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她為複仇而生_兩人對話
他打個眼色,身後兩個保安腳步移動,準備上前捉住張桂寧。
金玉身體一顫,天,他們要把張桂寧送去派出所?萬一警察介入,事情可鬧大了!
張桂寧一聽到警察兩字,身體立刻僵硬,別看她神色鎮定,其實心裏害怕到極點,她咬咬唇,說:“等等,我要見莫梓期!”
施建明遲疑一下,他知道莫梓期對張桂寧比較照顧,平常說話語氣都挺友善,現在她提出要見莫梓期的要求,自己也頗為為難,他想了想,還是拿出了手機,撥打莫梓期的手機,把事情的經過和張桂寧的要求告訴他。
莫梓期說沒有問題。
施建明掛了電話後,說:“行,莫總裁讓我帶你到海天閣西湖廳找他。”
然後就和兩個保安帶著張桂寧一前一後地離開了總裁辦。
緊張凝固的氛圍消失,隻剩下一屋子的安靜!
金玉等他們離開很久,確認他們沒有折返後,這才敢從辦公桌底下爬出來。因為蹲得得太久,她的腳都麻了,根本站不直,隻能坐在地上緩口氣。
施建明走的時候把燈也關了。
金玉就在黑暗中,開始理順今晚發生的事情。
今晚發生的事情,明顯就是莫梓期設的局。本來被發現的是她,為什麽最後關頭張桂寧會突然出現,還替她頂罪?她是金玉不是姚雨桐啊,張桂寧這樣,肯定不是看在是她朋友的份上,那是為什麽?難道她知道自己替顧少輝做事,她不想自己敗露就寧願攬罪上身?
可她怎麽知道自己替顧少輝做事?
金玉開始想起前兩天和顧少輝吃飯時,在衛生間看到的那個身影,當時覺得很熟悉,像是張桂寧,難道真的是她?她看到自己跟顧少輝吃飯?
金玉百思不得其解。
剛才施建明說會把張桂寧送去警局,要是警察介入,以盜竊商業機密罪來定案的話,那可麻煩了,牢獄之災肯定免不了。
怎麽辦?她是不可能看著張桂寧為了救她而入獄的。
但是現在張桂寧去找莫梓期談判,不知道莫梓期會怎麽處理她?毒打?折磨?還是最後送去警局?
不行,她得過去看看情況如何。萬一莫梓期濫用私刑毆打張桂寧的話, 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想到這裏,她馬上站起來。
***
海天閣西湖廳。
莫梓期坐在椅子上,背靠著椅背,臉色沉靜如水。看見張桂寧進來,他隻是淡淡地抬眸,目光並不淩厲,開聲說:“坐吧。”口氣平和,像跟一個朋友在聊天似的。
張桂寧心裏惴惴的,莫梓期沒有想象中的威嚴冷冽,反而讓她生出幾分畏懼,心裏惴惴的,不知道他會怎麽處置她。
她身體繃緊,有些拘謹地依言挨著椅子坐下來,大氣也不敢透一下。
莫梓期把她的表情看在眼內,目光微閃,對施建明說:“你們先出去,我跟她聊一下。”
施建明略微猶豫,掃了張桂寧一眼,她就一個普通女子,既非總裁的對手,也不可能逃掉,於是說:“好。”
便和兩個保安離開,把門關上。
屋內很安靜,靜得讓張桂寧手心出汗,目光無處安放,隻能死死地盯著莫梓期翹的二郎腿。
莫梓期若無其事地望著她,淡淡地說:“說吧,你為什麽要見我?”
“今晚的事,是你設的局吧?”張桂寧的指甲掐進肉裏,疼痛讓她有勇氣直麵莫梓期。
“不錯。”莫梓期倒也坦然,說:“隻是我沒想到,內奸竟然是你。你可知道我有多難過?”
“哼,你會難過?別裝了,虛偽!”張桂寧從鼻子裏哼出聲來,帶著嘲諷。
“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莫梓期沉聲問她,一抹痛苦在眼眸一閃而過。
“難道不是嗎?你自己做過什麽你最清楚。你別忘了,你原來是什麽身份?你隻是一個保鏢!”張桂寧說到這裏,激動起來,狠狠地瞪著他,目光中閃動著憎恨,“如果不是你把雨桐迷得神魂顛倒,讓她喜歡上你,你會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你會是高高在上千人敬仰的安寧集團總裁?莫梓期,說到底,你是靠你老婆發達的!”
剛才那副閑定消失,莫梓期一張臉都青了。塵封多日的往事被撕開了口,那些不見得光的事情暴露出來,饒是他內心再強大,也禁不住顫栗,搭在椅子上的手緊緊地捏著扶手。
他沒有迎接張桂寧的目光,而是垂眸盯著眼前的桌子,內心思潮起伏。
他一沉默,整個人就散發著一種陰鬱可怕的氣息。
“給我說中,沒話可說吧,莫總裁?”張桂寧站起來,嘴邊露出一絲恨毒的冷笑,指著莫梓說:“你自己做過什麽你最清楚!雨桐的孩子保不住、她爸爸變成植物人,她的公司被你奪了,你敢跟我說,這一切不是你搞的鬼?你做了那麽多陰毒狠絕的事情還不夠,最後還殺了她,讓你她屍骨無存!你這個殺人凶手!我恨死你!”
莫梓期承受著金玉的指責, 呼吸抖幾下,臉上卻無表情:“所以,你就進公司,做顧少輝的內應,偷取安寧集團的機密?”
張桂寧激動之下還有幾分理智,馬上說:“沒有,這一切都是我個人行為,與他人無關。我也不認識什麽顧少輝。是我痛恨你,才要偷取公司機密,賣給你的競爭對手,讓你的競爭對手打垮你。”
莫梓期倐地抬眸,淩厲的目光投射在張桂寧身上。張桂寧微微心驚,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狠狠地望著他。
“你可知道,盜取商業機密,是要負刑事責任的?”莫梓期收回目光中的銳利,緩緩地說。
“我做得出就知道有這樣的後果。我不怕。隻是可惜,沒有拿到最核心的信息,便宜了你,讓你繼續逍遙快活!”張桂寧身體有些抖動,但是語氣卻並不退縮。
莫梓期目光在她臉上掃來掃去,眼神複雜,最後,他暗自歎息一聲,口氣緩和,說:“桂寧。”
這一聲桂寧叫得好親切,張桂寧一怔,不知道他突然柔和有何企圖,眼神警覺。
“我一直很禮待你照顧你,把你招進集團,任職市場助理,職位隻在市場總監之下,因為你是雨桐的好朋友。王雄離職後,市場總監一職空缺,不是我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是我故意空著,讓你一人獨大,享受著低職位高工資……”
張桂寧大為意外,她壓根沒想到在這一層含義,他對自己那麽好,就是因為自己是姚雨桐的朋友,那麽,在他心裏,應該還有姚雨桐的位置,可他為什麽做了那麽狠毒的事情?
“你說得對,我原來也就是一個保鏢而已,能有今時今日的風光,都得靠雨桐。你說我害了她,奪了她的公司,估計不止是你,整個安寧集團包括外部輿論都是這樣看待我。別人我不想解釋,可你是她的朋友,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辯解。她的孩子不止是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麽會害我自己的孩子?那次流產是意外啊,你知道嗎?是意外啊!她是不小心被絆倒的啊!不是我害的啊。後來她失蹤了,是宋媛媛下的毒手,她把雨桐扔進了大海,我曾經派了很多蛙人去尋找,可是都找不到。現在宋媛媛瘋了,警察也拿她無可奈可。對,我承認接近雨桐是有目的,但是從來都沒有存心害過她,我怎麽會害一個一心一意愛我的人?”
直到今天,對著姚雨桐的好朋友,他終於掙紮著把隱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一身輕鬆釋然,沒有負罪感。他已經分不清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為自己開脫,但無亂如何,把話說來,他才能獲得內心的寬恕。
他需要傾訴、需要寬恕、需要釋然。他的內心藏著太多陰霾,沒有陽光的世界,隻會讓他罪孽深重,讓他夜夜不得安生。
曾幾何時,午夜夢回,那個甜美嬌俏的女孩,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孩,那個滿眼淒怨的女孩,那怨毒的眼神,那聲聲淒厲的叫喊……讓他在煎熬、在掙紮,痛苦入骨!
張桂寧默默地聽著,內心波濤洶湧,她不知道事情還有這一層真相!看他那一臉的痛苦,顯然他也在承受著良心的噬咬煎熬。
可是---
張桂寧並沒為此所動,她突然想到什麽,立刻大聲說:“這都是你的片麵之詞,就算你沒有害過雨桐,可她父親呢,她父親現在還躺在醫院半死不活,你怎麽解釋?還有,現在安寧集團是你掌控,就算你原來無心害雨桐,但一個人掌握大權久了,他就會愛上權力,你敢保證你沒有一丁點的私心?你敢保證如果雨桐現在出現在你麵前,你會立刻放棄你所有權力和財富?”
張桂寧的聲聲質問像暴雨一樣敲打著他的心,她說的沒錯,姚國華的昏迷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而他現在確實也很享受著權力帶來的榮耀和尊崇。他真的不能保證,假如某一天姚雨桐歸來時,他會親手把龐大的安寧集團控製權還給她……這世界上,唯有權力和財富,才會讓人深深迷醉,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