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三十章 無從下手

在水雲香榭靜養幾日,玉寧等人也是悉心照料,雲岫後背的傷好了不少,隻是腳的扭傷還未全好,需要有人攙扶著才能下地行走。

李顯瞻這幾日宿在邵貴人那兒兩夜,婉琪那兒一夜,餘貴人那兒一夜,襄昭儀那兒一夜,還有兩夜並未寵幸妃嬪,宿在了謹身殿裏。

尚服局的人來替雲岫量身定製冬日裏穿的衣裙,雲岫眼下是禮從皇貴妃,儼然已是除皇後外,後宮裏最尊貴的女人。皇貴妃禮遇,是有十二套冬衣,因是入宮第一年,多加兩套,共是十四套。

雲岫想著婉琪現已是嬪位,份例裏有四套新冬衣,入宮第一年添兩套,也是有六身了,她封嬪時皇上賞下了幾匹緞子,冬日裏也能做兩身。雲岫吩咐六尚將她的十四套冬衣裏分一套給婉琪,又想到之前她落水得邵貴人相救,又分了一套給邵貴人。

琢磨著,雲岫又讓錦繡送了兩匹緞子到邵貴人那兒。

謝全才送了尚服局的人出水雲香榭,便趕緊著回身挑開簾子說:“主子,許昭儀來了。”

已見許昭儀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先是向雲岫行了禮,一身的清冷孤傲,看向雲岫倒是多了幾分同病相憐之心。雲岫自問與許昭儀從未有過任何交情與仇怨,眼下許昭儀找來,可絕非是單純的請安!

許昭儀的心思,雲岫猜中的七八分,笑著道:“許昭儀倒是稀客。玉寧,去沏上一壺好茶來!”

玉寧去沏茶,許昭儀冷聲道:“好茶我屋子裏有的是,臣妾來這兒,可非是來向瑾妃娘娘討茶喝的!”

倒是個直爽的人,雲岫心中暗想,仍舊讓玉寧去沏茶。玉寧端了茶過來,雲岫讓許昭儀先坐下,飲過茶之後,許昭儀才開口道:“娘娘眼下尊貴無比,娘娘有夢熊之兆,皇上對娘娘肚子裏的孩子格外重視,後宮嬪妃自當也是緊張的很。”

雲岫已領會出許昭儀話裏的意思,反問道:“許昭儀是何意?本宮倒是聽不太明白了。”

許昭儀清冷的道:“臣妾以為瑾妃娘娘摔倒落水並非意外,是有人不想娘娘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

雲岫自然知道幾乎整個後宮的人都不希望她生下這個孩子,隻是許昭儀跑來告訴她這件事是何居心?

許昭儀接觸到雲岫探尋的眼光,並未生怒,眼眸低轉,染上幾分悲戚,悻悻的道:“臣妾懷胎九月,眼看就要誕下麟兒,卻遭人設計流產,省下死嬰,失子之痛,悲傷難抑,臣妾不想看著瑾妃娘娘步臣妾的後塵。”

看許昭儀是個冷傲的人,她的話卻是令雲岫心中一暖:“多謝許昭儀關心了,本宮會小心保護這個孩子。”

如此,許昭儀也不多留,隻道:“瑾妃娘娘好自為之,臣妾告退了。”說罷,便起身要離開。

雲岫喚了玉寧去送送許昭儀。伸手摸著肚子,倒是警覺的想起一事來,眼下她這肚子約莫著也有三個月了,一直是平坦的,引人懷疑,便趕緊的讓緲緲找了幾塊棉絮來墊在肚子上,這才顯出幾分凸起。

幸好這都入秋了,天氣涼爽,若是在酷暑裏,她的肚子不被捂出痱子來才怪。

玉寧回到屋子裏來,瞧著雲岫凸起了些的肚子有些奇怪,倒並未說什麽,如常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又過了兩日,雲岫的身體算是大好,秋高氣爽,日子又好,長春宮修葺完好已有一段時間,皇上既賜了雲岫入住長春宮,雲岫也不能總待在水雲香榭裏不搬過去。雲岫著錦繡去坤寧宮稟了皇後,又去永壽宮稟了昭妃,昭妃隨即遣了六尚及十二監的太監前去幫著將雲岫需要的東西從水雲香榭搬到長春宮中。

雲岫坐在鳳輦由太監抬著到長春宮中,長春宮的宮女太監均排列整齊的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禮問安:“奴婢(奴才)見過瑾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雲岫厲色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眾人,由緲緲和雲岫扶著走下步輦,威嚴道:“都平身吧。日後,爾等需盡心盡力伺候本宮,若生出什麽不軌的心思,休怪本宮無情!”

眾人應是,都起身來,低著頭,退到一邊去。雲岫領著人款步走進長春宮之中,長春宮如何,雲岫之前便已來看過,因此熟門熟路,無需宮女太監帶領著便已走進正殿。

一切東西都已布置妥當,雲岫雖已在長春宮宮門前於那些太監宮女立威,但還是著了玉寧賞了長春宮裏的每個宮女太監些許的碎銀子。

雲岫居高位,道:“本宮入住長春宮,也算是一喜事,你們將長春宮打理得宜,本宮甚是滿意,從今日至年末,皆可領雙倍月俸,以表嘉賞。”

一屋子的太監宮女感激涕零,歡喜鼓舞,均跪下道:“奴才(奴婢)謝瑾妃娘娘。”

雲岫又笑著看向隨她從水雲香榭一並過來的玉寧等人,道:“你們也是一樣。”

在長春宮安頓好,雲岫乘著鳳輦去了坤寧宮稟了皇後,皇後依舊一副慈愛的模樣,病中臉色蒼白,輕咳嗽一句,問了些長春宮可符合雲岫的意思,宮女太監可都聽話,臨了,道了一句:“若是有不機靈的宮女太監,便去回了六尚,找個機靈的頂上。眼下,你肚子裏的孩子重要,切莫因一些小事而動怒。”

雲岫都一一應下,出了坤寧宮後,又去永壽宮裏見過昭妃。雲岫眼下是禮同皇貴妃,昭妃見雲岫來了,先是向雲岫行禮,這才問道:“瑾妃妹妹對長春宮可還滿意?”

“滿意!”雲岫拉長著聲音笑著道:“長春宮修葺得富麗堂皇,雕梁畫棟,金瓦紅牆,白玉為階,簡直是美輪美奐,我如何不滿意……”

將長春宮修葺得如此奢華貴氣,昭妃是何用意雲岫豈會不知。昭妃也聽出雲岫話中的意思,愣聲笑道:“瑾妃妹妹如此得皇上寵愛,住的用的吃的,自然得是宮中最好的。”

雲岫心中暗笑:宮中吃住用最好的,自然是皇後,她不過是個妃嬪罷了,即便再風光,也不能蓋過皇後。昭妃竟能說出她吃住用的是宮中最好的!

“昭妃姐姐說得我惶恐,後宮中最為尊貴的自然是皇後,昭妃姐姐說長春宮是最好的,我可不敢住下去了!”說罷,臉上帶著得體的笑,似是她在跟昭妃說笑一般。

昭妃這才意識到失言,自掌了個嘴巴,愧疚道:“是本宮失言了,望瑾妃妹妹莫要見怪!”

昭妃又問了些雲岫肚子裏的孩子如何,囑咐了幾句懷孕中該注意的事情。看著時辰不早了,雲岫也辭了昭妃,回了長春宮。

才一道宮門口,便見榮公公領著幾個小太監端著幾盆扶桑花送過來,榮公公見雲岫臉上的疑惑,領著人請安後,道:“皇上念著瑾妃娘娘喜愛這扶桑花,便讓奴才們移了些過來放到長春宮裏。”說著看了看盛開著的大紅扶桑花道:“奴才預祝瑾妃娘娘‘花紅百日,錦繡長春’!”

雲岫聽著甚是滿意,‘花紅百日,錦繡長春’這寓意不錯。讓榮公公領著人將扶桑花端進了長春宮裏,擺置好扶桑花盆栽後,榮公公又道:“明日還要移種幾棵過來,娘娘可想著種哪些地方好。”

雲岫應下,隨意的指了幾個地方,榮公公一一應下,便領著人告退了。

玉寧正打算去給雲岫煎安胎的藥,雲岫叫住了她:“玉寧,眼下這長春宮裏這麽多宮人,哪裏還需你親自去煎藥,隨便指個奴才去做吧。”

玉寧不放心,可見雲岫眼裏堅定的神色,隻好作罷,隨意喚了個人:“翡翠,你去給娘娘把安胎藥給煎了,記著,一定要用文火慢慢煎著,切莫武火,否則就失了藥性。”

那個叫翡翠的宮女諾諾的應下,提著藥便往小廚房去了。玉寧仍舊不放心,屋子裏左右踱步躊躇,便要抬步出去往小廚房裏看著,雲岫叫住她:“玉寧,你去把華良叫進來。”

玉寧心不在焉的應下,挑開簾子出去將華良叫了進來,華良朝著雲岫行了個禮,問:“娘娘找奴才有何事情要交代?”

雲岫招手示意華良上前,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隻見華良應下,便匆匆的出了屋子了。

玉寧忍不住說道:“主子,您的藥萬一讓人動了手腳可如何是好?這宮裏的人沒一個是知根底的,奴婢信不過他們!”

雲岫淡若無事的笑道:“我還就怕他們不動手腳,若是讓你們這樣小心防備著,他們無從下手,那我如何看出誰安了壞心思?”

玉寧明白過來,這才放了心。又問:“那主子為何要給宮人雙倍的月俸,所謂有功者自然賞,這些宮人打理長春宮本是分內之事,算不上有功者。娘娘賞了銀子,又賞幾月的雙倍月俸,可是大賞賜了。”

雲岫將其中利害一一跟玉寧說明:“不過區區幾百兩銀子罷了,我並不設想以這點錢就將所有人都收攏,忠心待我。宮女太監的月俸並不高,不過區區二兩銀子,隨意買支簪子、胭脂水粉就花光了,俗話說一文錢難道英雄漢,即便他們從未生過謀害我的心思,可若是遇到點難處缺錢時,難免會被人所收買,生出不軌的心思,我今日寬待他們,日後,若遇難事便會思忖一二,到底是向我求救,還是為人所收買謀害於我。”

說道此處,雲岫頓了頓,囑咐了玉寧一句:“玉寧,你切記,能用錢辦到的事情,都不是事情,能用錢收買的人,也均不可靠。”

玉寧都謹記著應下,不一會兒,翡翠已經端著熬好的藥挑開簾子端了進來,雲岫說藥太苦,讓翡翠去廚房拿些蜜餞過來,翡翠放下藥,便回廚房去拿蜜餞。

雲岫直接將藥倒在一旁的盆栽裏,等翡翠進屋時,雲岫做出一副已將藥喝盡的模樣。

不一會兒,華良偷偷的拿著翡翠剛剛倒掉的藥渣來了,雲岫道身子不適,讓錦繡去太醫院請施太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