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鬼

“夏沫，你怎麽又遲到了？”

夏沫大老遠就看到那個胖得從頭到腳一個尺寸的老板娘叉著腰站在超市門口，才跑近就聽見她扯著破鑼喉嚨大喊。夏沫一路狂奔，揮汗如雨，臉上被太陽曬得通紅，這會兩隻手撐在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一看老板娘要發威了，趕緊斷斷續續道歉：“對……對不起……我，我來晚了……”

老板娘揮了揮快趕上夏沫大腿粗的手臂，瞪了夏沫一眼，沒好氣地說：“算了，你趕緊去看點，小春今天有事請假了，你一個人可要仔細一點。待會去倉庫搬兩件飲料往貨架上放，到下午小月會來接班的。”

夏沫連連點頭，感覺喉嚨跟火燒一樣，咽了咽口水才說：“我知道了老板娘。”

看著分不清是屁股還是腰的老板娘扭動著一身的肥肉，撐著一把與她身型明顯不符合的小太陽傘走遠，夏沫抬手抹了一把汗，鬆了一口氣。還好老板娘沒有用她遲到作為借口扣她的工資，不然她這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又該不夠了。

推開玻璃門進到店裏，強烈的冷暖溫度差讓夏沫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夏沫皺著眉小聲嘀咕了一句：“難道老板娘把空調開太大了？”

走到空調邊一看，插頭都沒插上，哪來的製冷，她就說老板娘怎麽會這麽反常開空調呢！

照著慣例，夏沫圍著所有貨架走了一圈，記下缺什麽貨，能就近補上的順手都補上了，放在倉庫裏麵的她都寫在本子上，打算等會一塊帶出來。正寫著字，夏沫突然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什麽地方發出輕輕的嘶嘶聲，像是有什麽在漏氣，又像是蛇吐信的聲音。

夏沫側耳聽了一下，那聲音又沒了。搖了搖頭，夏沫專心工作，等所有貨架都查過一遍之後，也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本來每一班都有兩個人值班，不過現在她一個人雖然是沒什麽問題，隻是如果她去了倉庫，那店裏就沒人看著了。夏沫看了看外頭，火辣辣的陽光下沒有幾個人在行走，這會人應該很少，而且店裏裝了攝像頭，也不會有人不付錢就走的吧？

夏沫想了一會，決定快去快回，剛一轉身，就聽見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夏沫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人，感覺有些奇怪地往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每一排貨架都好好的，直到走到最靠牆比較昏暗的一列，看到一個毛絨布娃娃掉在路上。

“哎？”夏沫走過去把布娃娃撿起來，放到靠牆的貨架上，有些疑惑。因為毛絨玩具的銷量不好，貨架上這些都是以前剩下的，所以這一排貨架顯得有些空，別說這一個小小的布娃娃，就是四五個擠在一起，也不會掉下來才對。

把布娃娃放到貨架上，往裏推了推，夏沫突然聞到一股陰森冰冷的味道，像是用久了的冰箱裏那股製冷劑的味道，帶著入骨的陰寒，順著鼻孔鑽進她心裏。而且那股味道正從身後慢慢靠近她，夏沫不敢動，盡管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盡管感覺到巨大的恐懼，她還是不敢動一下。

陰寒的氣流慢慢觸碰到她脖子後的肌膚，夏沫屏住呼吸，剛打算不顧一切跑到店外，突然一切又恢複正常，那股氣息，似乎是她的幻覺，連帶著超市的溫度也變得沒那麽低了。

夏沫不知道，就在剛剛，她額頭上亮起一個藍色的六角芒星陣，正是紅袖趁她睡著時畫在她頭上的。

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什麽異常之後，夏沫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是不是最近她太敏感了，怎麽感覺哪裏都有不幹淨的東西呢？

夏沫歎了口氣，拿起順手放在收銀台上的小本子，拉上一個大框，往後麵的倉庫走去。倉庫就在超市後麵，後門用來進貨，一般他們取貨都從超市這邊的門進去，跟超市也就是一門之隔而已。

隔著一道門，卻像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