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八十二章 宋嬪小產
錦繡向雲岫說午膳後綏壽堂那邊就急慌了,從太醫院裏請了章太醫和劉太醫過來,聽說是宋嬪見紅了,兩位太醫在綏壽堂裏忙活了兩個時辰都未離開。
酉時時分,李顯瞻也匆匆的到了綏壽堂,雲岫身為長春宮的主位,自然也趕緊著往綏壽堂裏去瞧瞧宋嬪。
宋嬪仍是一直見紅沒止住,失血過多整個人顯得臉色蒼白不已,躺在床上一手捂著肚子身子瑟瑟的發抖,懇切的目光看著太醫,求道:“太醫,你一定要保住本宮腹中的胎兒!”
兩位太醫維諾的點頭應下,又是緊著讓宮人去熬藥,李顯瞻急著上前去問道:“宋嬪怎麽樣了?”
章太醫惶恐著答道:“回皇上,要是止不住血,怕是情況不樂觀啊!”
雲岫也是急著上前向李顯瞻道:“還是請施太醫過來一趟吧。”
李顯瞻點了點頭,便讓人去太醫院裏請施太醫過來。宋嬪情緒激動的製止道:“不,臣妾不要施太醫治病!”
李顯瞻坐在宋嬪的床前,勸了一句:“施太醫醫術高明,許是能保住你腹中的胎兒。”
宋嬪拚命的搖著頭,警惕的看著一旁的雲岫,道:“即便孩子沒了,臣妾也不想變成下一個惠婕妤。”
李顯瞻懷疑的眼神看了一眼雲岫,雲岫歎息一聲,垂下眼眸,心中生出些無奈來,轉身出了屋子。李顯瞻這才拉著宋嬪的手,感受著她渾身都在顫抖著,實在不忍,還是朝著屋子外候著的小生子喊了一聲:“小生子,立刻去太醫院請施太醫過來!”
宋嬪隱忍著搖著頭,李顯瞻瞧著她這般害怕的模樣,心疼的勸慰了一句:“相信朕,朕會保護你,保護咱們的孩子。”
宋嬪望著李顯瞻眼裏的堅定,慢慢的放鬆下來,身子也沒原先發抖得厲害,隻是等施太醫進到屋子裏時,仍是忍不住發顫,不由的在施太醫靠近時身子往床裏頭縮了縮。幸而李顯瞻緊緊拉著她的手,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全感,這才放心的讓醫女將紅線係在手腕處。
施太醫診了許久,臉色愈加的難看,醫女解下宋嬪手腕上的紅線後,施太醫又與章太醫和劉太醫商討了許久,三人臉上均是失望之色。施太醫還是開了一副方子,吩咐宮人抓了藥拿去煎了給宋嬪喝下。
李顯瞻擔憂的看了眼宋嬪,出了內殿,詢問施太醫:“宋嬪眼下如何了,肚子的孩子能保住嗎?”
施太醫搖了搖頭:“等喝下藥若是不流紅了,孩子便能保住,若是不見效,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宮女熬了藥端給宋嬪喝下,宋嬪慢慢的不流紅,在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時,宋嬪整個人多蜷縮在床上翻滾起來,肚子痛得臉色慘白,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生生的咬出了血來。李顯瞻大驚,衝著外殿候著的太醫便吼道:“快,進來看看宋嬪這是怎麽了?”
幾人急忙衝進內殿裏,一見宋嬪身下那一灘的紅色,均臉上閃過絕望之色,施太醫許久才穩住心神,艱難的朝李顯瞻道:“回皇上,宋嬪娘娘小產了……”
“不是說不流紅了,孩子便保住了嗎?怎麽還會小產?”李顯瞻怒道。
施太醫的眼光落在一旁宋嬪沒有喝光的藥碗上,上前拿起那小碗,伸出手指頭點了一下還剩下少許的藥汁放在嘴裏嚐了一下,瞬間神色大變,驚道:“皇上,這藥裏被添了一味紅花。”
“紅花。”李顯瞻咬著牙怒道,“將綏壽堂裏所有人都給朕抓起來!”
宋嬪的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單,絕望的盯著施太醫,漸漸的衍生出恨意來,咬著牙道:“一定是瑾妃,一定是她幹的!”
李顯瞻回身看宋嬪一眼,在觸及到她眼中的恨意時,無奈下了道旨意,將長春宮的人都軟禁了起來。
綏壽堂裏的宮人經過一番拷問,最後還是查出了那個在宋嬪的藥裏下紅花的人,居然是如汐。
如汐也認下就是她下的藥,卻怎麽也不肯招出背後指使她的人,還一口否認了是雲岫指使她下藥。
“紅花是奴婢下的,此事跟瑾妃娘娘沒有半點的關係,求皇上不要為難瑾妃娘娘。”如汐跪在地上,一臉的死灰,下身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但還是堅持著不是雲岫指使的。
雲岫不忍看如汐的慘狀,還是責了她一句:“你是受誰指使便說了,何苦要受這樣的罪?”
如汐慘笑一聲:“奴婢害死了宋嬪娘娘腹中的龍嗣,罪該萬死,受了這些刑罰,奴婢即便死,也可減少些心中的愧意了。”
李顯瞻懷疑的看著雲岫,最後目光落在如汐的身上,道:“你倒是有骨氣,你若是說出是誰指使你的,朕可免你一死。”
如汐不為所動,仍堅持著:“奴婢但求一死。”
李顯瞻盛怒,伸手抓著桌上的茶杯用力甩在地上,茶杯的碎片有幾片濺到雲岫的腳邊。李顯瞻怒著道:“別以為你不招,朕就查不到那個人。如汐,你是瑾妃宮裏出來的人,能指使你的人,怕是除了瑾妃,再沒有其他的人。”
說罷,李顯瞻確定的眼神落在雲岫的身上,朝著榮公公道:“瑾妃謀害龍嗣,其心可誅,念其侍奉朕用心,將其貶為末位常在,禁足長春宮,任何人不得探視!”
榮公公應下,吩咐著人將雲岫拉出綏壽堂,雲岫掙紮著,眼神卻是一直看著李顯瞻,質問道:“你不相信我?”
李顯瞻早已轉開身進了內殿裏去看尚躺在床上虛弱的宋嬪,皇命難為,雲岫無力反抗,任由著人將她拖回了長春宮裏,屋子的門被封上,她透著橫橫錯錯的窗欞格子看著院子裏的一草一木。
雲岫沒有哭,沒有悲傷,隻是在思索著如汐為何會在宋嬪的藥裏下紅花。
如汐尋死不得,被李顯瞻命人嚴加看管了起來,李顯瞻道:“你若是死了,朕會以謀害龍嗣的罪名將瑾妃賜死。若你想讓瑾妃死,就盡管著去尋死吧。”
玉寧看著雲岫一直站在窗前一句話也不說,小心的勸慰了一句:“主子放心,皇上一定會查清此事,還主子一個公道的。宮裏還有許昭儀、琪嬪、瑞嬪幾位娘娘會替主子求情,等宋嬪的事情過了,皇上消氣了許就將主子放出來了。”
雲岫搖了搖頭:“皇上必然是想到了她們會替我求情,怕是不會見她們幾人。”
如雲岫所料,婉琪、瑞嬪、許昭儀特意去乾清宮裏求見李顯瞻都被拒之門外,李顯瞻連著新進宮的妍貴人都沒見。紅花一事,如汐死咬著不鬆口,李顯瞻根本就查不到一點的線索。
李顯瞻看著滿院子裏盛開著的扶桑花,突然想起那一日他在雲岫畫的扶桑花畫上題的詩:可憐萬木凋零盡,獨見繁枝爛漫新。如今花依舊燦爛繁華,隻是已不複當初的心境。
命人打開了屋子的門,李顯瞻隻見雲岫呆立在窗前靜靜的佇立著,像是看著外邊的景致,又像是出神冥思,隻是許久不見發覺雲岫的臉色蒼白了不少,人也瘦弱了些。
李顯瞻喉嚨幹澀的開口道:“你在窗前站著,想是早看到朕過來了。”
雲岫這才回過神來,向李顯瞻行了個禮,黯然的道:“看到與未看到有何區別,我隻能拘在這屋子裏,外邊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李顯瞻遣了身邊的人退下,又讓屋子裏的宮人也都退下。看著雲岫,認真的問了一句:“紅花的事,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
雲岫一揚頭,看向李顯瞻,嗤笑著道:“皇上都已經下旨了,即便不是我做的,也隻能是我做的了。”
李顯瞻不再追問紅花的事情,反問道有關惠婕妤的事:“惠婕妤若是從一開始落胎,她的身子根本就不會變成後來的那樣,對嗎?”
雲岫咬了咬牙,道:“當初是惠婕妤求著我讓施太醫保住她肚子裏的胎兒。”
李顯瞻又問:“從一開始,你便知道惠嘉公主生下來會是癡傻的?”
雲岫苦笑著道:“我豈有這樣的本事,隻是知道惠嘉公主會有些缺陷,連惠婕妤也是知道的,隻是她要生下孩子,我隻能盡全力幫助皇上和惠婕妤保住那個孩子。”
李顯瞻被雲岫的話激怒:“為何從未告訴朕?枉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惠婕妤、惠嘉公主害得如此!”說罷,竟憤怒的伸手用力的扼住雲岫的脖子。
雲岫呼吸不及,氣息越來越微弱,卻還是笑著用盡全力的問道:“皇上是心疼惠婕妤了,還是心疼惠嘉公主?皇上可別忘了,惠婕妤是您親手殺死的。”說完,已經連一個字都吐不出,甚至連掙紮都沒有了力氣,絕望的閉上眼睛。
李顯瞻突然醒悟過來,趕緊鬆開了手,雲岫順勢往地上倒去,李顯瞻伸手將她接住,等她慢慢的恢複了氣息,才放下心來。一揮袖,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