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九十六章 桃花遭殃

給五公主起名以及玉嬪晉封為貴嬪的旨意都下去了,幽蘭軒的宮人歡喜著搬去了永和宮裏住下。董嬪被降後,倒是安分了不少,也不往壽安宮裏走動,每日與眾嬪妃來長春宮裏請過安便獨自一人走了,也不說她人是非,性子沉靜了許多。

也是,她父親惹怒了皇上,被貶到了外省當知府,從皇上跟前的紅人變成了流放的知府,雖還是四品的官銜,到底不在京中,事事也不能照料到在後宮中的董嬪,她若是再不收斂些,別說是在宮中立足,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天氣漸漸回暖,桃林的桃花開得極好,婉琪自好了腿疾更是閑不住性子,原先還隻是在萬安宮中舞劍聯係,天氣一晴朗,她又與去年一般,一身白衣拿著支木劍在桃林中舞劍。

雖去年的桃花讓人打落了,連桃枝都折斷了不少,但今年的桃花比去年的開得還要茂盛,一片一片的粉色,因此,大夥兒都將那日桃花被人打落之事忘得一幹二淨。

婉琪在桃林中舞劍,雲岫坐在亭子裏歇著,倒真如施太醫所言,雲岫的身子養了兩年,瞧著比以往好了許多。靈雀真是個細心別致的人,她竟撿著桃樹上才落下的花瓣,說是要放在香囊裏。

瑞嬪也尋了過來,瞧了眼桃林中舞劍的婉琪,笑著向亭子裏的雲岫走去:“臣妾路上便聽聞貴妃娘娘沒在長春宮裏呆著,便想著這桃林的桃花開得極好,娘娘定是來桃林了,果然如此。”

雲岫笑著請瑞嬪坐下,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瑞嬪撿了石桌上碟子的裏一塊糕點咬了口,說道:“李貴人近來與玉貴嬪倒是走得近。”

雲岫笑道:“她們二人在儲秀宮時就要好,走得近也是正常。”

瑞嬪又道了一句:“隻是,玉貴嬪和李貴人去壽安宮的次數來了,近來可算是都沒見去過,路上與雲妃遇上請個安便走了,連話也曾閑聊,這可是反常的很。”

雲岫含笑道:“雖說雲妃替玉貴嬪照顧了許久的五公主,到底是母女分離,玉貴嬪心裏怨著雲妃也是正常。玉貴嬪晉了貴嬪位分,李貴人自然更親近玉貴嬪,皇上近日裏可是常去永和宮裏看五公主,連帶著也去了好幾次李貴人的素心堂。”

說到此處,雲岫遠遠的便瞧見孫言心一臉不快的看著這片桃林,意味的道:“李貴人怕是日子也不好過,眼下皇上雖最常去的便是永和宮和景仁宮,她又是住在景仁宮的,隻怕是景仁宮的那位容不得她。”

瑞嬪也瞧見了桃林外邊站著的孫言心,輕笑了一聲認同的道:“也是,孫妃怎容得下李貴人,懷著孕的孫妃脾氣越發的大了,皇上又寵得很,哪日若想要了李貴人的命,怕是皇上都不會怪罪。”

雲岫也道:“連我也要忌她幾分。”轉而又問瑞嬪:“你在太後那裏伺候的可好?”

瑞嬪笑盈盈的回道:“太後娘娘對臣妾倒是極好,昨兒都賞了好些的東西給臣妾。”

雲岫與瑞嬪在亭子裏說著話,也沒注意到好幾個宮女太監扛著鏟子木棒過來,打著桃枝。婉琪驚得停下了舞劍,衝著那幾個宮女太監怒道:“你們這幾個奴才真是大膽!竟然敢在桃林裏放肆!”

雲岫和瑞嬪聽著聲音,趕緊的走出停在,過去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領頭的太監公公見是雲岫,趕緊著行了個禮,方恭敬的道:“回貴妃娘娘,孫妃娘娘想用桃花瓣泡澡,便讓奴才們來桃林裏收集桃花瓣。”

雲岫的眼神落在另一個小太監手裏拿著的鐵楸上,厲聲問道:“既是采花瓣,又何須拿著鐵楸過來,你們這是棒子又是鐵楸的,是要采桃花,還是挖桃樹啊?”

領頭的小太監惶恐的道:“回貴妃娘娘,奴才們也是聽孫妃娘娘的吩咐辦事。”

雲岫的眼神落在一旁冷眼靜觀的孫言心的身上,孫言心走過來傲然的道:“臣妾想用桃花瓣泡澡,也想移栽幾棵桃樹到景仁宮裏,貴妃娘娘連臣妾這點小小的心願都不能滿足嗎?”

雲岫笑著與孫言心道:“本宮倒是記得懷著身孕的女子最容易過敏,花粉之類尤為敏感,孫妃妹妹懷著龍胎,怕是洗不得這花瓣澡,萬一過敏了傷了龍胎可就不好了。”

孫言心語頓,強硬著道:“那臣妾想移栽幾棵桃樹回景仁宮總是可以的吧。”

雲岫點了點頭:“孫妃妹妹身邊的人都是伺候孫妃妹妹的,哪能幹得這些移栽桃樹的粗活,本宮吩咐幾個粗使宮人將桃樹移栽到景仁宮裏就是了。”

孫言心咬了咬牙,仍不肯就此罷休,恨意的看著看一片開得極燦爛的桃花,又瞪了一眼一身白衣的婉琪,最終還是將恨意遷怒到桃花上,道:“本宮偏生不喜歡這裏的桃花,庸俗得很,除了挖去景仁宮的你兩株桃花,其餘的都盡數打落。”

宮人聽了孫言心的話,立即拿著木棒、鐵楸用力的打在桃枝上,樹上的桃花唰唰的往下掉落,原是好好的美景,此番讓人看著不由的讓人替桃樹心疼起來。

昭妃不明狀況,瞧著桃林這邊熱鬧的很,走過來一瞧,竟是見宮人在打落著桃花,不由問了句:“貴妃娘娘,孫妃妹妹,這桃花好好的,為何要打落?”

雲岫隱忍未言,孫言心得意的道:“本宮也不知是怎的,進來脾氣越來不越不好,見著這招蜂引蝶的桃花便覺心煩的很,這才讓宮人都打落了。桃花瞧著雖美,到底庸俗,怎比得上禦花園裏的那些牡丹富貴。”

昭妃附和著笑了一句:“孫妃妹妹說得極是。”

婉琪手裏拿著木劍站在雲岫的身旁,一臉的不悅,她知道,孫言心此番行為,皆是因她而起,後宮裏人都曉得就她一人喜歡在桃林裏舞劍,孫言心便是看不得她在桃林裏舞劍。

孫言心輕微的咳嗽了一聲,揮了揮手中的帕子,道:“方才貴妃娘娘說這桃花瓣最是容易讓有身孕的女子過敏,本宮才在這桃林裏小站了一會子,便覺渾身不舒服。”

說罷,瞧了眼身旁幾株宮人們不敢打落的桃樹,眼神又落在婉琪手中的木劍上,道:“琪婕妤手中正好拿著木劍,勞煩你將這邊的兩株桃樹的花瓣都打落了去。”

婉琪已忍無可忍,怒著道:“你……”雲岫拉了一把婉琪的手,隱忍的看著她,示意她不要衝動。婉琪隻好憋著一肚子的怨氣,拿著手中的木劍往一旁的桃枝上打去,怨怒的道:“孫妃娘娘還是站開些,萬一這些殘花濺了孫妃娘娘一身可就不好了。”

孫言心甚是得意的走出桃林,在一旁看著宮人用力的打落著桃花,婉琪一邊用木劍打落著桃花,心裏卻是將孫言心罵了十幾二十遍。

白澤在乾清宮覲見了李顯瞻後,原是想在禦花園裏走走,卻是瞧見宮人在打著桃林的桃花,樹枝亂顫,整個禦花園都似風雨飄搖一般。隱約中,又瞧見雲岫站在桃林之中,不及多想,便過來瞧個究竟。

“宮中難得有桃林的美景,為何要打落了去?”白澤向雲岫等人請了個安,問道。

雲岫回身過來,見是白澤,生出幾分舒冷的意味來:“白澤將軍怎會來桃林?”

白澤恭敬的回道:“皇上召臣入宮議事,正要出宮,路過桃林見幾位娘娘在,便上前來請個安。”

孫言心笑著道:“白澤將軍倒是恭敬的很,也難怪皇上格外器重白澤將軍。”

白澤惶恐的回道:“孫妃娘娘嚴重了,臣為大周的臣子,為皇上分憂解難乃為臣的本分。”

因著心裏記掛著桃花一事,又問了句:“不知幾位娘娘為何要將這桃花打落了去,臣真是好奇的很。”

孫言心厭倦的瞧了眼尚在用心打著桃枝的宮人,不在意的道:“本宮看著這些桃花不喜的很,所謂眼不見為淨,便讓宮人都將桃花都打落了去。”

白澤極不給孫言心麵子,直言道:“孫妃娘娘若是不喜歡,不來看這桃花便是了,何須做這辣手摧花之事,臣還原想著從桃林裏摘幾枝桃花回去,替府中添上些春色,如今倒是不得了。”

孫言心並未生怒,反笑著道:“既是白澤將軍開口了,不過幾枝桃花,本宮又怎麽吝嗇不給。白澤將軍可進桃林裏頭看一看,還有哪些沒被打落的桃花,便摘了去。”

白澤感謝著應下,往一旁奮力敲打著桃枝的婉琪走去,搶過她手中的木劍:“婕妤娘娘手下留情,讓臣摘幾枝桃花。”

婉琪感激的看了白澤一眼,退開到一邊去,又怨恨的看著孫言心。

白澤摘了幾枝的桃花,又看了一眼桃林中還在打著桃花的宮人,勸了一句:“眼下已是一園子的慘敗,桃枝上殘留的花怕是明日也會謝了。”

忍了許久,雲岫端起一身的威嚴來,向孫言心道:“本宮看著你懷有龍嗣的份上,容忍你放肆許久,也該消停了。若哪一日你看不慣後宮裏的嬪妃了,可是都要打落桃花這般,都發落了去?”

孫言心不敢再過分,見好就收,喊了桃林裏的宮人都出來,這才道:“臣妾心中有氣,也就打打花瓣罷了,哪裏能如同貴妃娘娘一般。”

說罷,領著人怒氣衝衝的離了桃林。

昭妃也不多留,溫和的笑著與雲岫告辭,領著宮人回了永壽宮。

婉琪吐出幾口的怨氣,感激的向白澤道:“多謝將軍解圍了,她分明就是針對我。”

雲岫看著那一地的殘花歎息了聲,臉上滿是心疼,嬌顏略顯蒼白,隱忍著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隻它們是被人生生的打落,有些都還未來得及綻放,沒有開花的命,花落也不由命。”

白澤勸慰了一句:“宮中的桃林有專人照料著,生得極好,想必明年又會開出成片的桃花來,貴妃娘娘不必太過感懷。”

說罷,看了看手裏摘下的桃花枝,遞了過去給雲岫,道:“這幾枝桃花還尚好,便給貴妃娘娘留個念想。”

雲岫看了眼白澤遞過來的桃枝,並未接下,看了眼婉琪,向白澤道:“本宮是替婉琪妹妹覺得可惜,最愛這桃花的是婉琪妹妹,這桃枝,還是留給婉琪妹妹吧。”

白澤尷尬的一頓,轉而將手中的桃枝遞給了婉琪,婉琪接下桃花枝感激的謝過。

天色不早,白澤是外臣,不好在後宮中逗留太久,便托辭告退離宮。

第二日,景仁宮裏便傳出孫妃過敏一事,李顯瞻下了朝便直往景仁宮而去,待李顯瞻從景仁宮離開時,下了道旨意,讓宮人將桃林的桃樹盡數的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