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他為報仇而來_永遠的的夢魘

酒真是一個消除隔閡東西,兩人喝了些酒後,有些迷醉,互相對視時,眼波流轉,能看到彼此眼裏閃動的情意。

兩人這一頓飯就吃了半天。

結賬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

“我喝了酒,不能開車送你回家。要不,我們打的回去吧,姚董估計在家等著你呢。”

“我才不回去。”姚雨桐嘟起嘴唇。

“不回去怎麽能行?那是你的家!”

姚雨桐不樂意了,有些生氣地說:“梓期,你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回家?我都說不想回去!我不想看見我爸爸那副嘴臉!平常對著我就滿嘴倫理道德,實質上一肚子男盜女娼,我討厭他!”

“那…..”莫梓期有些遲疑。

“要不,去你家吧。”姚雨桐說得很幹脆。

莫梓期一怔,破有深意地望她一眼。

姚雨桐就有些懊惱,自己太主動積極,不知道莫梓期是否以為自己處心積慮,故意借機留宿他家?

一想到留宿,她就臉一熱,臉上悄悄抹上紅霞,她成年了,自然知道留宿會發生什麽事情。

按理平常她不會做這種出格的事情,但,今晚喝了酒,控製不住情感,心裏存在著巨大的荒蕪,總有一種和他親近的渴望......

莫梓期不是不明白姚雨桐對他的心意。隻是,她是千金大小姐,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保鏢,身份懸殊,萬一被她父親知道,隻怕引起強烈反對,破壞他的計劃......

“怎麽,不歡迎我?還是你家裏藏著一個人,不方便接待我?”姚雨桐見莫梓期一臉的猶豫,以為他會拒絕,一急之下,連矜持都顧不上了。

“…..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住的地方比較窄,怕你不喜歡。”

姚雨桐暗暗鬆口氣,原來他遲疑的願意是害怕她介意他的住宿環境。

“你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行吧。”莫梓期有些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那,你可別想歪啊。我隻是借宿一晚而已。”她心虛啊,欲蓋彌彰。

“是你想歪,還是我想歪了?”莫梓期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嘴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討厭。不理你啦。”

姚雨桐臉上的潮紅更明顯,眼角眉梢都是嬌羞,故意一跺腳,作勢要走。

“去哪?”

莫梓期似乎有些木訥,老老實實地問。

姚雨桐翻翻白眼,好無奈啊,這麽不解風情,不懂哄人的?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是,站在原地,嘟著嘴唇,低垂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目光卻盯著莫梓期那雙修長筆直的腿。

”傻瓜。“

莫梓期覺得她此刻的嬌憨很惹人憐愛,不想再逗她了,大手一伸,握住她柔軟的小手。

姚雨桐被他寬厚的大手握住,身體竟然有輕微的顫栗。

她心花怒放,卻板著臉,說:”幹嘛?“

”走呀。“

莫梓期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姚雨桐表現得很不樂意的樣子,腳步卻出賣了自己,急急地跟上去。

***

莫梓期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一個比較舊的小區。他租了一房一廳。

姚雨桐本以為單身男人的宿舍,一般都是比較邋遢雜亂。

結果進去就發現,裏麵東西收拾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地磚光潔明亮,連一根頭發都沒有;客廳的茶幾上,報紙和雜誌擺放得整齊;廚房裏,牆壁幹淨,沒有常見的油煙汙垢;連房間裏的被鋪都折疊成方塊;而陽台上,還擺放著一盆*,蔥綠的葉子,潔白的花朵,淡淡的花香,讓人心神安寧。

總之,他的房間給人一種整潔、幹淨、舒適、溫馨的感覺。

看得出,莫梓期是一個自律性很高,自理能力很強的人。

姚雨桐有些感慨啊,指著他床頭的方塊被鋪說:“你都退伍那麽久了,怎麽還把家裏當軍營呢。”

“已經習慣了。”莫梓期聳聳肩膀說。

“來,喝杯水。”莫梓期給她倒了杯溫開水。

“謝謝。”姚雨桐接過來了,覺得他特別貼心,帶著歡喜望他一眼。喝了一口水後,繼續參觀著他的臥室。

莫梓期臥室的東西並不多,就擺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張椅子。書桌上有一疊書,一眼掃過去,都是關於金融管理的。

姚雨桐看得暗暗點頭,別看他隻是個保鏢,還懂得自我提升。

忽然間,書桌上一個小巧的相框引起她的注意。

那是莫梓期跟一個女孩子的合照。

兩人湊得很近,並肩而立,姿勢親密而自然。他們麵對著鏡頭,笑得很燦爛。尤其是那女孩子,眼睛彎起來,笑眯眯的很是可愛,有著少女的青春活力。

姚雨桐心頭突突地跳動幾下,凝神幾秒。莫梓期笑得那麽開心,露出潔白的牙齒,跟他平時的寡言少語冷冰冰的形象反差很大。

莫非,這個女孩是他曾經的戀人?

姚雨桐心頭苦澀,裝著不經意發現一樣,驚訝地說:“咦,這個女孩是誰呀?難道是你的初戀女友?”

莫梓期緩緩走到近前,拿起相框,輕輕抹去上麵的灰塵,眼裏閃過黯然和痛苦,沉默好幾秒,才開口說:“她是我妹妹。”

本來已經湧到腦袋的血液唰地一下回到心髒,姚雨桐的靈魂歸位了,暗暗鬆口氣,哦,原來是他的妹妹。親妹妹嘛,拍照親熱是很正常的,說明兩人感情很好。

“你妹妹?沒聽你說過啊。那她現在在哪裏?看上去很年輕,還在讀著大學吧?”

一瞬間,莫梓期的目光暗了下去,眸子裏浮起無窮無盡的憂傷。

“她,不在了。”這幾個字,莫梓期仿佛用盡力氣說出來。

姚雨桐馬上反應過來,輕輕啊了一聲。她顯然沒有想到,他的妹妹竟然不在人世!瞧他傷心難受的樣子,兩個人的感情一定很深。

“那麽年輕.....真的很遺憾......”

“她走的時候才20出頭,像一朵花一樣綻放的年紀......卻沒想到......那次我剛好有探親假,才回到宿舍,就接到醫院電話,說她出事了......”

莫梓期撫摸著相框中笑容燦爛的女孩,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那天他放探親假,剛回來家中,還沒放下行李,就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說她妹妹在醫院出事,讓他趕快來一趟。他在電話問是什麽事,電話那邊卻死活不說。趕到醫院,才發現,這是一家民營醫院,簡陋的手術台上,一個下身赤裸的女孩子躺著,一片一次性的墊巾蓋住她的腹部,而鮮血把她身下的白布全部打濕,那鮮紅的顏色,詭異、嬌豔、像末日太陽的血紅,散發著死亡的甜腥,刺得他心頭一片慌亂。

他撲上前,卻見那張熟悉的嬌憨的笑臉,已經變得紙一樣白,沒有血色,原本粉紅的嘴唇,因為失血過多,竟然白得透明!她披頭散發,雙目緊閉,全身冰冷。

他驚恐地大叫,“梓欣,梓欣!”拚命搖晃著她的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她留著最後一口氣,被他拚命搖晃後,她竟然緩緩地睜開眼,氣若遊絲地說:“哥......”

他又是驚喜又是恐慌,眼淚唰地流下來。

“梓欣,哥在,哥在,你千萬不要有事,你要撐住,醫生,醫生!”

他撕破喉嚨對著手術門口大吼,吼得整棟樓都震動,卻沒有人走進來。他絕望了,雙手哆哆嗦嗦地撫摸著她的臉,她的臉好冰冷啊,像塊千年寒冰一樣。他想用手裏的體溫溫暖她,卻無法阻止冰冷的速度......

他的心沉了下來,像沉入了冰冷黑暗的海底。

“哥,我不行了....你要好好活著.....”

她蒼白的臉色綻放著笑容,詭異美麗,他已經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不!我一定要你活著!我不能沒有你!告訴我,是誰!是誰!是誰把你害成這樣!”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隻是,苦了我的孩子......”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越說越細,好像全身的力氣在漸漸抽離她的身體。

這時,手術室外的走廊上,懸掛著的42寸液晶電視正播放著新聞。

她的手突然舉起來,指著電視裏的畫麵,目光變得淩厲怨恨起來,口中發出急促的呼吸,“他,他....”

莫梓期順著她的指向,一眼瞥見那副新聞畫麵。再轉過頭來時,蘇梓欣已經身體一挺,舉起的右手砰然垂下來,雙眼一閉,頭一側......從此,他再也看不到她燦爛的笑容,再也挺不見她清脆如銀鈴的聲音......

“梓欣!梓欣!啊~~~~~”

莫梓期仰頭發出野狼般的絕望叫喊......

事後,他才知道,妹妹蘇梓欣因為懷孕七個月引產,造成大出血。如果在公立三甲醫院,還有救回來的可能,但她選擇了民營醫院,民營醫院技術不過關,結果直接死在手術台上!

妹妹臨死前那一攤鮮紅的血,她身下那床豔紅刺目的床單至今還印在他的腦海,成為一生中最沉重的夢魘,永遠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