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死纏爛打
“其實我小時候，也是很孤獨的一個孩子。”紅修走著走著，坐到了旁邊的一個長椅上，顧念也坐在她身邊，兩人一個開啟了傾訴模式一個開啟了聆聽模式。夏日的夜晚，月朗星稀，陣陣微風送來清新的味道，無人的小路旁坐著漂亮的女孩兒和普通的男孩兒，這畫麵看上去竟出奇的和諧。
“因為我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身為一氣門的一份子，我要學的東西比一般同齡人多很多。每天要上學，回家之後還要學很多別的東西。因為我不但要在外做個普通人，在內我也必須做好一氣門的人。我時常感覺自己跟身邊的同齡人是不同的，所以也不願意跟他們多親近。一直到後來，我遇到了夏沫。她的身份你應該是知道的吧，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家裏派到夏沫身邊暗中保護她了。”
“嗯，這個我猜到了。”顧念輕聲回應道。
“一開始的時候，我對這個女孩兒充滿了不滿，我不喜歡她。因為我覺得是她限製了我的人生，讓我隻能被拴在她身邊一輩子。然而當我見到她第一麵的時候，小小的我就對她心疼不已，來之前什麽不滿都忘掉了。
那一天，我記得特別清楚，是在學校的操場上。有很多人都在玩兒，男男女女，成群結隊的，操場上充滿了他們的笑鬧聲。那也是一個夏天，溫暖的陽光把整個操場都照的暖暖的，隻除了一個角落。
那是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在操場邊的一個樓梯上，夏沫一個人坐在那裏，呆呆地看著操場。那時的她遠沒有現在看上去那麽有朝氣，瘦瘦小小的，個子也不高，穿著寬大的校服，一個人縮在那裏。
那一瞬間我突然產生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我覺得，她是一個跟我一樣孤獨的人。於是我主動上前，給她吃了一根棒棒糖，哈哈。”紅修想起當時的幼稚舉動，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然後你們就成為了像現在這樣親密的好朋友？”顧念則笑了起來，揚起唇角問道。
出乎意料的，紅修卻搖了搖頭，“不是的，才沒有那麽容易呢，最初夏沫也是不肯與我多親近的，她的身上總是帶著一種很強的自我保護意識，我想，這大概也是她從小到大都沒什麽朋友的原因吧，那時大家都當她是怪人。
我那個時候卻對她越來越好奇，我想知道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一方麵是為了任務，一方麵是我的的確確很心疼她，於是我對她展開了漫長的‘死纏爛打’階段。
那個時候，我們真的是單純的很呢。”紅修回想起了那時的時光，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慢慢回憶起來。
“我開始每天都纏著她，上學時主動跟她做同桌，下課了她去廁所我也跟著去，她坐在座位上看書我就也坐在那裏看她。甚至每天上學我都會在一個地方等著她，她來了我就跟在她身邊一起去學校，在她耳邊不停的碎碎念，搞的好脾氣的她都很不耐煩。放學的時候我也一直死皮賴臉地跟在她身邊，直到她到了我才走。那時候班裏的同學都笑話我，說我是她的小跟班，哈哈。
後來有一次，她放學時故意躲著我，沒有從學校的大門出來，我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她，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事。我開始在她回家的路上找她，最終，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我看到了被一群小男孩兒圍著的她。那些都是我們學校有名的混混孩子，平時經常欺負學校裏的同學，大家都怕他們。他們不知道從哪裏得知夏沫是孤兒這件事情，刻意等在那裏準備欺負夏沫。
當時的我雖然也是個孩子，但我也不怕他們，大不了就使出法術，橫豎他們是動不了我的，結果沒想到，那群小屁孩那麽膽小，我還沒威脅兩句他們就都跑了。
就是從那件事之後吧，夏沫開始慢慢的接受我了，我也意識到自己親近她不完全是因為任務的原因，我真的很想跟她成為好朋友，保護她，甚至是一輩子。她也不再排斥我每天像個蒼蠅一樣圍在她身邊，偶爾也會主動叫我一起去廁所，久而久之，我們慢慢地成為了特別好的朋友。
後來我們上了同一所高中，並且依然在同一個班裏，也還是同桌。那時候，高中生已經開始流行早戀了，我們班裏就有好幾對背著父母老師偷偷交往的。我那個時候的性格就像個假小子一樣，每天風風火火的，除了夏沫根本不屑於跟班裏那些婆婆媽媽的女生相處，結果到後來，女生們集體孤立我，反而是在男生的圈子裏我混的不錯，也總能收到幾封情書。
然而情書這種東西，我一向是不想看的。所以我的情書一般都是夏沫替我收著，直接扔掉或者拒絕的。偶爾遇到有送吃的的人，我就和夏沫一起分著吃掉。後來有一天，夏沫特意跟我提起了一封情書。
那是隔壁班的班草送來的，夏沫特意告訴我，還問我要不要看看。”
“那你是怎麽回答的？看了嗎？”顧念心裏隱隱猜到了什麽。
“沒有，我像往常一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讓夏沫丟掉了。”紅修的聲音低落下來。
“你……喜歡那個男生是嗎？”顧念沉吟了半晌，問道。
“對，當時，我對那個男生很有好感，但是我知道，其實夏沫她也喜歡那個男生。自從上了高中以後，夏沫的性格雖然開朗了不少，但我能感覺得到，其實她骨子裏還是有一種自卑的。她從心底裏覺得自己配不上那個班草，所以她從來都不說，可是我能看出來。
那個時候，那個男生每次路過我們班，或者在路上跟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夏沫都會臉紅好一會兒。那個男生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每天都在操場上打籃球，周圍也時常圍著一群女生。我們去打水或者上廁所經過操場的時候，夏沫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盯著操場，尋找那個男生打球的身影。還有一次我們去文具店買東西，無意間碰到了那個男生，夏沫看到那個男生買了一個本，她也偷偷的買了好幾個，從那之後她用的本子幾乎都是那個款式的。
我每天都跟夏沫在一起，這些小細節我自然不會注意不到，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夏沫喜歡那個男生。我不確定她是否知道我也喜歡他，或許不知道，也或許那天的情書就是她的試探，可我知道，如果我接受了那個男孩兒，夏沫一定會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真心祝福我們的。
她從來都是那樣，看上去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其實心裏想的很多，也有好多事情埋在心裏從來都不說，雖然那個時候我也很喜歡那個男孩兒，可是為了夏沫，我寧願裝作自己從未心動過的樣子，因為這樣，至少會讓夏沫好過一點。
其實一直到今天，我都不確定夏沫是否知道當年我也喜歡那個男孩兒的事情。不過我想，她大概也能猜出來的吧，隻不過這麽多年，我們兩個人一直都在裝傻而已。因為比起那個時候懵懂無知的愛情來說，與對方之間的友情才是我們更想珍惜的東西。
可夏沫一定不知道的是，其實後來，那個男生私下有一次約過我見麵，並且我答應了。”
“你們說了什麽？”顧念好奇地問道。
“他當麵向我表達了心意，說他是真的很喜歡我，並且表示不做戀人也沒關係，他可以和我成為朋友。”
“那你呢？你答應了嗎？”
“我怎麽可能答應。如果我真的跟他成為了朋友，以後要怎麽跟他相處，我整日跟夏沫形影不離，如果三個人在一起的話誰心裏都不會好受的。所以我跟他坦白，說我很好的朋友也喜歡他，所以我是不會接受他的。
那個男生也很善解人意，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也表示理解。所以從那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了。”
“你們的感情真的很好。”顧念聽到這裏，由衷的說道。
“是啊，我們之間一直都是這樣好，所以當路其出現之後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其實當路其剛出現在夏沫身邊的時候我覺不喜歡這個人，我總覺得他的出現過於刻意，無奈我也從未抓到過他的什麽把柄。
夏沫也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歡路其這個人。所以這麽多年以來，我跟夏沫都盡量避開關於路其的問題的。也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吧，我跟夏沫之間，也終於爆發了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爭吵。
其實我也知道，因為後來魅的出現我的昏迷，夏沫一直是特別內疚的。而我也一直非常後悔，後悔那天不該跟她說很多過分的話。可是事已至此，我們都沒有辦法再重來一邊了。
我感覺到我跟夏沫之間已經有了什麽隔閡，雖然我們都給對方道過謙，也都原諒對方了，可是當我們麵對彼此時，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你能理解吧？”
“嗯，我懂。”顧念聽著紅修的敘述，感同身受。
“所以我才想到今天跟她出去玩啊，一來可以好好的放鬆一下，二來也可以增進一下感情。結果事實證明，我的辦法還是很成功的嘛！”紅修拍了拍顧念的肩膀，高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