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一個人去美國
“跟我走吧。”服務員剛剛離開，路其就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
“什麽？”夏沫立即驚訝道。
“跟我出國吧，去美國。”路其緊緊地盯著夏沫的眼睛，像是想要從那裏麵讀出什麽來似的。
“可是……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要這樣說？”夏沫覺得莫名其妙，她有些擔心路其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怎麽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了。
“我什麽事都沒有。夏沫，我的公司決定把我調到美國總部去。這是一個升職的好機會，很多人這一輩子都遇不到這樣的機會，所以我想讓你跟我一起走。”
“這……”夏沫皺起了眉頭，“可我還在上大學啊。”
“你不用擔心，”路其像是早就已經想好了一樣，很快回答道：“我會為你安排好學校，你可以直接去美國讀大學。”
“我英語才剛剛過四級，這種水平怎麽可能支撐出國以後的日常呢？路其你別異想天開了，出國這種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的，再說我要住在哪裏，我的學費呢？國外物價那麽高，我的生活費又怎麽辦？這些你都想過嗎？”夏沫覺得路其一定是頭腦發熱，一時沒想清楚才會冒冒失失地來找她，麵對這麽多這麽現實的問題，一時的頭腦發熱根本就解決不了什麽。
路其著急地想要說些什麽，這時，剛才的服務員端著一個托盤走到了他的身邊，上麵放著一杯橙黃色的飲料，杯口還有半片檸檬和一個紙製的條紋小雨傘和一根長長的吸管。服務員把那杯檸檬水輕輕放到路其的麵前，看著氣氛有些奇怪的兩人，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點，說道：“您好，您的檸檬水十五元，謝謝。”司徒洛直接拿出了一張一百元的紙幣放到了他的托盤上，略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直接走了。
那服務員看到手勢，幾乎是跑著的離開了那張桌子，絲毫沒有得了小費後的開心。剛才那桌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周圍的強大氣場讓人一秒鍾都待不下去。
“學費你不用擔心。我說過了，學校，學費，房子，生活費，簽證，甚至你的一日三餐我都可以照顧好。”服務員走後，路其不假思索地開口繼續說道：“至於語言問題，在國外的環境下你很快就會學會的。你隻需要帶著你自己，安安心心地跟我走就可以了。那麽，你願意嗎？”路其出乎意料的堅持，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讓夏沫不由得也愣住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機會。出國上大學，在美國定居，還不用發愁生活費與學費。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踏出了國門，將來自己的生活就會有無數種可能，每一條路都是陽光大道。比起在國內讀完這所並不算特別出色的大學，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辛勞一輩子，跟路其出國確實是最好的選擇。隻是……
“夏沫，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以來，我對你的事情了如指掌，你卻對我不是很了解。我答應你，你想知道的，不管是我的家庭，我的學曆，我的工作，還是其他地所有關於我的一切，我都會慢慢的讓你了解。但是現在，你先跟我出國好嗎？等出去了，我們兩個人都會擁有無限光明的未來。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難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路其似乎是看出了夏沫的猶豫，開始對夏沫解釋道，眼神是無比的真誠，看得夏沫心中一顫。
“我……我不是不信任你……”夏沫看著他攝人的眼神，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那就是說，你願意跟我出國了？”路其逼問道。
“不是，我……”夏沫看到路其的眼中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失落，隨即神情變得有點受傷，看得夏沫心中不忍，卻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就這樣跟他走了。
“你也說了，雖然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但我幾乎對你沒有多少了解。你說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跟著對方出國了嗎？”夏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反問道。
“我……”
“所以，”沒等路其說完話，夏沫就出口打斷了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堅定，“既然這樣，那你今天就全部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夏沫緊緊地盯著路其的眼睛。此時她的心裏也是無比複雜和糾結的，很多很多的想法充斥在她的腦子裏。紅修對她說過的話，司徒洛提起路其時臉上那一絲不經意的微妙表情，還有這麽多年自己跟路其相處的每一個畫麵……此刻全部都充斥在她的腦海裏，讓她抓不到頭緒。她必須要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她信任。
路其聽到夏沫的問話，瞳孔猛地縮了一下，看著夏沫有一些慌亂卻依舊清澈的眼睛，他不自覺的有點結巴了：“我……我還能是誰，我是你男朋友，我是路其啊。”
“那有關於你的所有事情，我現在就要你全部告訴我。”
路其聽著夏沫異常堅持的語氣，也放棄了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改天再說”而是歎了一口氣，慢慢地開口。
“我研究生畢業之後就來到了我現在的公司工作。幾年前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總經理的欣賞，才走到了現在的位置。我的父母都在美國定居，這也是我想讓你跟我出國的原因之一。”一番話說的不清不楚，卻讓夏沫再問不出來什麽。路其的表情無比的認真，還夾雜著一絲……受傷。這讓夏沫不好意思再接著開口逼問下去。事實上，她已經基本上相信了路其所說的話，他跟她在一起這麽久了，如果真的想要害她的話，早就有很多個機會動手了。何必要等到現在？夏沫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個查戶口的市井女人一樣。
“嗯，我相信你。”夏沫輕輕地說道，說罷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她剛才是真的怕，怕路其說不出什麽來讓自己想要相信他都找不到理由。
對麵的路其幾不可察地微微放鬆了下來，驚喜地說道：“那你是同意了？”
“你……讓我再考慮一下。”夏沫猶豫地說道。一瞬間，無數個想法湧上她的心頭。出國……花著自己男朋友的錢，遠離自己所熟悉的城市，甚至是遠離自己的國家，可能從今以後好多年都再也見不到紅修，顧念，還有……司徒洛。夏沫的心忽然就抽了一下，對啊，還有司徒洛。自己答應了做他的執筆者，現在掏心血案還沒有抓到真正的凶手，陸續還有這麽多人遇害，他們甚至有的就死在她的麵前……她不能不管，她不能扔下這麽多的事情，拋下這麽多讓她掛念的人，就這樣不負責任的出國去。
想清楚了，夏沫也做出了決定，忽的感覺到不知從什麽時候壓上自己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也消失了。心情是比起剛才說不出的舒暢。
“路其，”夏沫緩緩的開口，說道：“首先，我不能做到心安理得地花著你的錢去國外肆意生活那麽多年。畢竟我們隻是男女朋友的關係，而並不是更加親密的人。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也很舍得為我花那麽多錢，但我不能接受。而且，這裏畢竟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這裏有我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便利店，熟悉的垃圾桶，更有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紅修，我不可能離開她去到漂洋過海的另一個國家的。”
路其沉默了，她聽出了夏沫話語中濃濃的不舍，他可以帶著夏沫出國，卻無法帶走紅修，無法帶走這裏的街道，帶走這裏的便利店，帶走她所熟悉的一切。他也更加不可能為了讓夏沫安心而現在就娶了她，就算他願意，夏沫也是不會同意的。
看出了路其的鬆動，夏沫接著說道：“路其，我知道，這樣的機會對你來說來之不易，你應該要為了自己的事業去奮鬥拚搏，這些我都理解，我也不會攔著你，我不想成為你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言下之意，竟是想要路其自己一個人去美國。
“不會，”路其很快說道：“如果不能出國，我在國內一樣可以憑借著自己的本事出人頭地。”說罷，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再認真考慮一下。國外的環境畢竟要比國內的好很多，你很快就可以適應的。至於你的朋友，”路其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桌子上一直緊緊地盯著自己的紅修，“現在的互聯網那樣發達，你們可以視頻通話，偶爾放假也可以回來看她，這件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的。”
路其站起身來，對夏沫最後說道：“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如果你決定不跟我一起出國的話，那麽我也留下來。”說罷，不等夏沫回答，便轉身朝甜品店的出口走去。路其是在賭，賭自己的前途在夏沫心裏比她的朋友更重要。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是一場注定會輸的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