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寵妃_第十六章 得君垂憐

親眼見著敏貴人被活生生的打死,死了還被人將雙目給剜出來,雲岫嚇得這兩日心驚、心神不寧,連著兩晚都半夜被噩夢驚醒。後宮裏的生存,不單單隻有陰謀,像雲妃這樣高位分的妃嬪,要處置像敏貴人這樣一個小小的貴人,根本就不用什麽陰謀,一句話便讓風光無限,榮寵加身的敏貴人像刀俎下的魚肉一樣,絲毫無任何反抗之力。雲岫心裏慶幸,幸好當初自己以黑麵入宮,若是毫無掩飾的出現在宮裏,雲妃定然不會這樣輕易的放過她,好在她目前已是嬪位,平日裏行事也小心謹慎,沒讓雲妃找著錯處。

對於敏貴人的死,皇上也沒責說雲妃幾句,也沒表現出心疼惋惜來。敏貴人是因為目無宮規,頂撞嬪妃而受刑,皇上褫奪了她的“敏”字封號,降為常在,命人草草的收殮葬在了宮外亂石崗裏。

帝王的寵愛,比過眼雲煙還要薄情。更何況,敏貴人隻是長得有些像孫言心,卻到底不是孫言心,自然從未得到過李顯瞻的愛。她死了,於李顯瞻而言,隻是死了個女人而已。

敏貴人死了,後宮裏安靜下來,新進宮的人對雲妃充滿了恐懼,自然不敢生事,再來,李顯瞻忙於朝政,已有兩日未曾踏足過後宮,有人就是想去爭寵,也使不出法子來。

“主子,皇上這幾日都不來後宮,您就不主動去爭取一下嗎?”緲緲著急的問雲岫,她就是瞧不得趙雲欣現今是雲妃了,可雲岫卻隻是雲嬪,當年若不是她出的餿主意,雲妃應該是雲岫。

雲岫的心裏也想著早日離開這層層高牆圍著後宮,因此她得早點解決掉這後宮裏心思歹毒的人。雲妃、董婕妤、襄貴嬪、蘭貴嬪、玉貴人,還有昭妃,甚至剛進宮的這幾位常在。

太陽還毒辣著,婉琪邀了林常在和張常在去禦花園裏遊玩,又念著住在偏遠緋色閣裏的雲岫,便遣了貼身的宮女靈雀來緋色閣請雲岫一塊兒去。

緲緲擔心雲岫的身子受不得太陽的毒辣,可雲岫想著不好推卻婉琪,便應下了,領著緲緲和錦繡一並去了。

雲岫這才到,婉琪與林常在、張常在向她行禮請安後,住在鹹福宮偏殿的宋常在和於常在正說著話走了過來,見到雲岫和婉琪幾人,忙行禮道:“臣妾見過雲嬪娘娘,見過琪貴人,林姐姐、張姐姐安好。”

雲岫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兩人,姿色算是上乘,宋常在溫婉可人,於常在嬌豔如花,身上有一股子的傲氣。

“兩位妹妹也是用過午膳後閑暇無事出來走走吧?”雲岫溫和的問著。

宋常在溫婉恭敬的答:“正是如此,我們二人才入宮,對宮中並不熟悉,便相邀著一同出來走走,也好認認路,真怕下回出來,就不知道怎麽回去了。”

雲岫捏著帕子捂嘴笑了一句:“宋妹妹真是說笑了,後宮裏雖然大,這奴才們不都是跟著的,妹妹不記得路,奴才總該是記得的。”

宋常在的臉色微微一變,閃過一絲的不自在,笑說:“雲嬪姐姐說得是,臣妾也隻是擔心著萬一伺候的人也跟臣妾一樣才入宮不熟悉宮裏的一切,是臣妾多慮了。”

聽宋常在這話,雲岫明白了些許,眼神略看了一眼跟在宋常在身邊的宮女身上,想必這宮女伺候得不用心吧。宋常在和於常在都是選自民間的,不像雲岫婉琪這樣世家選出來的入宮可以帶著貼身的奴婢。宮裏的宮女也有部分是出自秀女,心裏做伺候皇上的夢,眼高心傲,哪裏會用心的去伺候位分低的常在。

太陽底下毒辣,雲岫也沒心思同婉琪她們遊玩,便往涼亭裏頭走去。於常在眼尖,遠遠的瞧見有人往這邊過來,便道:“那不是玉貴人嗎?”

雲岫一瞧,果然是玉格兒。聽說她上午時去了乾清宮裏找皇上,皇上還留她用了午膳,可見這會兒是從乾清宮裏出來吧。

婉琪不喜歡玉格兒,瞧她往這邊走來,悄聲同雲岫說了一句:“我不愛與她碰麵,我先去避一會兒,等她過去了再來。”

雲岫點了點頭,婉琪便帶著靈雀、小酈悄悄的躲到一旁的假山後麵。

玉格兒一臉的春風得意,看到雲岫幾人在涼亭,不情願的行禮請安了一句,便帶著宮女要走。雲岫見玉格兒是往婉琪那兒走去的,便趕緊開口叫了一句:“既遇上了,玉妹妹不如在此同我們說說話,也好聯絡聯絡感情。”

玉格兒極不給麵子,道:“恕臣妾還有要事,不能陪雲嬪姐姐和幾位妹妹說話,臣妾告退。”

雲岫朝躲在假山手的婉琪打了個手勢,上前去與玉貴人搭話道:“我瞧著妹妹頭上的這支金簪挺好看的,配妹妹正好。”

玉格兒極為得意的伸手摸了下頭上的金簪,道:“這可是皇上賞給我的,當然好看。雲嬪姐姐若是喜歡,便去叫皇上也賞一支給你。”

雲岫正欲說話,不知從哪裏跳出一隻黑貓來,往雲岫身邊撲過來,雲岫嚇得失神,一下沒站穩,推了一把她身邊的玉格兒。玉格兒被雲岫這一推,直往一旁的花壇上倒去,腦袋至極砸在花壇的石磚上。黑貓慌亂的逃竄走了,雲岫這才定下心,卻見玉格兒倒在地上,額頭被磕破流出血來。

宮女趕緊的將玉格兒扶起來,慌亂拿著手帕給玉格兒捂著額頭的傷口。雲岫心裏也慌了,不過一看玉格兒不過是磕破了點皮,並沒什麽大礙,便放下心來。

哪知玉格兒氣得指著雲岫就大罵起來:“雲嬪,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至於此要害我!”

雲岫不慌不亂的道:“方才有隻黑貓驚嚇了我,我這才失手推到了妹妹,妹妹似乎並沒有什麽大礙,何以道是我想害妹妹?”

方才的黑貓出現的事,大家都看得清楚,眼下這裏位分最高的也是雲岫,玉格兒即便想誣陷雲岫一句也沒有個能替她主持公道的人。

雲妃適時的出現,她看了眼玉格兒用帕子捂著額頭,那帕子上似乎還沾著血跡,忙問了一句:“這都是怎麽了?”

愣在那兒的幾人這才注意到雲妃的出現,忙向雲妃行禮請安,玉格兒則是直接跪到了雲妃的麵前,哭著道:“雲妃娘娘,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雲妃板著一張臉,看了雲岫一眼,問玉格兒:“到底是什麽事情?”

玉格兒委屈的將方才雲岫將她推到,害得她撞破了額頭的事情說出來。

雲岫雖然不奢望雲妃會袒護她,但還是解釋了一句:“是方才有黑貓突然跳出,臣妾被驚住才失手推倒了玉貴人,是臣妾的錯,害得玉貴人受傷,請雲妃娘娘責罰。”

在一旁看著的林常在等人也紛紛跪下道:“臣妾等都見到是黑貓出現驚到了雲嬪娘娘,雲嬪娘娘這才失手推了玉貴人,並非有意。”

大夥都眼見雲岫並非有意推倒玉貴人而導致玉貴人受傷,雲妃也不好拿此事做文章,便道:“雲嬪既是無意,此事也便了了,隻是,皇上才點了玉貴人今晚侍寢,雲嬪卻害得玉貴人如此,本宮總該對雲嬪有所懲戒,不然後宮裏哪位嬪妃要侍寢了,就被人推倒受傷了。”

雲妃瞧了眼跪在地上的雲岫,道:“你便在這裏跪兩個時辰,警醒警醒。”

說罷,抬手遮了遮毒辣的陽光,揮了下手裏的帕子,卻沒扇來一絲的涼風,朝身邊的人道:“太陽毒辣著,大夥兒都散了吧!”

玉貴人這裏,趕緊的讓人扶著回了幽蘭軒找太醫整治額頭上的傷,林常在等人還威懾於雲妃之前生生打死敏貴人,還將敏貴人的眼珠剜出來的事,自然不敢再呆在這裏,便都各自散了。

躲在假山後的婉琪也早已帶著人離開,根本就不知黑貓驚嚇雲岫,雲岫又推到玉格兒的事情。

被毒辣陽光照射的禦花園裏,方才的熱鬧已經散去,就連那些開得豔麗的花朵也知無人在賞而變得蔫蔫的,整個禦花園裏安靜得隻剩下蟬不安分的叫著,惹得人心煩。

緲緲陪著雲岫一同跪著,見人都走了,便勸道:“主子還是起來吧,你的身體才好,在這樣的太陽底下一曬,指不定又要病了。”

雲岫搖了搖頭道:“沒事,我還撐得住。我若現在就起來,傳到雲妃的耳朵裏,她便就有了罰我的理由,眼下我們在宮中尚不熟悉,不能總讓她拿捏著短處。”

一個時辰後,雲岫漸漸的有些撐不住了,被太陽曬得頭暈眼花,臉色愈加的蒼白,緲緲擔心雲岫的身子吃不消,伸手遮在雲岫的腦袋上,想幫她擋住一些毒辣的陽光。

雲岫咬著牙,看了眼正往西邊偏移的太陽,鬆了口氣道:“日頭總算小了些了。”

李玧祥看著跪在太陽底下的雲岫好一會兒了,見她的臉色愈加的蒼白,這才忍不住走上前去。

“雲嬪娘娘怎麽跪在這太陽底下了?這萬一曬壞了身子,皇兄可要心疼了!”

雲岫狐疑的抬頭看了眼突然出現的男子,他麵容如玉俊俏,與李顯瞻有幾分相似,雲岫雖被曬得糊塗著,可也是聽到他方才說道皇兄,想必眼前這人應當是皇上的哪位弟弟,略一細想,皇上這兩日邀了臨親王來皇宮裏,這人應當就是臨親王了。

雲岫淺淺一笑,虛弱的問了句安:“本宮犯錯受罰跪在此處,不能像王爺請安了,還望王爺見諒。”

李玧祥微走動了幾步,便站在那兒不動了,太陽照射下,他長長的影子正好擋住了照射雲岫的陽光,他道:“這裏景致不錯,本王要在此處看日落黃昏,雲嬪娘娘不介意吧?”

雲岫微弱的笑,問道:“本宮入宮時日並不長,且少在宮中走動,王爺如何得知本宮是雲嬪的?”

李玧祥一笑,道:“雲嬪娘娘雖入宮時日尚短,本王也未曾見過,不過,本王與雲妃見過幾麵。”

雲岫頓下明了,她與雲妃本是堂姐妹,相貌上自然有些相似,雲妃是斷然不可能會被罰跪在這裏,那麽跪在這裏的人一定是雲嬪了。

跪得久了,雲岫雙腿早麻了,神智也越來越恍惚,她隻是想著這兩個時辰怎麽還沒有過去。李玧祥一直站在那裏,絲毫沒有動過,仰著頭似乎真的是在看天邊殘陽。

兩個時辰總算過去了,緲緲起來忍著雙腿的麻痛扶著雲岫起來,哪知,雲岫才一起身,眼前一黑,立即昏倒過去,不省人事。

“主子!”緲緲急喊了一聲。

李玧祥這才轉過身來,見雲岫昏倒,隻怕是曬出病來了,趕緊上前抱起昏倒的雲岫,向緲緲道:“你速去太醫院請太醫來,本王先送雲嬪回緋色閣!”

緲緲點了點頭,也不顧腿麻,趕緊的往太醫院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