海心心頭一次不反感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了。

打小她就是醫院的常客,擱上幾天就得來醫院小住幾日。

她隻要一接近醫院,胃裏就忍不住翻江倒海的難受。

唉……

她自己都忽然覺得她自己一身毛病,忒矯情了呢!

“不聽話是吧!”

“爺,我沒說話。”

“你突突突動個不停,比說話還煩人!”

“……”

她不是他的人形抱枕!也不是他手底下的兵,做不到明令禁止,一動不動!

微涼的,帶著陰冷勁兒的粗糙大掌,覆上了她的眼皮。

感受到指腹下劇烈顫動的眼球,裴翩皇嗤笑,“又在心裏罵我呢。”

“沒啊,爺誤會我了。”

姓裴的王八蛋!

挨千刀!

不折不扣的修羅!

他從鼻尖兒冷哼一聲,顯然不相信她的鬼話。

那微涼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摩擦著她額頭淺淺的傷疤。

“怎麽落下的?”

他不是說他能精準到她第一次來月事是幾歲麽?那他肯定能知道她這傷疤的來曆唄。

所以,拒絕回答!

“妞兒,嫁了吧,嗯?”

她睜開眼睛,目光所限隻能看到他的喉結,以及鎖骨。

“爺怎麽忽然又說起這個了。”

“你嫁給爺了,爺給你做靠山。”

海心心一樂,“回頭我就欺負海肅昂去?”

“他在你身上留下多少傷疤,十倍還回去。”

“那我家大哥可危險了。估計千刀萬剮都不夠呢。”

耳鬢廝磨的時候,她身上有多少細細密密的傷疤,他看的清楚。

即使已經從頭到尾翻閱過了她的資料,得知了她全部的經曆,裴翩皇還是覺得牙癢癢,“你豬腦子?就這麽給人家欺負?”

“爺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天之驕子。您肯定沒體會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感。我不給人家欺負還能怎麽辦?”海心心笑眯眯的反問他,“告狀?海父親隻會讚揚海肅昂幹的漂亮,順便再送給他什麽禮物。報警?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警察也不受理啊!爺給我出個主意,我該怎麽辦?”

她又想起來之前對他們兩人的評價了。

他低頭就是九霄瑤池,而她拚了命的抬頭,卻也連天空都看不到。

你辦法指望一個天之驕子會理解她這種人的心情與處境。

沉默了片刻,裴翩皇冷這音兒問她,“林語堂是死人?他就任由海家欺負你!”

海心心笑了笑,沒說話,卻主動的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杆。

林爸爸……?

他比海父親更恨她!

更何況,就算林爸爸願意幫她吧,她也從海家大宅那個磨窟裏逃不出去。

她每天上下學都有司機接送。不是海家人多心疼她,純粹是怕她亂跑,亂說,惹麻煩。

放假的時候,她更是連家門半步都不能出去。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的人生中沒有過早戀,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在上大學之前的全部記憶中,她沒有跟任何同學朋友出去玩過。因為她壓根就沒有朋友,同學也都不搭理她。

認識莫言之前,她的人生那才叫一個暗無天日!

誒?她是不是小時候經曆的太多了,所以現在特別有抗壓性?特別能忍耐自己,於是也就不怎麽怕這位麵冷心更冷的黑心皇爺了。

失笑的搖搖頭,剛打算閉上眼睛睡一會兒,頭頂上的男人卻忽然開口了。

“狗屁的天之驕子,一戳就破的鬼話你也信啊。”

嗯?!

海心心眼睛都亮了。

這是一種聽到了八卦消息時每一個人都會有的反應。

興奮、亢奮、激動。

一想到這八卦消息的主人還是裴皇爺,她就感覺自己的獸血,哦不,是熱血都沸騰起來了!

當事人主動八卦,豈有不聽之理?

海心心沉了沉心思,故作平靜的嗯了一聲,“爺出身裴家,這難道還不是天之驕子嗎?”

“姓裴的是我媽。”

嗯嗯嗯??!

對呀!

裴家大小姐裴紅綾,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兒。可就是沒人問過一句,裴紅綾的丈夫是誰?裴皇爺的父親是誰?

從來都沒有人想過這個問題。

手眼通天的皇爺,他的親生父親是誰?為什麽他隨了母親姓裴卻沒有跟父親姓?最重要的一點,從來沒人提起過裴皇爺的父親,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件事兒一樣!

“我七八歲的時候才被接回裴家的。”

他不再端著架子的自稱‘爺’,而是用了‘我’這個字眼兒。

這個小細節海心心沒忽略。

“我說在回裴家之前,我經常吃不飽飯,你信麽?”

“信!”

這位爺有理由騙她玩麽?

有!

絕對有!

可拿他自己童年的生活騙她玩,就絕對沒有這個理由!

“我爸吧,不厚道!欠了太多血債,他一死了之,留下我媽帶著我滿世界給人追殺。”

呃——

她該說什麽呢?

其實她不驚訝。能生出這麽一個兒子的爹,估計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惹點血債怎麽了?這位爺身上的血債也不少啊!

“你說爺沒飽嚐人間冷暖,放屁!爺他媽跟野狗打架搶食兒吃的時候,你還沒生出來呢!”

自稱,又消無聲息的改變了回去。

他說的那個畫麵?

她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有一個道理,她一直都明白。

一旦人家掏心掏肺的跟你說了自己的過去,而且是不好的過去,通常來說,基本上是跑不掉了。

聽了這位爺的過去,她徹底算是跟他脫不清幹係了!

八卦,不是那麽容易八的!

海心心歎氣,“我錯了,我道歉。我不該沒有了解就信口開河。”

於是,這個回憶童年的話題可以就此打住了嗎?

好奇害死貓,她不想再八卦這位爺的過去了。

怎麽說呢,頗有種聽了他的八卦,就上了他賊船的感覺!

直覺告訴她,點到為止,再往下,就不該知道了!

可裴翩皇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如詠歎調般華麗悅耳的嗓音,陰冷又無情。

像是敘述別人的故事一樣,平靜的講述著他的過去。

“爺是在垃圾站跟野狗打架的時候兒,遇見我大伯的。他找見了我們娘倆兒,把我跟我媽接回了裴家好生照顧。待我視如己出,因為我,我大伯都沒要自己的孩子。他說他要是生了兒子,鐵定得偏心自個兒的崽子。顧此薄彼,此消彼長,我的處境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