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91章 公然挑釁+為你出頭

說著他踱步走到聶暻跟前,掃了一眼他的腿,嗤笑道,“王爺,這一整天我還沒看您動過,不如現在我陪您練練筋骨怎麽樣?”

他囂張的表情讓駱心安一下子眯起眼睛,而旁邊的聶暻這時抬起頭,很淡的笑了一下。

他笑得慵懶而閑適,仿佛眼前麵對的根本不是兩國得針鋒相對,而是坐在院落裏曬太陽賞花,“多謝王子一番美意,但本王素來喜靜,這會兒並沒有活動筋骨之意。”

這句話等於毫不留情麵的拒絕了尼澤爾,他的臉色當場就僵住了。

尼澤爾以為中原人素來喜歡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而且還極愛麵子,不像他們草原人一樣直來直往,所以這會兒聶暻哪怕心裏再不願意跟他比試,至少表麵上會虛與委蛇一番。

這樣一來,無論聶暻到時候找什麽借口,大晟畢竟都是有錯在先,犯了別人的忌諱,這會兒已經處於不利之地,隻要尼澤爾能死死咬住這一點,他能找出千萬個借口逼聶暻不得不跟他一較高下。

可是聶暻現在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拒絕了他,而且沒有找任何推辭的借口,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我不跟你比,不是因為其他任何原因,隻是因為我不想。

這句話一下子堵得尼澤爾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原本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也全都沒派上用場,一時間他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冷哼一聲譏諷道,“王爺是不想跟我比,還是壓根不敢比?”

“若是不敢比的話直說就是了,我也不會強求,剛才說要不會宰了這女人的話也會說到做到,最多就是看透大晟不過就是浪得虛名,是個男人膽小怕事,隻靠女人來拋頭露麵的‘大國’罷了。”

這話一落地,整個大殿裏文武百官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這喀什三王子,不挑別人專挑怪病纏身雙腿殘廢的靖王爺比試,其用心真是陰險惡毒之極!

旁邊有幾個憋不住氣的武將,直接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吼,“好狂妄的小子,爺爺我打天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呢,現在竟然敢跑到我大晟的地盤叫囂,用不著靖王爺出售,你爺爺我這就來教訓你!”

周圍側將軍豁一下站起來,攥著配到大步流星的就要上前跟尼澤爾一較高低。

尼澤爾嗤笑一聲,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輕蔑的說,“不過一介武將有什麽資格跟本王子比試?現在是貴國欺人在先,辱我神靈,若在我們喀什有人膽敢將瑟擄屠殘殺製成玩物,早就被五馬分屍剁碎了喂狗了,現在本王已經寬宏大量,不要這女人的狗命,隻是想跟王爺比試一場,王爺卻推三阻四,反而讓個無名小卒叫囂,是以為我喀什好欺負嗎?”

“還是說……”說到這裏他故意頓了一下,轉過頭滿含惡意的看著聶暻,諷刺道,“堂堂一國王爺,根本就是個無膽鼠輩,因為怕輸所以連整個國家的臉麵都顧不上了?”

如此挑釁的話但凡有點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下去,在場的一堂朝臣紛紛怒不可遏,而聶暻的瞳孔也陰沉了下來,目光似冰刃一般霎時間變得鋒利而冷凝,可臉上的笑容卻仍然沒變,麵不改色的說,“三王子,一國的臉麵不是靠一兩個人掙回來的,本王代表不了整個大晟,但是如果你覺得打敗本王可以讓喀什在別人眼中高人一等的話,那本王就犧牲自己的臉麵直接認輸,還貴國這個人情不就得了。”

說著他抬頭看著大殿裏兩國的重臣,朗聲宣布,“各位今日都來當個見證,本王承認尼澤爾王子驍勇善戰,文武雙全,我聶暻今日負於他,輸的心服口服,絕無怨言。”

說完他抬頭瞥了尼澤爾一眼,很淡的勾起嘴角,“王子,這樣您滿意了嗎?”

聶暻這一番作為,讓周圍好些朝臣直接憋不出笑出了聲,咱們這靖王爺這一招以退為進可當真是陰損啊。

這話乍一聽似乎是沒膽認慫,可實際上仔細一琢磨字裏行間句句都是門道。

聶暻這話分明是在說尼澤爾眼光狹隘,以為隻要打敗了一個王爺就能讓整個大晟顏麵無光,而實際上是聶暻壓根不屑應戰,但為了補償喀什那一隻“神鳥”做的骨笛,他就直接認輸讓你們這些喀什人開心開心,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果然一聽這話,尼澤爾的臉直接“刷”一下就綠了個徹底,氣得嘴唇都哆嗦起來,指著聶暻的鼻子怒道,“你——!”

駱心安埋著頭悶笑,旁邊的聶暻似有所感一般微微撇過頭看她一眼,笑什麽笑,給本王嚴肅一點!

駱心安一看他這個表情,笑得更厲害了,忍的肩膀都微微發抖,果然論起噎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這死瘸子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旁邊的老皇帝一聽聶暻這話眉眼裏也閃過笑意,但眼下到底是大晟有錯在先,這尼澤爾雖然實在是狂妄之際,但他這做皇帝的也不能真的一點麵子也不給喀什國留。

“三王子,靖王身患頑疾世人皆知的事情,若您真想比試一番,我大晟自然奉陪到底,這紫雲殿外一千將士隨時候命,你想怎麽比就怎麽比,何必糾結於一人?”

“身患頑疾?”尼澤爾惱羞成怒,看著聶暻那兩條腿,譏諷的大笑起來,極其惡毒的說,“我看不是身患頑疾,而是身有殘疾吧?”

“若不是殘廢怎麽可能寧願在這裏看一些娘們唧唧的表演,也不願意跟我比試一場?不過就是些男人間較量的尋常玩意兒,靖王爺卻連爽快應戰的這點膽量都沒有,就知道在這裏夾槍帶棒的呈口舌之快,跟一些長舌婦人有何區別?依我看王爺您不僅是個殘廢,連男人都算不上!難怪聽說王爺這麽多年都未娶親,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您這輩子最好都別娶親,否則誰嫁給你都是瞎了眼,注定是被禍害一輩子的命!”

“殿下!”巴隆慌忙阻攔,可尼澤爾話一出口,再阻攔也無濟於事,他腦袋上的冷汗瞬間就淌了出來。

一句話落地,整個紫雲殿裏死一般寧靜,原本還能和顏悅色說話的老皇帝目光陡然陰冷下來,旁邊一眾朝臣氣得恨不得上千教訓一番這個囂張的喀什國王子,可礙於兩國得情麵,又不能直接撕破臉,隻能狠狠地壓著火,目光凶狠的似乎要將尼澤爾當場撕碎。

聶暻的臉這一次完全沉了下來,原本臉上那一抹淡笑也徹底消失殆盡,他並不是個衝動的人,相反他比誰都更能容忍,否則也不會韜光養晦了這麽多年,任憑聶毅這麽多年想方設法的置他於死地,他都一直應對自如,遊刃有餘。

可是隻要是男人都會有幾分血性,當被人這樣指著鼻子這樣譏諷的時候,沒幾個能受得了,更何況他實際上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尤其是在對駱心安的事情上,他可以忍下任何咒罵他的話,卻不能容忍別人說駱心安一點點的不好。

這次這個尼澤爾既然敢觸他的黴頭,他就不會輕易的放過他,不是要比試麽,那好,一會兒記得千萬別求饒。

壓下眼裏的冰冷煞氣,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讓他整個人仿佛一把蒙塵的刺刀突然被扯掉劍鞘,刺出駭人的寒光,旁邊的尼澤爾似有所感,抬起頭的時候陡然撞上他的眼睛,頓時被他目光看的後背一陣發涼。

而就在這個時,聶暻攥緊手指,支起身子剛要起身,一雙手卻突然在背後一下子抓住了他。

這雙手帶著熨燙的溫度,讓他身形一頓,下意識的側過頭卻看到了駱心安的臉。

她消無聲息的微微搖了搖頭,手指似安撫似在他手心撓了幾下,這一瞬間就像寬闊無比的大海吞沒熊熊烈火一般,讓聶暻已經怒火中燒的腦袋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深深的看了駱心安一眼,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鋒利的眼神裏滾動著駭人的情緒,像波濤洶湧的巨浪滾滾襲來,最終卻還是無聲無息的歸於了平靜。

隻是這一個眼神,就驀然讓駱心安的心口突然一跳,接著細細密密的湧上來一股尖銳的刺痛。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聶暻看似病弱蒼白的外表之下是多麽的強悍,

隻要他願意動手,別說是一個尼澤爾,就算是讓整個朝廷都頭痛不已的紅蓮教,他也能解決的一幹二淨。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像個窩囊廢一樣坐在這裏,任憑一個狂妄的小子用最惡毒的語言來挖苦他、激怒他。

隻因為他那一身怪病身不由己,更因為朝堂之上黨派林立,儲君之爭已經到了白熱化,他為了自保隻能明哲保身,韜光養晦。

如果他現在真的不管不顧的站起來,隻圖一時爽快跟尼澤爾比試一番,或許當時會贏得漂亮,可這整整二十四年的辛苦偽裝也就跟著一起毀於一旦了。

駱心安從來不是個吃虧的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一向是她的行為準則,這個時候她恨不得讓聶暻好好地挫一挫尼澤爾的囂張銳氣,可是一旦讓別人知道聶暻不僅會武功,甚至還是個頂尖的高手,這在場文武百官或許會直接炸開了鍋,而聶毅找了這麽多年他的把柄,這個時候也終於可是光明正大的斬草除根。

一次衝動,可能會帶來後續無窮無盡的麻煩,這個買賣不值當,她都明白的道理,聶暻肯定比她更清楚。

兩個人的目光這時撞在一起,聶暻自然看得懂駱心安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氣,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把目光挪到了一邊,沒再跟她對視。

那樣子似乎在埋怨自己是為了駱心安才這樣做,換了別人他才懶得理。

駱心安低著頭無聲的勾起了嘴角,聶暻又一次懶洋洋的靠在了椅子扶手上,蒼白著一張臉,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咳嗽了幾聲,看起來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見他這幅樣子,哪裏還有剛才一丁點蕭殺駭人的樣子,尼澤爾不禁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眼花了,否則怎麽會覺得這個病秧子似的男人可怕?

見他對自己的挑釁連個話都不回,尼澤爾以為他害怕了,剛才在聶暻身上吃的暗虧終於找回了場子,他心裏的底氣也足了,不禁在心裏不屑的嗤笑一聲,真不知道巴隆是怎麽想的,竟然會覺得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可怕,什麽十三歲就用兵如神,什麽得罪太子也不要得罪他,根本就是放狗屁,當真是可笑之極!

一想到這些,他嘴角的譏笑更甚,“怎麽,王爺是不是被我說中了,現在連話都不出來了?不會你真是個殘廢吧,哈哈哈……一聽到要動真格就裝起了殘廢,大晟男人還真是好本事!”

他的這句話徹底惹怒了在場的官員,幾個人狠狠地瞪著他,大步流星的直接上前請命,“陛下,臣願意代表大晟跟這小子一試高下!定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臣願意!”

“臣也願意!”

整個大殿裏的喊聲此起彼伏,老皇帝眯起眼睛,還沒等說話,尼澤爾已經囂張的開口,“你們要跟本王子比也得看我有沒有這個心情,我要比試的人就是靖王爺一個,既然他不願意,那就算貴國不戰而敗,再來多少人也一樣,小王承讓了。”

說著他哈哈的笑了起來,揮一揮手就大搖大擺的王座位上走。

就在這時——

“且慢。”一道聲音突然叫住了他。

包括尼澤爾在內的所有人聞聲都抬起了頭,一眼看過去赫然看到了站在聶暻身邊的駱心安。

她穿著一身太監服,又一直站在靠後的位置,淹沒在一群人裏麵,若不是這會兒她突然出聲,估計都沒有人能注意到她。

一瞬間,全場的目光瞬間都落在了她身上,聶暻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瞬間皺起了眉頭,一開始就知道她身份的聶毅也倏地挺直了身子,而上座上的皇後這時卻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尼澤爾聞聲回過頭來,就看到了一個小太監打扮的奴才,當即不悅的皺起眉頭,“哪裏來的不守規矩的狗奴才,竟然也敢攔我?”

駱心安站在那裏的樣子很謙卑,但是脊背卻挺的筆直,這會兒並沒有因為全場的目光而有絲毫膽怯,可聶暻卻直接黑了臉,他沒料到她會突然開口,而且會在這種時候,更猜不到她想做什麽,隻能狠狠地瞪她一眼:這個時候摻和進來,你是瘋了不成!趕快躲我身後去!

駱心安給他一個堅定和安撫的眼神,示意自己沒事,接著收回視線不再跟他對視,反而很淡的勾了一下嘴角,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個禮,“奴才小安子是靖王爺身邊的奴仆,見過三王子。”

尼澤爾一聽這話當即輕蔑嗤笑起來,“怎麽,主子自己不說話也不應戰,倒是讓一隻狗在這裏吠起來?”

駱心安聞言一笑,並沒有被激怒,反而語氣認真地說,“回三王子的話,因為主子隻配跟同樣是主子的人說話,所以跟狗說話的時候自然要讓奴才這隻狗代勞了。”

“狗奴才你罵誰是狗呢!”尼澤爾被駱心安堵得臉色一變,瞬間暴跳如雷。

駱心安趕忙跪下磕頭,“王子殿下饒命,奴才隻是說狗,並不是說您,您別千萬別生氣!奴才知錯了!”

“你這閹奴!”尼澤爾的臉瞬間變成豬肝色,上來就要打人,可胳膊都舉起來又琢磨過來,他這個時候不論是回嘴還是打人,不就等於惱羞成怒,承認自己是條狗了麽!

一看他這張突然憋屈的臉色,周圍有幾個人直接憋不住笑出了聲。

這小太監不愧是靖王爺身邊的人,這張嘴一樣伶牙俐齒的很,就是不知道他哪兒來這麽大膽子,也不怕被皇上砍了腦袋。

“陛下,貴國真是好大的氣量,不僅侮辱我國神明,現在不戰而敗了還派個狗奴才來羞辱我國,若是比試不起就直說,何必來這些歪歪繞繞!”

老皇帝一聽這話,臉色陰沉的說,“三王子慎言,我大晟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不應戰,何來不戰而敗之言?”

“難道不是?有本事就讓靖王爺與我比試一樣,空說大話誰不會啊!”

尼澤爾似乎料定聶暻一定不會應戰似的,囂張的又挑釁起來,可就在他洋洋得意,覺得自己已經抓住大晟小辮子的時候,駱心安卻施施然跪下,朗聲道:

“陛下,奴才願意替王爺應戰,請陛下成全。”

聶暻腦袋嗡一聲響,臉色陡然一變,駱心安是真的瘋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喀什國的男人一向崇拜力量,這尼澤爾所說的比試絕對不是女人間彈個琴跳個舞就能糊弄過去的,駱心安一個女子,一點功夫也不會,再撞上尼澤爾這麽囂張的人,很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駱心安看懂了他的眼神,嘴角反而狡黠的翹了起來,如果隻是彈個琴跳個舞的比試,她絕對能有多遠躲多遠,打死也不會出這個頭。

她並不是魯莽,相反這個決定是她深思熟慮以後才決定的,她是個絕對護短的人,容不下自己喜歡的人受一點欺負。

她不能容忍聶暻出手之後被人當成活靶子,也不能容忍聶毅今天吃這麽大一個暗虧,所以這個仇必須由她來報。

這是一場豪賭,輸了她可能會賠上性命,但贏了她不僅報了仇,得到的可能會更多,更何況這一場比試,她也不是毫無把握。

就比如……她的嘴角翹起,目光悄無聲息的掃到對麵的一排喀什人身上,看了一眼他們身上的隨身物品,又將視線挪到不遠處尼澤爾的細瘦身材上,她挑了挑眉毛,眼裏劃過一抹玩味精光,不知道心裏又在打什麽主意。

不過很顯然,不論她打什麽主意,聶暻也不會同意她冒險,這時候,他根本顧不上周圍的人,直接對駱心安心急如焚的嗬斥道,“本王還用不著個小太監挺身而出,你給本王過來!”

說著他趕忙抬頭沉聲對老皇帝說,“父王,是兒臣平日對下人管教不嚴,這才衝撞了您,兒臣現在就命人把他拉下去,重重責罰!”

他大手一揮,就準備讓身後的小淳子和影衛把駱心安拉回來,可這個時候駱心安卻故意同仇敵愾的瞪了一眼尼澤爾說,“王爺,奴才知道您身體不好,性子又沉靜,所以不屑於摻和這些爭鬥,可您不參與,人家還以為我們靖王府好欺負了!”

說著她給老皇帝磕了三個響頭,沉聲說,“奴才隻是一介閹奴,但是也是大晟的子民,自當為國效力,請陛下成全。”

她說完這些話自己都覺得肉麻,聶暻更是氣得臉都

綠,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不聽話的娘子拽回家,直接按床上X一頓,沒準到那時候她才不會這麽胡鬧。

旁邊的尼澤爾一聽這話直接笑出聲來,輕蔑地說,“剛才那些武將我都不放在眼裏,你不過就是靖王爺養的一條狗,也配跟我比試?”

駱心安同樣回以微笑,“可是三王子如果連靖王爺養的一條狗都打不過,又有什麽資格挑戰靖王爺本人呢?”

“狗奴才你別狂妄!”尼澤爾的臉一下子扭曲了,恨恨的冷哼一聲,“果然狗隨主人,就知道呈口舌之快,沒有一丁點真本事!”

駱心安眨眨眼,所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哦,原來王子殿下所謂的不逞口舌之快是指不許別人說,隻能自己說,難怪殿下剛才要費那麽多口舌侮辱我家王爺,原來是知道自己沒有一丁點真本事,所以心虛了。”

“狗奴才看我不死爛你的嘴!”尼澤爾氣瘋了,從沒有跟人敢這麽囂張的跟他說話,更何況是聶暻身邊養的一條狗!

“好,本王今天就跟你比試,先弄死你這隻狗,來個殺雞儆猴,省得在座各位輸的不夠心服口服。”

說著他囂張的環視四周,最後狠狠地瞪了聶暻一眼。

這話一出等於是喀什國願意換人來應戰,不至於讓大晟落個“不戰而敗”的罵名,傳到各國也不會因為骨笛一事而遭人詬病,可這喀什國選的應戰對手,從聶暻換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太監,實際上仍舊狼子野心,用心險惡。

聶暻的身體狀況擺在那裏,現在怪病才剛剛有了起色,老皇帝絕對不會讓他冒險。

而這個小太監看起來這麽瘦弱,身子骨也沒有一絲練過武的樣子,細皮嫩肉的,就算誇下海口也根本不可能打敗尼澤爾,就算應戰了又有什麽用呢?

老皇帝眉頭緊鎖,一時間進退維穀,依他的意思當然是讓在場的武將跟尼澤爾比試一場就再好不過,大晟的武將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各個驍勇善戰,在戰場上,就算彪悍如喀什國人,都得對大晟的軍隊敬畏三分,這尼澤爾就算號稱西北“戰神”,也不見就敵得過大晟的武將,到時候勢均力敵,最後不論輸贏,兩國也都能心服口服。

可尼澤爾現在死咬著聶暻不放,就算換個小太監來也對大晟大大的不利啊。

正當老皇帝思索著如何讓尼澤爾退讓的法子時,旁邊的皇後卻在這時突然欲言又止的開了口,“陛下,臣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朕赦你無罪。”

皇後心中一喜,輕聲說,“陛下,依臣妾的意思,這件事便依這小太監的意思,讓他試試也無妨。”

老皇帝緊皺眉頭瞥了她一眼,皇後又往他耳邊靠了幾分,湊近輕聲說,“陛下您想,尼澤爾咬住暻兒不放,無非是看準了他身體不好,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才故意拿軟柿子往死裏捏,如果不趁現在他改口的時候,趕緊定下這小太監,萬一一會兒他又咬上暻兒怎麽辦?”

“您不讓暻兒應戰大晟就是不戰而敗,您讓他應戰,多半也是以輸告終,若他僥幸贏了,無論怎麽樣都好說,可一旦輸了,就是漲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

說到這裏皇後頓了一下,眼睛無意般往駱心安的方向掃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容。

“但應戰的人如果換成這個小太監結果就不一樣了。他既是暻兒的隨從,自然也就代表了暻兒出戰,若是贏了,長的可是聶家王朝的臉麵,若是輸了,他也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小太監,到時候就算喀什有意往外宣揚他們贏了我們,在別人看來也不過是打敗了個奴才,沒什麽特別好炫耀的,更何況一個太監又不是冠以皇姓的王爺,怎麽可能代表的了大晟,就算他死了,對大晟的威名也沒有半分影響,孰輕孰重,陛下肯定比臣妾清楚。”

她這一番話正好是老皇帝所擔心的問題,而她分析的利弊,也確又幾分道理,如今讓尼澤爾改口的可能性幾乎微乎及微,隻能賭這一把。

就算注定是輸的下場,一個太監的死活又能影響得了大晟多少?

想到這裏,老皇帝眯起了眼睛,支起身子看著座下跪著的駱心安,沉聲說,“難得你有一片赤誠之心,又忠心侍主,既主動請纓,三王子也沒有異議的話,朕就準你來比試一番。”

“父王三思!”聶暻整張臉冷若冰霜,若不是礙於場合,他可能當場就要拽駱心安走。

“父王!”幾乎在聶暻開口的同時,聶毅也站了起來,看了聶暻一眼,陰沉著臉說,“身為大晟皇子本應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既然三王子認為隻有六弟才配當他的對手,這件事又何必再讓一個小太監來當擋箭牌。”

“你給我住口!”皇後的臉色瞬間一變,看著突然站出來幫駱心安說話的聶毅,眼睛裏閃過一絲冷意,嗬斥道,“毅兒,這裏沒有你的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這樣當場反駁,是準備違抗皇上的旨意了?!”

皇上明顯是在維護聶暻,傻兒子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個時候你竟然還為了個女人跟他公然叫板,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太子之位做的太穩了!

“……兒臣不敢。”聶毅緊緊抿住嘴唇,胸口上下起伏了幾下,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最終還是退了回去,沒有再說一句話。

老皇帝瞥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沉聲道,“朕心意已決,誰再多說一句,便是抗旨不遵。”

說著他看了一眼座下的駱心安,“朕給了你機會,別讓朕失望。”

這話一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皇後聞言嘴角那抹笑容更甚,瞥了一眼駱心安,眯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冷光。

駱心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闖進來,本來本宮也隻是想給你些教訓,誰曾想你竟然這麽蠢,剛才僥幸逃過一劫,還不安分守己,非得主動湊上來出風頭,那本宮就給你這個機會,看你一會兒怎麽送死。

駱心安察覺到皇後的眼神,但臉上的笑容不變,跪地磕頭道,“奴才謝陛下成全。”

這話一出,已經再無任何回旋的餘地。

聶暻整個人僵在那裏,死死地抓著椅子扶手,這時駱心安已經站起來走到了他身邊。

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扯住駱心安的胳膊,力氣大的幾乎要把她拽倒,眼睛冰冷冷得看著她,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剝。

駱心安你真是可以,不讓本王去比試,卻自己上去送命,你是要本王當鰥夫麽!

駱心安知道這家夥這會兒一定生氣了,也不反抗,任由他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用恨不得把她捏碎的力氣攥著她得手,另一隻手悄無聲地的湊到聶暻的後背摸了摸。

那樣子像極了安撫某種大型動物,把他一身炸起來的毛一根根理順,一開始“大貓”還非常抵觸,一個勁兒的衝她瞪眼,若不是礙於場合很可能會直接回過頭咬她一口。

可摸了幾下,“大貓”就沒了脾氣,雖然一身毛還是蓬蓬的炸著,扭著脖子不理人,卻主動靠過來貼在了她身上。

駱心安這時候低下頭,裝作聽聶暻旨意的樣子湊過去,然後再轉頭的一刹那快速的親了一下他的嘴唇,輕聲說,“阿暻,對不起。”

原諒我自作主張,我隻是沒法忍受別人那樣說你,所以豁出我的命我也得親手教訓這個尼澤爾。

一吻落下,如蜻蜓點水,速度快的聶暻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駱心安已經若無其事的站直了身子,好像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聶暻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一雙耳朵瞬間控製不住的紅了,他心裏所有的怒火就像撒了氣的氣球一樣,瞬間幹癟,跑的無影無蹤。

他的王妃真是太可惡了,每次都用這一招!

你別以為親了本王,本王就會原諒你的自作主張!你別以為叫了本王的乳名,就可以讓本王放心的讓你去作死!除非你親本王兩下!

他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怎麽都沒辦法放下心來,他預料不到接下來的比試駱心安會遇上什麽,他想像個保護者一樣把她牢牢的護在懷裏,可他這個時候才發現,駱心安從來不是需要別人的遮風擋雨,而是在風雨來臨之時可以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奮不顧身的那一個。

這種感覺很新鮮,聶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女人保護,更沒想到一個女可以為了他做到這種程度,甚至連命都這樣輕鬆豁的出去。

聶暻知道這樣做蠢透了,哪怕駱心安做一萬次,他依然這麽覺得,可是在此時此刻,看著駱心安像個鬥士一樣,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麵前時,他的心卻不可抑製的劇烈悸動起來,從沒有一刻這樣深刻的體會到自己被這個女人深深的愛著。

壓下心口紊亂的心跳聲,他挪過視線,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

駱心安又偷偷戳了他兩下,“呐……還生氣那,我都說對不起了。”

聶暻冷冷瞥她一眼,壓低聲音冷聲道,“駱心安,你別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我現在很生氣,你不要跟我說話!”

說完他又把腦袋扭回去,一張臉跟結霜是的冷成一團冰疙瘩。

駱心安沒辦法隻好拽了拽他的衣角,心想自己親也親了,殺手鐧都用了,這家夥還沒消氣,看來這一次是真生氣了。

她也知道自己這一次先斬後奏沒有在乎聶暻的感受,不由得又軟下聲音嘟噥一句,“那你到底怎麽樣才不會生氣……”

駱心安皺著臉看著他,心裏已經有了晚上洗幹淨毅然獻身的覺悟了,一臉上斷頭台的表情。

這個時候,聶暻終於抬起頭賞臉是的快速瞥了她一眼,幾乎從喉嚨深處憋出一句話,可速度快的駱心安一個字都沒聽見。

“……什麽?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駱心安小心謹慎的打量四周,又往聶暻身上湊了一步。

這時候聶暻也跟著掃了四周一眼,發現沒人注意之後才快速的又開了口:

“……除非你在親我一下。”否則我會一直生氣!

後麵的話他沒好意思說出來,隻是前半句話已經讓他的耳朵瞬間又紅了一層,接著快速把脖子扭到一邊,死活不再跟駱心安對視。

“……哈?”這一次駱心安聽清了,直接懵了一下。

原來在聶暻的世界觀裏,生氣了是親一下,很生氣是親兩下,那這……這這家夥未免也太好哄了吧!?

駱心安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趕忙抬手捂住嘴巴卻換來聶暻極度暴躁的一記白眼,像是在衝她吼:你親不親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