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三十七章 後宮大權

施太醫是雲岫身邊的人,去給惠貴人保胎,惠貴人自是不願意,總覺得雲岫是要謀害她,謀害她肚子裏的孩子。

雲岫隨著施太醫一同去了素心堂,瞧著素心堂這副光景零落了不少,惠貴人胎兒難保,眼下玉嬪、瑞嬪都有孕,日後惠貴人能否再得聖寵已不可知,門庭自然冷清,萬一惠貴人小產了,旁人也不想衝撞了這個晦氣。

惠貴人聽著聲響讓宮女扶著她出去,見外頭是雲岫和施太醫來,她還自恃是皇上的寵妃,都已落得這步田地了,言語裏還是不客氣:“瑾妃娘娘是來看臣妾的笑話的嗎?臣妾肚子裏的孩子還好生生的,怕是讓瑾妃娘娘失望了!”

雲岫也不理會她的嘲諷,由緲緲扶著進了屋子,屋子裏一股濃重的藥味,揮了揮帕子,嗆得雲岫咳嗽了幾聲。

惠貴人氣惱的看著雲岫登門入室,正想發作,雲岫卻開口將屋子裏伺候的宮女太監都遣了出去:“本宮有幾句體己話要跟你們主子說,你們都在屋外候著吧。”

宮人不敢違逆,恭敬的應下,弓著身子退出屋子。雲岫示意緲緲也一並出去,緲緲擔憂的看了雲岫一會,不太放心,但還是出去候著了。

待屋子裏隻剩下雲岫、施太醫和惠貴人,雲岫這才開口道:“惠貴人,你腹中的孩子還能留幾個月,想必你比本宮清楚的多。本宮也不想多說,隻問你一句,你是想讓這個孩子生下來,還是等著他流掉?”

雲岫的話讓惠貴人霎時臉色蒼白,一絲悲憤過後,臉上浮起一絲希望。太醫早就下過定論,不出半月,她就會小產。太醫原是想用藥將這個孩子引下來,是她不想太早的斷了她跟這個孩子的母子緣分,這才苦苦的留著。

“瑾妃娘娘真有辦法保住臣妾腹中的孩子?”惠貴人不相信的同時又希冀的問道。

雲岫在軟椅上坐下,自顧的喝了口茶,道:“保不保得住就看你想不想留下這個孩子了?”

惠貴人急切的道:“臣妾想留下這個孩子!求瑾妃娘娘幫臣妾保住這個孩子!”說著,竟跪下朝著雲岫磕了個響頭。

著實是行了個大禮了!

雲岫神色嚴肅提醒了惠貴人一句:“哪怕孩子生下來有缺陷,你也要保住這個孩子嗎?”

惠貴人遲疑了一會,一雙原本充滿希冀的眸子忽而變得飄忽不定,一個有缺陷的孩子……想了許久後,她的眼神又變得堅定起來:“哪怕這個孩子有缺陷,都是臣妾與皇上的骨肉,臣妾想保住這個孩子,想生下這個孩子。”

雲岫點了點頭,不由唏噓,朝施太醫道:“你便留下來照料惠貴人的胎吧。”

施太醫應下。雲岫起身走出屋子,望著圈禁在皇城裏的天空,越發的陰暗了,朝在屋子外邊候著的緲緲喚了一聲:“緲緲,我們回去吧。”緲緲應聲過來,扶著雲岫淺布走在瑩白的雪地上,雪仍舊是軟軟的,隻是已經找不到她們來時留下的腳印了。

雲岫遣了玉寧去安樂閣照料瑞嬪,玉寧是個細心穩妥的人,瑞嬪有她照料,應該不會有事,至於玉嬪那兒有太後注意著,昭妃不敢對玉嬪下手。

懷胎十月,瑞嬪和玉嬪的胎才一個多月,日子還長著呢。

眼下就快過年了,宮裏漸漸的忙了起來,昭妃一人管理著六尚,皇上體恤昭妃,怕她累著,便下了一道旨意,讓雲岫管著尚寢局和尚食局,雲妃管尚宮局和尚儀局,昭妃管尚服局和尚工局。說得好聽些是體恤昭妃管理後宮太過勞累,實則是削弱昭妃的勢力,後宮中形成昭妃、雲岫、雲妃三足鼎立的境況。

尚食局和尚寢局由雲岫管著,後宮嬪妃的飲食和生活起居自然就不會出問題,後宮裏許多謀害嬪妃的手段都隱藏在飲食和生活起居裏。

昭妃管的尚服局和尚工局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眼下就要過年了,宮裏上至皇上太後,下至嬪妃宮女都是要裁製新衣,像是皇上太後的衣裳,必然要花心思,嬪妃的也不能馬虎。過年,皇上定是又要賞賜給後宮及大臣不少的東西,這些昭妃也要去清點數量,預先備下,給皇上那邊通個氣,萬一皇上一高興賞了東西給大臣,卻發現庫房裏根本沒這東西,豈不貽笑大方。

施太醫傳話過來說惠貴人沒再流紅,肚子裏孩子算是保住了,隻是先前吃了太多傷害胎兒的藥,這孩子的根基早壞了,連累著惠貴人的身子也越發的不好,月份越大,惠貴人的情況就越危險。

乾清宮那邊傳下話來說皇上今兒翻了宋常在的牌子,雲岫便緊著讓尚寢局的人去鹹福宮裏打理著,把花房裏開得最好的蘭端幾盆送到宋常在屋子裏。

雲岫正抄著佛經,謝全挑開簾子進來說:“主子,許昭儀來了。”

許昭儀?倒是稀客。雲岫疑惑了一瞬,立即回過神來,眼下她手握協理六宮之權,已不是原先因假孕而不受寵的瑾妃,許昭儀會來,倒也不稀奇。

“快請許昭儀進來吧!”雲岫道。

謝全弓著身子退出去,一會便挑開簾子迎著許昭儀進來。許久不見,許昭儀依舊是一副高冷的模樣,穿著一身梨花白繡粉玉蘭的長裙,披一件純白的狐裘披風,顯得她性子越發的清冷了。

這樣的女子若不是在深宮之中,定會有一番傳奇,隻可惜,錯入了帝王家。

“瑾妃娘娘還忙著?”許昭儀一進來見雲岫在抄寫佛經,不由問道。

雲岫放下筆,讓緲緲將剛抄好的佛經拿去風幹墨跡,又與許昭儀道:“許昭儀倒是稀客,怎麽會來本宮這長春宮?”

許昭儀笑著道:“臣妾聽說瑾妃娘娘讓施太醫保住了惠貴人的胎兒,隻覺得娘娘的心腸真好。皇上讓娘娘管著尚食局和尚寢局,其用意怕是也覺得娘娘保惠貴人胎兒有功。”

雲岫聽出許昭儀的意思,也不同她繼續繞彎子,直接問道:“許昭儀來找本宮到底有何要事?”

許昭儀收了臉上的笑,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香包來,說:“臣妾也是前些時候才記起這個香包來的,臣妾有孕那段時間,見身邊的一個宮女時常帶著這個香包,自從臣妾流產之後,她就沒再戴這個香包了,這幾日,臣妾越想越覺得不對,這才偷偷的換了這個香包。”

雲岫接過香包,細聞了下,裏頭有嗆人的香味。雲岫讓錦繡去素心堂請了施太醫過來,施太醫不多會便就道了,問雲岫可是身子有何不妥。

雲岫將許昭儀的香包遞給施太醫道:“你看看這個香包有沒有問題?”

施太醫接過香包,先是細聞了會,又將拉緊打著結的帶子解開,將香包裏的東西都倒到手掌上,一眼一眼的查看,又都分別聞了好一會,才道:“這香包裏的東西,有一味是乳香,還有一味是紅花,都是對有身孕的人危害極大的。聞得久了,可能會導致死胎,或是早產。”

雖然早就料到了如此,許昭儀還是被施太醫的話嚇得倒退了幾步,神色恍惚,不敢相信的道:“沒想到臣妾一有孕,雲妃就設計著要害死我的孩兒了!”

“雲妃?”雲岫疑問了一句,隨即搖了搖頭,到:“若真是雲妃所為,她又何須跟你在禦花園裏爭吵,害你跌倒流產?”

“瑾妃娘娘的意思是……不是雲妃設計臣妾腹中的孩兒?不是她, 那還會有誰呢?”

施太醫疑心著問了一句:“許昭儀娘娘,在小產的前幾個月胎動便漸漸的不明顯了?”

許昭儀想了許久,不太確定的道:“好像是這樣的。”

施太醫明白的點了點頭,歎了一聲:“胎動不明顯了,表示孩子的生命在逐漸消失, 恐怕就算到時昭儀娘娘生下孩子,那孩子也是一個死胎,即便是活的,怕是也活不到滿月。”

接過施太醫的話,雲岫道:“如此一來,雲妃若是那個害許昭儀的人,就沒有必要再生是非,怕是這是背後有人利用雲妃頂下這個罪名罷了!”

經雲岫和施太醫這一番分析,許昭儀心中漸漸明了了,她的孩子生下來是個死胎,並非是雲妃推到她害死了她的孩子,而是早就有人暗中要加害她的孩子了,雲妃,不過是個頂罪羊罷了!

“那瑾妃娘娘可知道到底是誰要害臣妾肚子裏的孩子?”

雲岫笑著沒回答許昭儀,反而問了她一個問題:“許昭儀覺得後宮之中誰最不想嬪妃生下龍胎?”

許昭儀也是個聰明人,雲岫這一說,她立即就猜到了:“難道是昭妃?是她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

雲岫不再說話,命著錦繡送了許昭儀出宮。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許昭儀與昭妃結下怨,許昭儀定然是恨死了昭妃,眼下,就隻有讓許昭儀與昭妃鬥,這樣昭妃才沒有經曆去謀害三位屋中的孩子。

雲岫喚了錦繡過來,讓她去永壽宮裏傳句話:“就說皇上讓大皇子來長春宮裏住著,等瑞嬪她們的孩子生下來後再讓大皇子回雅風居。”

錦繡去了,雲岫又讓謝全將這話告知了李顯瞻。不多一會,錦繡便領著大皇子來了。雲岫吩咐著宮人將長春宮的明徽軒收拾著出來讓大皇子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