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五十五章 洗脫嫌疑

雲岫如幡然醒悟一般,道:“臣妾記得玉簪丟了那日,皇上也隨口問了一句。”

雲妃不由皺著眉,雲岫再偷偷的看了眼太後,見太後凝重的臉色慢慢舒展開來,雲岫不由鬆了口氣。再看皇後,微微咳嗽,像是無暇顧及雲岫謀害餘常在此事,昭妃端得一如既往的祥和,婉琪充滿擔憂,瑞嬪也隱隱的顯出幾分擔憂之色,玉嬪、惠貴人一副事不關己神情淡淡的模樣,蘭貴嬪、襄昭儀、許昭儀神色尚算淡然,倒是玲瓏、董貴嬪一臉憤恨的神色。

太後朗朗的開口道:“那就請皇帝來過來一趟。”

月姑姑恭敬應下,出了壽安宮往乾清宮的方向去。太後又向瑞嬪、玉嬪、惠貴人三人溫和的道:“你們三人懷著身孕,也別在這坐著了,屋子裏怪煩悶的。”

三人起身施禮告退,瑞嬪在經過雲岫身邊時,低語了一句:“若心是個關鍵。”

雲岫微微點頭,心裏對瑞嬪存了份感激。

不多一會,月姑姑便領著李顯瞻來了,李顯瞻一進來,眼神略掃過地上兩個渾身是傷的宮女,又沉著臉看著跪在地上的雲岫好一會兒,才向太後施禮道:“兒臣見過母後。”

在座的嬪妃均起身向李顯瞻行禮,李顯瞻就座,道平身後,眾人才敢坐下。

太後也不拐彎抹角,道:“想必皇上已經知道餘常在死的蹊蹺,皇上可是也知道瑾妃丟了玉簪之事?”

李顯瞻眼神落在擺在地上的玉簪和一堆的銀兩上,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努力的回想了一會,道:“朕記得確實有瑾妃丟了玉簪一事,朕當時還陪著一同找了許久。”說著,李顯瞻指著若心道:“難不成是讓這宮女給偷了去?”

雲妃及時開口道:“皇上,這玉簪和地上的銀兩是瑾妃收買那兩個賤婢毒害餘常在的罪證。”

李顯瞻側過眼看雲妃,不相信的問:“雲妃何出此言?”

雲妃輕蔑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雲岫,委婉道來:“瑾妃許是害怕此事會泄露,便故意讓皇上知道她收買若心的玉簪丟了,以此洗脫謀害餘常在的嫌疑。”

董貴嬪接過話來,憤憤的道:“瑾妃如此聰慧,必定是她故意讓皇上以為玉簪丟了。”

李顯瞻搖了搖頭,對雲妃和董貴嬪皺了皺眉,倏爾看向仍跪在地上的雲岫,歎了聲,道:“你昨夜才染了風寒,地上涼,就別跪著了,起來說話。”

雲岫恭敬的道:“謝皇上。”這才由紅豆扶著緩緩站了起來。

李顯瞻轉而反問董貴嬪:“如你與雲妃所說,瑾妃不僅僅是聰慧,甚至還能未卜先知,一早便料到了她謀害餘常在之事會被揭露,才讓朕以為她丟失了玉簪?”

被李顯瞻如此一逼問,董貴嬪與雲妃也無話反駁,有些事情,她們心裏明白。

若雨突然開口說道:“奴婢這裏,還有瑾妃娘娘給奴婢的紙條。”說著,從衣袖裏拿出一張卷好的紙條出來。

雲妃接過那紙條一看,陡然一驚,然後又遞給李顯瞻看。雲妃急著道:“皇上,臣妾認識,這的確是瑾妃的字跡。”

連李顯瞻的神色都微微的不自然,他隱晦的看了一眼雲岫,臉上生出幾分疑色來。

此刻,婉琪站起來如若無事的道:“皇上,可否讓臣妾看看那字條上寫的是什麽?”

雲妃冷笑一聲,嘲諷的道:“你大字不識幾個,你能看懂什麽?”

婉琪不予理會雲妃,向李顯瞻懇求道:“臣妾也識得雲姐姐的字跡,可否讓臣妾看一看那紙條是否是出自雲姐姐之手。”

李顯瞻雖狐疑,但還是將紙條交給了婉琪,婉琪對紙條上的字識得幾個,艱難的認了認,對身邊的宮女小酈低語了幾句,便見小酈退了出去,不多一會就見小酈拾掇著筆墨紙硯上來。

董貴嬪笑了一句:“怎麽,琪嬪是要在這兒寫字給大夥兒看嗎?”

在座的嬪妃都之婉琪出身將門,會寫的字不多,都捂嘴偷笑了起來。

太後威嚴的掃了眾人一眼,這才都收起笑來,太後向婉琪道:“琪嬪,你這是為何?”

婉琪狡黠一笑,回道:“如董姐姐所說,臣妾想寫副字給皇上、太後娘娘以及各位姐妹看看。”

待看到婉琪將白紙覆在那張小紙條上時,雲岫就明白過來她是要幹什麽,不由讚賞的點了點頭,在儲秀宮時,雲岫略施小計幫婉琪抄寫三字經。婉琪在看到那張雲岫自己的小紙條竟能想到當初之事,也算是聰明。

等婉琪工工整整的將紙條上的字抄寫出來呈現在眾人麵前時,所有人不由瞪大了雙眼,雲岫的嘴角帶著笑,念著婉琪寫的字:“草烏頭一錢,磨粉,入安胎藥。”

“皇上,這紙條絕非出自雲姐姐之手,臣妾尚不識字,都能寫出與雲姐姐一樣的字跡,這定是有人故意將餘常在之死嫁禍雲姐姐。”婉琪跪下來替雲岫求情道。

婉琪聰明的證實那張雲岫字跡的紙條可以模仿,原本指向雲岫買斷宮女謀害餘常在的證據又不足以證明出自雲岫之手,雲岫再次跪下道:“皇上,太後,餘常在之死與臣妾沒有半點關係。”

李顯瞻陰鬱的臉總算緩和了些,向身邊候著的榮公公道:“你去將餘常在的脈案和給餘常在請脈的太醫叫過來。”

榮公公應聲退下,吩咐了在外頭候著的小太監幾句,便見那小太監飛快的往太醫院跑去。不多會,就將給餘常在診脈的張太醫請了過來。

張太醫向李顯瞻請過安後,又向太後及在座的人都行禮請安後,將餘常在的脈案呈上去給李顯瞻,李顯瞻翻看了幾眼,問:“餘常在有孕後,一直都是你給餘常在請脈,可有察覺出餘常在的脈有不對的地方?或是有中毒的跡象?”

張太醫恭敬的回道:“回皇上,餘常在被皇上罰在翠鳴軒靜思後,一直心悶寡鬱,常有精神恍惚,氣悶浮躁之症狀,餘常在之死,全因心神鬱結所致,並非中毒。”

雲妃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道:“餘常在這是受得什麽氣,不過十來天便就心神鬱結而死了?”

張太醫啞然,倏爾又徐徐的道:“雲妃娘娘有所不知,心神鬱結有輕有重,輕則心情舒暢不日便可無藥而愈,重得心鬱,傷及脾肺,易生心火,便會導致鬱結而死。孕婦原本就比正常人要敏感動怒,餘常在又遭被皇上冷落,徒生心火,因而殞命。”

雲妃還欲再爭辯幾句:“真是一派胡言!”

李顯瞻用力一怕桌子,怒道:“夠了!餘常在之死,於任何人都無關,朕以後不想再聽人提起有關餘常在之死的事情!”

說完,一揮袖便憤怒的離開了壽安宮。

眼下的事情明了,餘常在的脈案,張太醫的說辭,足以證明餘常在死於心神鬱結,於雲岫沒有半點的關係。太後見李顯瞻動怒離去,也歎了聲:“既然餘常在的死,於瑾妃沒有半點幹係,此事就此了了罷!”又見婉琪和雲岫還在地上跪著,心疼的道:“你們倆都起來吧,沒事了。”

對於餘常在的死嫁禍給雲岫,雲妃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帖,她料定是餘常在是死於草烏頭,奈何卻沒有找到任何有關雲岫謀害餘常在的證據,她隻好穿針引線,將此事嫁禍到雲岫的頭上。卻反而讓雲岫更確定雲妃沒有掌握她謀害餘常在的證據,既然是陷害,雲岫隻要堅定自己沒有做過,再找一個證人就好了。

此次精心設計,卻讓雲岫輕而易舉的洗脫了嫌疑,雲妃氣得直咬牙。小鈴端著茶進來,小心翼翼的道:“主子,孫言心小姐在外求見。”

雲妃伸手打掉小鈴端著的茶,怒道:“不見!她拿支玉簪來忽悠本宮說確定餘常在是被趙雲岫所害,如今可好,陷害趙雲岫不成,反讓皇上惱了本宮!”

小鈴多嘴的問了一句:“孫小姐從哪裏得來瑾妃的玉簪?”

雲妃道:“她去過長春宮好幾回,長春宮好東西多,她順手拿幾樣走,旁人哪裏注意的到。”

小鈴明白的點了點頭,雲妃又想起一事,道:“你馬上去查一下,若雨的那張趙雲岫字跡的紙條哪裏來的?”

餘常在一事,雲岫雖安然無事,可一瞧長春宮裏的宮人遭得這些罪,那口氣就憋在雲岫的心裏難以下咽。回到長春宮後,雲岫抄寫了一宿的往生咒,近淩晨時,讓紅拿著抄好的往生咒燒給餘常在幾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紅豆不理解雲岫為何要抄往生咒燒給餘常在,道:“主子真是善心,餘常在的死累及主子,累及長春宮,娘娘還能不計較,給餘常在抄寫往生咒。”

雲岫歎了聲,她如此,不過是想減少些自己的罪孽罷了,卻是與紅豆道:“餘常在畢竟已經死了,不管她是為人所害,還是作繭自縛,到底是個可憐人,人死萬事成空,身後之事與她無關,我又何須與她計較。”

說罷,便將往生咒扔到炭盆裏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