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五章 逆天的針法

“江大夫的藥方,很好,很好。”孫千秋癱坐在位置上,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平靜的江子笙。

江子笙並不知道自己的藥方會給孫千秋帶來如此震動,見任容萱拿著藥方下去,便歪著腦袋看著明明是當事人卻表現得如同局外人一般的任錦軒。

不管自己是開藥方,還是做出什麽吩咐也好,任錦軒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完全沒有那日在房裏戾氣森森的模樣。

要說任錦軒是妖精的話,那麽任承澤呢?嗯……任承澤是狐狸。

妖精,狐狸?這兩樣玩意都不是人啊。

任錦軒和任承澤能算人嗎?當然不能!人哪有這般的危險的氣息。

似乎察覺到了胡思亂想的江子笙,任錦軒突然抬起頭,轉向了江子笙所在的地方。

江子笙猛然嚇了一跳,立即晃神回來,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任錦軒,心裏毛毛的。

明明是一個瞎子,隨意的做些動作竟是這般的嚇人。

江子笙心裏嗔怪了一聲,暗罵自己沒出息,被這麽隨意一“看”,魂都差點嚇丟了。

時間就這麽悄悄溜走,大概半個時辰,任容萱才步步生風地領著端著藥碗的小丫鬟進來。

江子笙連忙起身,深吸了兩口氣才走到了任錦軒的身邊。

此時那四個老大夫皆從位置站了起來,尤其是孫千秋將脖子伸的老長,生怕錯過江子笙任何的一個小動作。

任錦軒隻聞了下那藥,便皺起了眉頭,遲遲沒有接過藥碗。

難道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竟然會害怕吃藥?江子笙麵色古怪地看了眼任錦軒,從懷裏掏出一塊麥芽糖。

“若嫌藥苦便吃點麥芽糖吧。”

任錦軒聽得江子笙的話麵色一僵,本欲伸出的手又攥緊收回到衣袖中。

江子笙自然瞧見了他的這個小動作,連忙正色道:“這麥芽糖配合這湯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哦?本君姑且信你一次。”任錦軒麵色不改,坦然自若的伸出手。

江子笙暗罵任錦軒無恥,卻還是將麥芽糖乖乖的放到了任錦軒的手中。

有了糖的任錦軒倒也痛快,直接三兩下便將那一大碗湯藥直接灌進了肚子裏,又含住那塊香甜的麥芽糖,才算了事。

江子笙看到他嘴邊還掛著殘留的藥漬,剛想提示,卻見他伸出舌頭輕輕舔舐,模樣煞是誘人。

妖孽啊……江子笙低下頭暗吞了吞口水,若任錦軒是女子,怕是比那商紂王的蘇妲己都不遑多讓。

收斂了神思,江子笙從藥包裏將銀針放到案幾上按一字排開。

孫千秋看江子笙就要替任錦軒針灸,頓吸一口涼氣,咚的一下跪倒在他的麵前。

“世子,這針灸之術非同小可,若是一不小心怕是會傷及世子您的貴體啊。”

江子笙剛要扒任錦軒的衣服,聽得孫千秋這麽一說眉頭一蹙硬生生地停住了手下的動作。

醫診之時最忌諱的就是幹擾,幸好江子笙此時並沒有施針,要是真的下針了再被孫千秋打斷,怕是任錦軒不死也傷。

“孫大夫!”江子笙語氣不善再無一絲溫和,“我剛要是施針被你這麽打擾,若是世子爺有什麽閃失你能擔當得了嗎?”

孫千秋被江子笙這麽一喝,蒼老的臉上青白交加。

他活了一把年紀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後輩如此的責罵,“老夫隻是怕……”

“你隻是我的醫術不精,怕我把世子治出個好歹來對嗎?”江子笙走到孫千秋麵前語氣咄咄逼人,“我若是沒那個本事自然不會替世子施針,也不會像孫大夫明知世子的病並非無藥可治,卻擔心那些意外,所以一直遲遲拖著未診不是嗎?”

孫千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緊咬著牙根,“老夫不知道江大夫此言何意。”

“你若是不知道就不會在看到我的藥方露出那般神色了。”江子笙勾起一抹淡笑,“想必我的藥方跟你的相差無幾吧?”

孫千秋猛然睜大了眼睛,望著江子笙不敢再發一言。

江子笙看他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冷漠地看著孫千秋以及其他三位大夫,轉身對著任錦軒道:“接下來我便要替世子針灸了。”

任錦軒輕輕地嗯了聲,慵懶地開口:“你們幾位治不了本君的的病,還想要攔住別人不成?”

“草民不敢!”任千秋與其他三人聽得任錦軒這般話,連忙磕頭道。

任錦軒懶得理會他們,閑散地靠著椅子,又調了個舒適的姿勢,才開口道:“開始吧。”

江子笙見任錦軒發話暗暗調息了下自身的內力,聚精會神地銀針取出,將所有的力氣全部凝聚在了指尖。

這次施針與往日都有所不同,平時的江子笙針法快如神,此刻卻是慢的不能再慢。

她精準地找到穴位之後將針端輕抵著皮肉,再用素女內經的內力催動銀針入穴,拇指與食指間旋轉飛快……

第一針紮下,江子笙明顯的感覺到任錦軒的肌肉抽搐了下,這是他本身的防禦,無意間抵禦著她送去的那絲內力。

“世子,放輕鬆,不要抵抗……”

江子笙的聲音如清風,像是能夠催眠人一般。任錦軒在聽了她的聲音之後,眉峰蹙起的川字微微鬆了下,逐漸放棄抵抗,任由江子笙的那絲內力在他的穴位裏鑽來鑽去。

任錦軒毫不設防的表現讓孫千秋他們看得臉上冷汗連連,此刻要是有居心不軌的人,怕隻是輕輕一掌就可將他拍死。

江子笙看任錦軒的狀態已經到了最放鬆的狀態,取出第二根銀針插在了百會穴,速度比上一針要快了許多……

江子笙每落下一針速度都要加快幾分,熟稔的針法讓原本還對她頗有微詞的孫千秋,完全的靜默了下來。

論藥方他們輸了,但是他們行醫數十年,自然有自己的驕傲,怎麽也不會認為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能夠與他們比肩,甚至還要勝過一籌。

但是在江子笙第一針落下之後,他便認同這個小輩了。每一針紮入的穴位都是身體的要穴,稍有不慎,病人最輕的怕都是要落個渾身癱瘓,要不是有超絕的針法,一般人哪敢如此下針。

看江子笙最後一針落下,渾身便如同脫水了般,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

丫鬟們眼疾手快地端了茶水過去,江子笙顫抖的接過,喝了滿滿一口。

這次的施針的過程中有好幾次她都險些出了差錯,身體的靈力也耗得徹底,要不是有素女內經撐著,她怕是隻施針到一半便昏迷過去了。

難怪係統提示要醫術九級才能夠醫治,要是她當初沒有聽係統君的話,八級的時候就嚐試施針,後果不堪設想。

後怕地拍了拍胸脯,江子笙看了眼此刻已經陷入了昏迷的任錦軒,稍稍鬆了口氣。

孫千秋像是看怪物一般地看著江子笙,思量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不知道江大夫的師傅是何人?”

江子笙有氣無力地瞥了眼孫千秋,緩緩開口道:“家師不過一介山野村夫,已經過世了。”

看江子笙似乎並不想將師傅說出來,孫千秋遺憾地搖了搖頭,坐回位置上苦苦思索著。

能夠有此絕妙的針法怎麽可能是尋常之輩,莫不是……

不應該啊,那些老家夥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主,也沒聽說過有個如江子笙這般年紀的徒弟啊。

“萬穀兄,你看出江大夫那針法的出處了沒有?”孫千秋拍了拍一旁假寐的青衣老人,詢問道。

白萬穀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苦思冥想地回憶著江子笙之前的每一次落針的手法喃喃道:“她的每一次落針都會用內力催發,每一次入穴的手勢都不同。我行醫多年從未看過如此詭異的針法,倒是聽過了一種失傳的針法跟她的有所相似。”

“是何針法?”孫千秋嗓子一緊,聲音發啞地問道。

白萬穀神色複雜地看向麵色蒼白的江子笙道:“江大夫所施的針法是絕生針吧?”

白萬穀話一出口孫千秋跟其他兩位大夫麵色皆是一變,絕生針,如其名絕處逢生,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種逆天回生的針法隻出在傳說中,怎麽會被一個毛頭小子掌握?

可若不是絕生針的話,江子笙根本沒有辦法做到他們幾個人做不到的事。

孫千秋心下一默,頓時下了決定,不管江子笙的針法到底是不是絕生針,他都一定要把她留在藥尊堂。

江子笙活動了下發酸的手指,調出顯示屏,仔細地查了下自己的針法,果然如白萬穀所說,她用的針法正是傳說中的絕生針。

隻不過這絕生針一共有三層,如今她掌握的是第一層,嚴格來說還不算真正的絕生針。

“我的針法也是家師傳下的,並無名字。”江子笙睜著眼睛說瞎話。

“沒想到江大夫年紀輕輕卻擁有如此精湛的醫術和針法,我等望塵莫及啊。”孫千秋此刻也不再擺弄架子,看江子笙多了一些敬意。

“孫大夫過獎了。”江子笙並沒有因為被孫千秋誇了幾句而洋洋自得。

昏迷不醒的任錦軒如一尊雕像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恢複了些力氣江子笙便來到他的身邊,握住了他的脈門。

血液流的順暢,原本冰到發涼的身體,此刻也多了幾分暖意,更重要的那一直被淤血壓迫受損的視覺神經有了愈合的痕跡。

江子笙再次調整了生息,手速如電,簌簌幾下,那數十根銀針全部收回到了江子笙手中,殘留在任錦軒的內力也統統泄了出來。

就在銀針取下的那一刻,任錦軒猛然醒來,突兀地睜開了眼,直勾勾地望著江子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