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1章 你想要我的衣服嗎？
蘇冉一身男兒裝還沒有來得及換下，便匆匆來到房中，抬眼朝內閣望去，母親正坐在桌邊，手裏捧著茶杯唉聲歎息。
“母親。”
蘇冉上前與王氏行禮，因為男裝的原因，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王氏看在眼裏，歎息更長。
“冉兒。”
“母親有事找我？可著急？容許冉兒將這一身衣裳換下來嗎？”
“你整日往府外跑，都在忙些什麽？”
“西街的鋪子已經開張了，不過好像因為新店麵的原因，不少女兒家過門而不入，我正在想辦法。”
“冉兒，你也已經及笄了，再怎麽說也是女兒身，在外麵幫你父親整理鋪子的事，母親沒有阻攔你，但關於入宮參加長公主的壽誕一事，母親擔憂你，不得不提點兩句。”
王氏見屋內沒有旁人，將蘇冉拽到身邊，語重心長。
“你看蘇慧已經連續修習多日琴藝，連你父親都過去親自看過，寄予厚望，你就算不想在宴席上出風頭，但有一點，你必須有一技傍身。”
“母親是擔心二娘為難我。”
“正是，我們不想惹是生非，但擔心有人不放過。”
王氏拍了拍蘇冉手背：“你可明白？”
“母親放心吧，冉兒必然不給蘇家丟臉，我會平安歸來的。”
是冉已經如此說，王氏不好再勸，隻好目送蘇冉離開。
……
長公主壽誕當日，趕上隆冬大雪紛飛。
因為是女眷參宴，蘇家隻派出了兩輛馬車，但蘇錚為國征戰多年，功績顯赫，雖然隻是兩輛，已然精致暗藏華麗，引人側目。
王氏雖然是正室夫人，但因為身子不好，很少在外麵派頭路麵，故而京都偌大，知道鍾氏和蘇慧的人多，知道蘇冉的人少。
馬車一路從將軍府到宮中，不少百姓看見都會低聲私語議論。
林林總總，蘇冉也聽得一二，都是在研究蘇慧多麽貌美，蘇家嫡女又是多麽懦弱無能。
蘇慧聞言，屆時翹起下巴，蘇冉則一直在閉目養神，一笑而過。
一路來到宮中路程漫長，為了不出岔子，蘇冉來時早已向母親打聽過。
長公主是當今聖上的長姐，已經年過三十有餘，與身上一母同胞，身份顯赫尊貴無比。
當年皇上未登記時，長公主曾下嫁到邊塞可汗聯姻，但因蠻族好戰，長公主下嫁三年後，可汗去世，按照邊塞的禮俗，長公主該再次下嫁給下一位繼任可汗，表示兩國修好。
但太後看不下去自己女兒被糟蹋，加之幾年過去，本國壯大，再無需聯姻維持，便乘機將長公主召見了回來。
長公主回宮後，這一留便是數年，成了京都有名的老女人，卻無人敢說道一二。
蘇冉等人趕到時，大雪如飛棉扯絮，落在身上並不寒冷，卻長時間不融化。
宴席設在後園群芳殿，正應了今日之景。
長公主一身深紅色鳳尾裙站在大殿前，臉上笑容優容華貴，頭上雲鬢高挽，隻插著兩隻玉釵。
雖然隻是玉釵，但蘇冉一眼掃過去，發現玉質質地上乘極好，恐怕可抵千金。
“拜見長公主。”
蘇冉身為嫡女，論身份尊卑，本該走在蘇慧的前麵。
但今日蘇慧一心要壓蘇冉一頭，故而臨近搶先一步，娉婷朝長公主施禮，蘇冉倒也懶得計較。
鍾氏一心想讓蘇慧攀高枝，為了今日可謂煞費苦心。
蘇慧一身衣裳綢緞全部都是重新定製，上好蘇繡，鑲有金線，裙擺花紋蝴蝶呼之欲出。
蘇慧本就生的貌美驚人，如今精心修飾之後，站在眾人麵前，單憑容貌，硬生生將身邊小姐壓下去半截。
蘇冉在一邊靜靜看著，連長公主也為蘇慧的容貌感到震動，一打聽得知蘇慧是將軍府的女兒，頓時比旁人照料更多。
一時間，華服蘇慧與旁邊默不作聲的蘇冉，形成了鮮明對比。
眾人在長公主帶領下，眾人緩步一起走走進花園大殿。
宴席本是準備午時開宴，但諸位官家小姐都紛紛早到，相互攀談，打聽彼此的消息，看誰能在今日拔得頭籌，成為未來皇妃人選。
酒宴檀木桌一字排開，依照父輩官員在朝的位置而列，蘇家是朝中的名門之族，位置自然距離長公主較近。
蘇家對麵坐著的，據說乃是工部尚書的女兒，一身紫色長裙披身，脖上配著一串南海珍珠，整個人顯得優容華貴，一看便是家教頗嚴，與身邊丫鬟說話時，聲音壓低幾不可聞。
工部尚書旁邊，聽說的鄭尚書的長女，有趣的是，她居然和蘇慧一樣選擇水粉長裙，並且都是上等蘇繡，工法顯然出自一家，連模樣款式都有些相似。
蘇慧注意到對方的時候，臉上神色明顯難看。
“母親……”
立即央求看向身邊鍾氏，鍾氏見狀，下意識朝蘇冉望來。
她原本想，倘若蘇冉今日也是華服出席，這種時候為了避免蘇慧尷尬，叫她將衣服換下來也好。
結果打量一看，蘇冉身上竟然是一襲寡淡青衣，上麵隻有幾道輕淺刺繡，荷花點點，帶著新綠。
除此之外，頭上連個像樣的金釵都沒有帶。
鍾氏見了，頓時覺得心煩。
“蘇冉，你誠心和蘇家過不去是嗎？今天可是長公主大喜的日子，你穿的這麽清淡，是什麽意思！”
蘇冉本在伸手去取麵前的玲瓏酒盞，見鈡氏找自己麻煩，幹脆將手縮了回來。
“不知二娘這話是什麽意思？冉兒自知容貌不比小妹，這麽穿，不正襯得小妹豔麗逼人嗎？”
“你，你還頂嘴！”
蘇冉唇角抿笑，臉上並無太多神色，又轉為看向蘇慧。
“那你想要我的衣裳嗎？”
蘇慧上下打量一眼，頓時厭惡擺手。
與其如此，她寧願在這裏尷尬和鄭家小姐對坐著。
蘇慧不再說話，但因為今天的事，到讓蘇冉明白了一個經商道理。
女子都不喜好別人與自己有同樣的衣裳飾品，或許經過今天的事，自己可以得道啟示，回頭用在鋪子裏去。
這也是她答應來參加宴會的主要原因。
長公主一宴，匯聚了天下雲鑼美人，她正好乘機觀測下現在小姐都喜好些什麽，一一對號入座。
長公主坐在主位上，一雙含威鳳目緩緩打量四周，見諸位小姐已經到齊，開始示意歌姬起舞開宴。
但眾人心思各異，都知道自己今天來宮主的主要目的。
一時間再動人的歌舞，到了眼裏也失去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