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累的還是自己

那時候的天空還是像水晶一樣的顏色，明亮清澈，跟當時學校外麵的河流一樣，總是清清涼涼的，微風襲來帶給我輕輕的癢意。我會一個人收拾完書包跑到學校的天台，伸手摸摸湛藍的天，向下遠望汩汩的流水。當時總是有一個人跟著我，他以為我沒有發現，其實我早就發現他了，他那麽明顯的體質，是個人都不會不注意到吧。

他小跑到我麵前，對我說：“我叫金鍾仁，以後我能跟著你混嗎？”

我笑出聲，看著眼前這個比我略微低比我胖的男孩笑得肆無忌憚。

“憑什麽要我罩著你？”

“我會給你很多好吃的，這樣行嗎？”

這個小胖子挺有錢的嘛。

其實也是因為當時年紀小，好像隻要有很多好吃的就是幸福了。

“好啊，我來罩你。”

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來欺負金鍾仁了，他臉上的肉會隨著他的笑容顫抖，我總是忍不住去戳戳他的臉。金鍾仁也沒有反抗，任由我這樣對他。小胖子會拿來很多很多的零食與我一起分享。

我們坐在天台上，偶爾會踩踩對方的影子，然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金鍾仁很胖，往往躲不過我，他總是被抓到的那一個，然後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喊著：“大哥大哥，我錯了！”我聽到他這樣叫我，自尊心會得到大大的滿足。

其實他比我要大呢。

時光好像定在了12歲那年，我和金鍾仁的友誼止步不前。

隻是偶然翻看小學畢業照的時候看到自己身旁站著那個肥嘟嘟的少年，會不自覺揚起嘴角。

什麽時候你竟然變得如此好看了。

就像天上耀眼的星星一樣煥發光彩。

金鍾仁，與兒時大相徑庭的你。

怎麽回來了。

——

“張藝興，你看，是新娘啊。”金鍾仁一臉癡迷地看著遠處穿著光亮的新人。

“啊，是呀。新娘好漂亮。”我也隻是隨聲附和。

金鍾仁突然凝重地看著我，他問我：“張藝興，你想娶什麽樣的女孩呢？”

當時的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在我的世界裏也沒有戀愛這種東西，但是礙於是大哥，所以還是裝裝樣子說：“我想娶一個女孩，她頭發很長很黑，眼睛又大又漂亮，就像我媽媽的戒指一樣閃亮。還有，她會做很多好吃的給我。”

金鍾仁當時的回答我記不清楚了，就隻知道他聽完我的敘述之後吃驚地眨了眨眼睛。

遠處的叫賣聲響起，我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塵準備衝上去。

金鍾仁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藝興。”

在我的意識裏，他除了叫我大哥或者是張藝興之外從沒有叫過我藝興。

……

什麽？他當時說了什麽？

車鳴劃過天際，刺耳得讓我捂住了雙耳。

“你說什麽？”

“沒什麽。”

我們的友誼好像走不動了呢，你畢業後去了加拿大，而我則去了一所普通初中，準備就這樣結束咱們之間的關係。我切斷了與你的所有聯係，我是很生氣的，因為你的離開，你的不辭而別，還有你小小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裏了。

把頭埋進被窩裏，突然又想起了他的一臉邪笑。

“有空出來吃吃飯吧，我來請客。”

呸，我有那麽窮酸嗎？還要你來請客。

不過這都是你該的，你欠我的。這樣我吃得也心安理得。

張藝興就是這麽一個人，找著無數的爛借口盡量讓自己活得不累。

可是最後，最累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