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九十章 孫妃有孕

南河縣監察禦史來密函報,南河知縣鄭榮私自打開糧倉將糧食分給百姓過年。南河縣去年大旱,莊稼收成不好,百姓無以度日,眼看過年了,百姓家中連一丁點的米糧都沒有,鄭榮體恤百姓,一心軟,便將縣衙的糧倉打開把糧食分給了窮苦百姓。

鄭榮出身寒門,十年苦讀入京赴考點了前三甲的探花,雲岫之父趙宏為六部尚書時的門生,趙宏原想提拔鄭榮為京官,奈何鄭榮卻想回南河當一個清知縣,趙宏念他富貴不忘根本,便隨了他的願,將他安置到了南河縣。

雲岫這才當上瑾貴妃,彈劾父親門生的折子便上來了,這些人的動作可真快。

雲岫略想了一會子,便問:“皇上可有說如何處置鄭大人?”

小生子回道:“倒是沒說,奴才隻是瞧著皇上的臉色不怎麽好。”

緲緲不高興的埋怨了一句:“這個勞什子的鄭榮大人,就算同情老百姓,那也先上個折子跟上頭請示一下再開糧倉。眼下主子才當上貴妃,老爺的門生就出了這樣的岔子,想必前朝對娘娘也頗多意見了。”

小生子多嘴解釋了一句:“奴才倒是對這個鄭大人敬佩的很,緲緲姑娘有所不知,鄭大人這遞折子上去,一來二回等批下來,估摸著都得十天半月了,老百姓餓著肚子哪裏能等。”

緲緲仍是生氣:“那他拖累了主子就是不對!”

雲岫製止了緲緲,問小生子:“小生子,你是禦前伺候的人,這朝政上的事,何須說給本宮聽?”

小生子道:“奴才瞧得出皇上對這事為難的很,不好罰,也不好不罰,娘娘向來聰明,這事又跟娘娘有關,奴才覺得娘娘一定有法子幫皇上排憂解難。”

雲岫讚了一句:“你倒是聰明機靈。”

僅是從趙宏的一個門生開始算計,看是跟雲岫沒有太大的牽連,以趙宏為中心撒開網,將雲岫設為最終的目的,接著一路牽扯出更多與趙氏一族有牽連的人,茲事體大,趙氏一族獲罪,那後宮之中的雲岫又豈能獨善其身。

雲岫又仔細一想,若隻是為了對付她,何須如此大費周章?莫不是這人想對付的是……

今兒晚上李顯瞻沒有再去孫言心的景仁宮,反而去了子衿的碧微閣。李顯瞻雖許久未來碧微閣,此番過來,子衿倒沒有顯出多少的欣喜來,隻是如常的讓宮人奉茶上來,伺候著李顯瞻解下染了外頭寒氣的披風。

“朕倒是許久未看你跳舞了,你跳一支舞給朕看看。”李顯瞻才坐下,喝了幾口熱茶便道。

子衿也並未生出不喜的神色來,屏退了宮人,便在殿中跳了那支近日與孫言心學的舞,李顯瞻看著微微蹙著眉,一支舞跳完,子衿停在李顯瞻的跟前,道:“皇上怕是要生氣了,臣妾跳的這支舞是跟孫給娘娘學的,臣妾想著皇上喜歡孫妃娘娘,便去找孫妃娘娘學了這支舞,隻怕是臣妾跳得再好,也跳不出孫妃娘娘的神韻來。”

李顯瞻飲了口擺在小桌上的酒,冷硬的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子衿笑道:“人貴自知,皇上不就是喜歡臣妾這份自知與坦率嗎?”

李顯瞻點了點頭:“的確,你知本分,也敢言。雖然出身不高,但也不是那種一看朕生氣就嚇得不敢說話的。”

子衿忙道:“臣妾怎舍得讓皇上生氣。”

子衿此話說得李顯瞻心裏舒坦,隻是一想起南河知縣一事,不由又愁上心頭,若重罰鄭榮,則會引起南河百姓不滿,若不罰鄭榮,朝中大臣又要將朝綱法紀拿來說事,更何況,此事與趙氏一族有牽連,不管如何處置,都會存有微議。

子衿見李顯瞻不說話,便說起自己小時的事來:“臣妾小時在主人家幹活時,經常吃不飽,總是半途中就餓暈了,後來管家可憐臣妾,便悄悄的從廚房裏拿東西給臣妾吃,為了報答管家,臣妾便會很賣力的幹活,一點都不敢偷懶。隻是後來,管家被主人發現了,主人一氣之下,將管家趕出了府,臣妾於此,心中一直有愧。”

說完,子衿臉上顯出遺憾之色,歎了聲:“等臣妾長大後,找到那位好心的管家時,她已經病死了。”

李顯瞻唏噓一聲,勸慰了句:“你能有這份感恩之心,那位管家在天之靈也會倍感欣慰,既找到了她,生前不能報恩,便多照料下她的身後事。”

子衿道:“臣妾都已照料妥當,隻是唏噓好人不長命。”

李顯瞻未再言語,時辰已晚,命宮人熄了屋子中的燈燭,擁著子衿睡下。

第二日一早,鄭榮請罪的折子便遞了上來,鄭榮在折子中如實說明他身為朝廷命官卻知法犯法,罪無可恕,又言明他乃是無奈之舉,若遞折子向上頭請命,一來二去,少則要耽擱熟十日,多則半月或一月,等折子下來,老百姓早就餓死了。

於鄭榮一事,李顯瞻是如此處置的,鄭榮身為朝廷命官卻知法犯法,現革職查辦,另鄭榮接濟百姓之舉令人動容欽佩,特封為從四品的承宣布政使司右參議。

明貶實升,倒是讓參奏的人沒有料到的結果。

緲緲在奉天殿打聽了消息高興的跑回來跟雲岫稟報,雲岫倒也不意外,鄭榮行事妥當,能及時的遞上請罪折子,再來鄭榮隻是個小小的知縣,即便行事失了些法紀,李顯瞻還是能容忍的。

這日,後宮嬪妃來長春宮中向雲岫請安,昭妃、雲妃等人早早的來了,倒是孫言心遲遲未出現。雲岫的眼神落在身上的傷才好了的玲瓏身上。

“李貴人與孫妃同住景仁宮,可知孫妃妹妹為何遲遲未出現,可是孫妃的身子有什麽不爽?”

雲岫的話音才落下,孫言心搭著宮女的手走進來,臉上帶著春風得意的笑,不屑的向雲岫福了福身子:“勞貴妃娘娘憂心了,臣妾隻是今兒早上起來覺得惡心頭暈的很,便讓宮人去太醫院請了太醫過來,太醫說,臣妾已有了身孕。”

雲岫微愣住,又迅速的回過神來,笑著道:“那可是要恭喜孫妃妹妹了。”

孫言心甚是得意,由宮女扶著小心的坐下,掃了一眼在座的人,才道:“皇上聽聞臣妾有了身孕,可是歡喜的很,連說臣妾不必來長春宮裏向貴妃娘娘請安,隻是臣妾怕落了個恃寵而驕的名頭,故對向貴妃娘娘請安一事不敢懈怠。”

雲岫雍容大度的道:“孫妃妹妹懷著龍嗣,身子重要,景仁宮往來長春宮,路途有些遠,萬一孫妃妹妹在路上磕著碰著了,本宮才是吃罪不起。孫妃妹妹還是依著皇上的意思,日後不必來長春宮裏請安了。”

董貴嬪也多嘴笑了一句:“貴妃娘娘擔憂的是,孫妃娘娘懷著龍嗣,還是仔細的好,不然若像許昭儀那邊挺著肚子在禦花園裏走動,不仔細跌倒小產了,還要怪到旁人的身上。”

一旁的許昭儀怒色看了董貴嬪一眼,想斥責一句,還是忍下了,倒是新進宮不久的妍貴人見不得姐姐被人欺負,頂撞了一句:“董貴嬪娘囊慣會說人是非,倒是揭著別人的傷疤,自個兒不覺得疼。”

雲岫怒斥了一句:“夠了!孫妃妹妹還懷著龍胎,你們這般吵著,若擾了孫妃肚子裏的龍胎,看皇上不治你們的罪!”

見雲岫發怒,董貴嬪與妍貴人不敢再多言。

孫言心笑著道:“皇上還說,讓貴妃娘娘來保臣妾這一胎,倒見貴妃娘娘卻是真在意臣妾肚子裏的孩兒。”說道此,孫言心又略頓了頓,道:“隻是,貴妃娘娘要忙於六宮之事,怕是無暇能保臣妾腹中的孩兒,倒是昭妃娘娘生養過大皇子,臣妾想讓昭妃娘娘來保臣妾腹中的龍嗣。”

說罷,孫言心的眼神落在一旁端坐微笑的昭妃身上。

雲岫也是看了昭妃一眼,便點頭道:“孫妃所言有理,便由昭妃來保孫妃腹中的胎兒,孫妃孕中也好有個能說上話的人。”

又警告了一聲昭妃:“皇上對孫妃腹中的孩子,格外的期待,昭妃可千萬要顧看好孫妃腹中的胎兒,切莫有半點的閃失。”

昭妃朝雲岫點頭,恭敬的道:“是。”

從容不迫,並未顯出半點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