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_第69章 怪力亂神
“對了,我進去時,我身邊的丫鬟留在屋外,她人呢?”安幽雪突然想到自家的丫鬟,一臉急切地說,說不定找到那丫鬟,能證明她的清白。這時她忘了,她已經沒有清白可言。
太夫人聽了,派人去找。
“老大,你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店裏嗎?”老太爺看向董家老大問道。
“我剛進了一家店鋪,就被小廝給叫回來了,說是家裏走水了,讓我回來看看。”大老爺話語中還帶著怒意。
“你可知那小廝是哪個院裏的?”老太爺接著問,這事有蹊蹺。
“看著眼生,似乎沒見過。”大老爺回想,當時這小廝穿著董家下人的衣服,而且一眼就認出他來,他也沒多想。老太爺又問了問那小廝的長相,大老爺仔細回想著,將那人的外貌描述出來。
“去找找有沒有這麽個人,將第一個發現走水的下人給帶來。”老太爺對董家總管吩咐道。
隻是總管去了一會就回來了,說道:“老太爺,當時下人隻是聽到有人喊走水了,而且大房那邊冒出黑煙,於是就慌慌張張跑去救火。老奴也吩咐人查過了,有人用濕稻草,在那屋子後麵點了火。所以並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走水。”
王總管話一說完,董君煜與安幽雪心裏鬆了一口氣,這樣應該能證明他們確實被人陷害了。董君煜喊道:“太夫人,我們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一直低頭流淚的安幽雪也抬起頭,一臉楚楚可憐地看向正堂之上的老太爺與太夫人。對於失節一事,她倒是沒有太多擔憂,反正她遲早是要嫁給董君煜的,但是也不能落個蕩婦的名稱。
“太夫人,我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畢氏流著淚,一臉灰敗之色,如今事情已經這樣,即便是她洗涮了冤屈,也沒臉在董家呆下去了,她將要麵對的還不知是什麽?
這是報應嗎?畢氏這時似乎想到什麽,猛然抬頭看向花氏。“是你,是你對不對?你是故意報複我們的?”
花氏放下手中茶盞,莫名其妙看向跪在地上的畢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今日也是聽說走水,這才過來看看。”
“不是你還有誰?一定是你故意陷害我們。”畢氏說著就要站起來向花氏撲去,一下子掐住花氏的脖子,神情猙獰。
花氏伸手緊緊抓著畢氏的手,想要將她的手拿開。誰知她卻越掐越緊,讓她喘不過氣來。坐在花氏旁邊的馮氏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其他人也看傻了。
“還不把人給我拿住。”太夫人吩咐道。
這樣的醜事,自然是不能讓人知道。如今這屋裏剩下的都是老太爺與太夫人的心腹,其餘人等都不許進入。兩個婆子上前,將畢氏製住。花氏這才從她的魔爪裏逃開,咳嗽起來。
“你給我跪好,如今這裏還輪不到你撒潑。”太夫人說完,畢氏再次被按著跪在地上。
畢氏雖然又跪到了地上,但眼神卻死死盯著花氏,那眼神怨毒無比。老太爺看了她一眼,又將眼神投向花氏,隻是那眼神犀利地想刀子一樣。
花氏並沒做什麽虧心事,鎮定自若地喝茶。她也在想,這事會是誰做的?想著她看向馮氏。這個家裏,除了她,會做這種事的怕就是馮氏了。
“看我做什麽?這事可是與我無關,況且之前差點被陷害丟了名節的可不是我。”馮氏翻了個白眼,這事十之八九是花氏做的,報複前幾日之事。
這時候裝什麽無辜,還想把她拖下水,沒門。想不到平日裏看上去本本分分的花氏下起手來這樣狠毒,連她自己也甘拜下風。
“花氏是不是你這毒婦?”董君煜也覺得極有可能是花氏的報複。
“自己做了這樣的齷齪事,少往我身上潑髒水。”花氏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隻見他衣物淩亂,頭發半散,麵容猙獰,真是醜陋至極。
老太爺與太夫人兩人不動聲色,觀察花氏與馮氏。這裏嫌疑最大的就是她們二人,隻是見她們神情,又不似幕後之人。
“二夫人,我與二老爺之前可是清清白白,就算我們二人相互傾慕,那也是情不自禁,而且我們也沒做過什麽越矩的舉動。為什麽你這樣狠的心,要這樣對待我們。你這樣,讓我有何臉麵活下去。”安幽雪一臉悲苦,然後決絕撞向一旁的桌子。
跪在他身邊的董君煜及時拉住她,苦苦勸道:“幽雪,你不要這樣。這都是別人故意陷害我們啊,你若是死了不就讓別人稱心如意了。既然已經如此,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二老爺,你就讓我死了吧。”安幽雪掙紮著,董君煜死死抱住她,不讓她尋死。
這一幕讓馮氏看得津津有味,她又看向花氏,隻見她麵無表情,不禁覺得有些無趣。老太爺、太夫人看著這二人眉頭皺了起來。大老爺一臉鄙視,好一對奸夫淫婦,都這時候了還做戲給誰看。
“花氏你這個毒婦,我要休了你,你竟然謀害親夫,你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被掃地出門。”董君煜看向花氏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生撕了她的模樣。
“你有什麽證據說是我做的?況且做出齷蹉事的可是你,你別總想著把責任推到我身上。”花氏不屑冷笑。
“老太爺,安小姐的丫鬟找到了。”這時管事來報,打斷屋內的對峙。
“帶進來。”老太爺點點頭。
不一會一名小丫鬟被帶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害怕得低下頭,縮了縮脖子。
安幽雪見到她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她張了張口,剛想問時。老太爺冷然的眼神掃向她,安幽雪立即閉嘴,乖乖跪著,低垂著頭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泣。
畢氏與董君煜也見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小丫鬟,似乎她就能為她們洗刷冤屈一樣。
“奴婢見過老太爺、太夫人。”小丫鬟有些怯怯的行禮。
“今日你與你們小姐,去大房做什麽?”太夫人問道。
“大夫人派人來請小姐過去,說是有事商議,於是小姐便帶著我過去了。”小丫鬟一五一十說道。
“你胡說,我並沒有派人去請你家小姐。”畢氏怒吼。小丫鬟害怕地抖了抖身子。
“太夫人,她說的是真的,當時確實是有丫鬟來說,大夫人請我過去有事商議。”安幽雪急切地為自己辯解。
“之後呢?發生了什麽?”太夫人不去理會旁人,隻是向小丫鬟問道。
“到了偏房,小姐就進屋去了,讓我在屋外候著。隻是沒多會,我就被人打暈,扔在附近草叢裏,直到被王總管派去的人找到。”小丫鬟繼續說道。
太夫人聽到此,眼神看向一邊的王總管,隻見他點了點頭。太夫人便讓那小丫鬟退下。
“老太爺,太夫人,你們看這明顯是有人陷害我們。”董君煜說著,眼神怨恨地看向花氏。他心裏已經認定,一定是花氏為了報複他們的算計。
馮氏如今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房與二房狗咬狗,隻要不攀扯到她,她樂見其成。
大老爺坐了這半天,怒意稍減,理智也回來了。他也覺察到整件事的不對勁,隻是畢氏清白已毀,即便是被人陷害也是留不得的。
況且她那醜態還被那麽多下人給看見了,她也沒臉在這呆下去吧?都是她自作自受啊,要不是她做了這麽多蠢事,如何會落到如今地步?
隻是——他的眼神在馮氏與花氏之間打量一番,最終停在花氏身上,這花氏隻怕也不能留著了,竟然讓他受到這樣的羞辱。
“行了,老二、老三家的你們先回吧,這也沒你們什麽事了。”老太爺說道。
“老太爺,你怎麽能讓她們走,說不定這事就是她們做的。”畢氏抬頭一臉不甘地看向老太爺。
“我做的決定,沒有你置喙的餘地。”老太爺冷冷看向畢氏,這就是個攪家精。
花氏看向馮氏,隻見馮氏也將目光看向她,兩人站起來王外走。出了門外,馮氏笑到:“二嫂,之前還真沒看出來,你這麽能耐。”
“我能不能耐,不需要你關心,隻是這管家的人可是你,如今卻接連二三出了這樣的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無辜?”花氏冷哼一聲。
“就算是我管家又如何,我還能管了你們兩房之人?”馮氏語帶嘲諷,不過她也慶幸女兒已經出嫁,不然留在這家裏,還不知會受到什麽牽扯。
“夫人您沒事吧?”一直在屋外候著的宋媽媽擔憂地迎了上來,小心觀察著花氏的神色,怕她因這事受到打擊。
“我沒事,宋媽媽我們回去吧。”花氏也無心繼續與馮氏較勁,帶著人回去了。
“呸,一個商家女而已,還故作清高。”馮氏淬了一口,也帶著人回去了,她還等著他們老爺回來,給他說說這事呢。
他們也得小心一些,免得什麽時候著了人家的道。想到畢氏如今的樣子,未來的下場,馮氏隻覺得背脊發涼,心想回去之後一定要將院裏好好整治一番。
馮氏與花氏離開,太夫人將把門撞開的兩個下人叫了過來,仔細問了當時的情景。兩人老老實實回話,當時將門撞開後之事雖然說得吞吞吐吐,但在場的人都聽出當時畢氏三人情況明顯不對,若是偷情,那屋外這麽大動靜幾人必然會發現。
董君煜、畢氏幾人也認認真真回想起當時的情形。
“我記得當時在屋內聞到了一股香味。之後身體好像就不能控製了,而且人也迷迷糊糊的。”董君煜並沒有說實話,其實他的意識很清醒,所有事他都記得十分清楚,包括那欲罷不能的快感,隻是他控製不住心底的欲望。
“對,當時屋裏是有股香味,之後的事就記不清了。”安幽雪附和道,她是個聰明人,如何會承認自己當時也是有意識的。
“你們先下去把自己弄幹淨了。”老太爺看了狼狽不堪的三人一眼,吩咐人將他們帶下去。
“謝謝老太爺。”董君煜與安幽雪以為已經澄清事實,高興地謝道。
畢氏臉色一直不好,就算她是被陷害的,但是她與丈夫之外的人發生關係,怕是沒活路了。但是她不能就這樣死,在她死前她也要拉上花氏,不然她不甘心啊。
看著三人被奴仆帶下去,老太爺看向大老爺問道:“老大,你有什麽想法?”
“雖然他們確實可能是被陷害的,隻是澤軒他們不能有這麽一個娘。”大老爺一臉沉痛,不論此事如何,他這綠帽都是摘不掉的。“而且這幕後之人心思歹毒,也請老太爺做主,董家有個這樣的人,實在讓人難以安心。”
“畢氏就讓她暴斃吧,隻是先發喪,對外稱病,過一段時日再說。”太夫人冷冷說道。
“全憑太夫人做主。”大老爺恭敬應道。
“今日之事有多少下人知道?”老太爺沉吟片刻之後問道。
“這——”王總管一臉為難,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說。”老太爺語氣上揚。
“當時場麵混亂,看到的人實在太多,而且怕是之後趕來的二房、三房之人也知曉了。”王總管低垂著頭,小心回道,他心裏清楚老太爺怕是要封口。
太夫人捏著佛珠的手緊了緊,老太爺的臉色更加陰沉,大老爺也黑了臉。花氏與馮氏身邊的下人,賣身契可是都在她們手中捏著,董家也不能動她們。
“老太爺,您看這事會不會是花氏做的?”大老爺心裏其實已經認定是她。
“我們沒有證據。”老太爺眼神微眯,語氣冰冷。
“唉,造孽啊。”太夫人歎息一聲。
“這人好狠的心思,這是想讓董家名聲盡毀啊。”大老爺痛心疾首。
花氏回到自己屋裏,宋媽媽才發現她脖子上有淤青,連忙讓人去請田媽媽。她仔細拉開花氏的衣服,這才看清,她的脖子上有掐痕。
“夫人,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董家人又欺負你了。”宋媽媽氣憤不已。
“隻是畢氏發瘋做的,她硬要說這次的事是我陷害她的。”花氏輕撫著自己的脖頸,此時覺得有些難受。
“那就是一隻瘋狗,咱別理她。”宋媽媽說著,眼神閃了閃。
“媽媽,這事你覺得會是誰做的?”花氏也想不明白會是誰做的,董家如今動機最大的就是她了。
“這個老奴也不知。”宋媽媽道。
很快田媽媽來了,給花氏看過之後上了藥。
董家這邊熱鬧不已,下人們都被下了封口令。董婉喻也在準備給薛盈添妝的東西,轉眼薛盈與大王爺也要成親了。董婉喻看著自己小庫房裏的物品清單,聽著張媽媽稟報秦夢最近的行為。
“夫人,這秦夢十分不妥啊,之前府裏下人對她的印象都是刁蠻任性,蠻不講理,還喜歡擺主子的款。隻是如今的秦夢卻一副乖巧懂事,知書達理的模樣。雖然她已經努力做的恭敬有禮,但卻一點不像下人,骨子裏反而更像一個大家閨秀。”張媽媽將秦夢近日一舉一動一一說了之後,皺眉。
“那劉媽媽是什麽反應,自己女兒不對勁,劉媽媽難道沒發現?”董婉喻看向張媽媽。
“秦夢越變越好,劉媽媽自然是高興的,如今並未懷疑。”張媽媽道。
“是嗎?媽媽我們去看看秦夢姑娘。”董婉喻總覺得這個秦夢讓她覺得不安。
劉媽媽最近心情很好,這全都是因為秦夢的改變。秦夢變化如此之大,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劉媽媽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這身體確實是秦夢,而且也對侯爺有著異常的執著。
“娘如今我已經痊愈,您就想想辦法幫我在侯爺麵前安排個差事吧。”秦夢拉著劉媽媽的手哀求道。
“侯爺已經知道你的病,這怕是不好辦啊。”劉媽媽歎息。
“娘,你也知道我之前是為了侯爺才得的病,隻有在他身邊我才不會發病,我也不想那樣的,娘您就幫幫我吧。”秦夢一臉的哀求,她對衛紹霆勢在必得。
“讓娘想想辦法。”劉媽媽經不住女兒的哀求,況且她也不想女兒再次變成瘋子。
秦夢見劉媽媽已經答應,在劉媽媽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看起來特別滲人。雨鵑不小心瞄到,打了個冷顫。
雖然現在的秦夢待她溫和有禮,還會幫著做點事了,但就是這樣更讓人害怕。她不禁想,秦夢會不會被冤魂附身了,不然怎麽經常陰森森的。
“秦夢姑娘在嗎?”這時屋外有人問道。
“誰啊?什麽事?”秦夢聽到有人叫她,應了一句。雨鵑走到門前,將門打開,隻見董婉喻帶著張媽媽站在門外。
“奴婢見過夫人。”雨鵑行了一禮,又對張媽媽說道:“張媽媽好。”
聽說是夫人來了,劉媽媽急忙帶著秦夢迎了出來,上前行禮。
“行了,不用多禮。”董婉喻說著走進屋內坐下,她身後的小丫鬟將一個托盤放到桌上。“你們也坐吧。”
“不知夫人今日前來是有何事?”劉媽媽疑惑地看向董婉喻。
“今日聽說秦夢姑娘已經痊愈,而且與之前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我特意來探望一二,也順便看看到底是個怎麽變法?”董婉喻說著,用滿是深意的眼神將秦夢上下打量了一番。
“夫人說笑了,奴婢哪有那些碎嘴之人說得那麽誇張,隻是這人總要長大,我如今已經是大姑娘了,總不能讓我娘*日為我擔憂、操勞。”秦夢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心裏卻緊張不已,就擔心哪裏露了餡。
“果然是變了一個人。”董婉喻笑笑,秦夢心中一緊,隻聽她又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劉媽媽好福氣,也很會調教人。”
“當不得夫人誇。”劉媽媽也為女兒的長大懂事感到高興,隻是不明白董婉喻這是什麽意思。
“秦夢姑娘平日裏都喜歡什麽?”董婉喻又問,她的視線停在秦夢身上,似乎要將她看穿一樣。
“也沒什麽,就隻是做做女紅。”秦夢小心回道,她心想一般女兒家都喜歡的吧?
“是嗎?可有做好的物件,拿來我看看,夫人我女紅做得不好,最是喜歡像你們這種女紅拿得出手的姑娘。”董婉喻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秦夢一臉為難,但還是從繡籮中找出一個快完成的荷包。董婉喻笑眯眯接過,仔細打量一番,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好手藝,真是心靈手巧的好姑娘,也不知以後哪家小夥有福氣,娶到這樣一個德才兼備,心靈手巧的媳婦。”董婉喻說著,將手中荷包還給秦夢,秦夢見她似乎沒有發現什麽,暗暗鬆了一口氣。
“奴婢如今年歲也不算大,還想多陪媽媽兩年再說。”秦夢羞澀地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她麵上的神色。
“真是孝順的女兒,這樣的媳婦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等過兩年夫人我一定好好為你挑選一門親事。”董婉喻說道。
劉媽媽聽聞,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緊張看向秦夢,見她並沒有異色,這才放心。但是又覺得奇怪,之前她不是對成親的事反應激烈,難道如今真的好得這樣徹底,一點反應也無?
“那就多謝夫人了。”秦夢神色平靜的回道,劉媽媽此時心中更是疑惑。
“我很是喜歡你的繡品,不知有沒有成品,給本夫人一個可好。”董婉喻笑著說。
“有的,夫人您等等。”秦夢說著,有些惴惴的拿出一塊繡花錦帕,恭敬遞給董婉喻。
董婉喻將帕子收好,又隨意問了幾個問題,這才帶著張媽媽離開。
“媽媽,夫人這是來做什麽?”雨鵑不解地問。
“誰知道呢?”劉媽媽心不在焉,狐疑地看著秦夢。
秦夢也在想這個問題,她暗暗心驚,董婉喻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她是不是來試探自己的?她想了半天,一抬頭看到劉媽媽狐疑的眼神,頓時暗暗叫糟。
“娘,你可的趕緊幫我接近侯爺啊,我可不想兩年後真的被夫人隨便找個人給嫁了。娘女兒的心思您是知道的,你可得幫幫我啊。”秦夢焦急上前,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你放心,娘是不會讓你被隨便嫁人的。”劉媽媽放心心中的疑惑,安撫道。
今日董婉喻確實在試探秦夢,她對這秦夢始終有種熟悉感,她這繡品的針線,更是讓她懷疑。“張媽媽,你去想辦法找一件秦夢以前的繡活來。”
“夫人,這可是有何不妥?”張媽媽問道。
“你仔細看看。”董婉喻將手中的帕子遞給張媽媽。
“咦——”張媽媽訝異,這繡品的針腳有些別扭,十分像當年名滿京城的繡娘珍娘的獨家繡法。隻是這繡活之人似乎想刻意掩飾,故意轉變,但又因習慣,所以看起來有些別扭。
“夫人,這可是珍娘的繡法?”張媽媽問道。
“正是,當年董家花重金將珍娘請到府裏,教各房小姐刺繡,我當初也去了,雖未學成,但對她的繡法也多有了解。”董婉喻點點頭。
“這珍娘心高氣傲,可是隻教名門閨秀,從不教下人刺繡的。”張媽媽說道。
“是啊,所以這秦夢才更奇怪了。”董婉喻心底已經有了個隱隱猜測。
“夫人,我們要不要請個法師來看看?”上了年紀的人都會敬畏鬼神,張媽媽此時想到秦夢極有可能被髒東西附身,就有些毛毛的。
“不用,即使是真的,估計也是個沒用的。”董婉喻嘲諷。
回去之後,董婉喻叫來王媽媽,將那帕子遞給她過目。“媽媽看看,可是覺得眼熟。”
“夫人,這種晦氣的東西你怎麽留著。”王媽媽驚呼。
“媽媽果然也認識,這可是秦姑娘的繡品。”董婉喻說道,心中的想法已經基本肯定。
“什麽?這怎麽可能?”王媽媽臉色發白。
“我看看。”吳媽媽從呆愣的王媽媽手中拿過繡帕,這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夫人,找個法師來看看吧?”
“是啊,得趕緊找個法師將這妖孽給除了。”王媽媽更是膽戰心驚,她是董婉喻身邊的老人了,知道的更多一些,對吳媽媽的提議連連點頭。
“什麽妖孽?你們在看什麽,我看看。”衛紹霆不知什麽時候已站在她們身邊。
“侯爺。”吳媽媽與王媽媽急忙行禮。
衛紹霆今日過來,就見丫鬟們未與往日一樣在屋內伺候著,都退了出來。他很好奇,他這夫人在鼓搗什麽,於是讓丫鬟們別出聲,悄悄走了進來。於是便聽到,秦夢,還有什麽妖孽的詞語。
“這——”吳媽媽拿著帕子,十分為難。
“媽媽,侯爺也應知道此事。”董婉喻見此事也瞞不住,還不如幹脆讓衛紹霆知道也好。
衛紹霆一個大男人,哪裏知道什麽繡法,繡活之事。他看了半天,愣是沒看出可疑之處,他看向董婉喻。
“吳媽媽,你給侯爺解釋解釋。”見衛紹霆也有不知道的事,董婉喻突然開心的笑了。吳媽媽將昔日繡娘珍娘之事解釋一番。
“珍娘繡法與這錦帕有什麽關係?”衛紹霆還是不明白。
“這是秦夢繡的,我今日向她討要來的。”董婉喻解釋道。
“什麽?”衛紹霆此時還有什麽不明白,若真是這樣,之前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就能說通了。
“侯爺,您看如今我們該如何處理,隻怕是來者不善啊。”董婉喻說道。
“你身邊有佛印禪師給的佛珠,不會有事,此事交由我來處理。”衛紹霆將那錦帕收了起來,這樣晦氣的東西不能留在這裏。
“我還以為侯爺是那種子不語怪力亂神之人。”董婉喻對他能接受這樣的事,覺得十分詫異。
“這世間奇怪之事多了,既然有佛印禪師這樣的人,自然就會有些背道而馳的髒物。”對於這樣的東西,他倒是不怕。
“那夫君怎麽辦?萬一她是要……”董婉喻擔憂地說。
“無礙,我常年征戰沙場,身上殺氣重,這些東西是不敢害我的。”衛紹霆絲毫不把一個小小的秦夢放在眼中。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倒是要看看,這秦夢到底有何企圖。
吳媽媽與王媽媽也為侯爺擔憂,但對於他這番氣魄,卻也是十分欣賞。隻是董婉喻不會就此罷手,她想要證實秦夢的身份。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薛盈終於順利出嫁,董婉喻給她送去的添妝可是比董詩雅的豐厚不少。以大王爺對薛盈的重視程度,薛盈的婚禮要比董詩雅成親是熱鬧多了。
大王爺的王妃李氏,這些日子見大王爺興衝衝準備迎娶側妃,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她對這個即將進門的側妃充滿危機感,同時也是滿心的嫉妒。她與大王爺成親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被王爺這般看中過。
而董家的事也有了結果,但是卻沒有證據指明幕後之人。就與之前花氏被人陷害一樣,董家也沒抓到那人的把柄。隻是董家人都把懷疑的目光投向花氏。
畢氏被關在屋內,整日惶惶不安,她沒勇氣自裁,心裏總抱著一絲期望。但大老爺沒來看過她,就是來罵她一頓也沒有,她的兒子更是以她為恥,不肯見她。
今日丫鬟如同往日一般送來吃食,畢氏向她問了問家中情況。小丫鬟不吭聲,急忙將飯菜放下就出去了。大夫人身邊的媽媽與丫鬟,可都被灌了啞藥發賣出去了,聽說會寫字的,還被挑了手筋。
小丫鬟隻是想想就覺得害怕,哪裏還敢理會大夫人。畢氏沒有多少胃口,隻是腹中饑餓,多少用了些。
董家大房書房內,董澤軒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大老爺。“爹,您就是把娘送去寺廟裏出家也行,能不能別殺她?”
董澤軒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裏雖然覺得羞恥,也認為畢氏是自作自受。但那畢竟是他親娘,更何況她也不是自願做出那種事的。
“你要記住,你沒有這樣的娘。而且老太爺已經下了決定,現在也來不及了。”大老爺看著自己嫡長子,厲聲說道。
“爹,你這什麽意思?”董澤軒大吃一驚。
“去見你娘最後一麵吧。”大老爺歎息。若畢氏平時做人之道收斂,不要占著大房身份是無忌憚,也不會如此。
董澤軒聞言,神色慌張地拔腿往屋外跑去。等他來到關畢氏的屋子,推門而入,畢氏已經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娘——”
董澤軒驚慌失措地將她抱起放在床上,畢氏緊緊抓著他的手。“軒兒,娘要去見你妹妹了。你要好好活著,好好聽你爹的話,小心二房、三房之人。”
畢氏無力地說著,發黑的血跡不斷從她嘴角溢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死前能見兒子最後一麵,她也多少有幾分安慰。畢氏不是不想讓兒子給她報仇,隻是她擔心兒子鬥不過二房、三房的人,況且還有個一心要對付二房、三房的大老爺在。
如今她被人陷害,丟了大老爺的麵子,以她對大老爺的了解,他是不會放過害她之人的。
“娘,您別說話了,我去給你請大夫。”董澤軒焦急地道。
“沒用的,你救不了娘的。你記住娘的話,好好活著,心裏不要有仇恨。”畢氏說完,深深看了董澤軒一眼,不甘心的閉上雙眼。
“娘——”董澤軒看著畢氏的手無力垂下,悲傷不已。
畢氏的二兒子,董府四少爺董澤承趕來,隻見大哥抱著娘的屍首,一臉哀傷。
“娘,我來晚了。”董澤承跪在床前,神色悲涼。
雖然畢氏活著的時候,他們不見得與她多親近,反而對她頗多怨言,但是如今人死了,他們反而想起畢氏的好來。
畢氏的死,讓安幽雪惶恐不已,就擔心下一個輪到她。她現在也是被軟禁在屋內,但幸好董君煜會悄悄來看她。
而畢氏去世的消息,也是董君煜告訴她的。別說安幽雪,就是董君煜心中也不好過。如今他晚上都不敢熄燈,屋內一陷入黑暗,他就總覺得畢氏就在他屋內一樣。
焦躁不安的董君煜脾氣越來越暴躁,一想到這些都是花氏害的,他便怒氣衝衝去了花氏那裏。
花氏正與宋媽媽挑著花樣子,董婉喻的生辰快到了,她準備親手給她做件衣服。原本沈妍也在,隻是她餓了自己去廚房找東西吃去了。
“你來做什麽?”花氏看到董君煜,冷冷問道。
“我愛來便來,愛走就走。”董居煜走到花氏麵前,眼含怒意。宋媽媽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我這裏不歡迎你。”花氏毫不畏懼地瞪視董君煜。
“你這毒婦,如今你將我害得在董家抬不起頭來,你可滿意了?”董君煜想起下人看他的眼神,還有畢氏的死,心中怒火上揚。
“與我何幹?”花氏覺得董君煜就像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董君煜見她這幅模樣,心裏的怒氣頓時爆發出來,他揚起手向花氏狠狠扇去。花氏也沒想到這個懦弱的男人竟敢動手,閉上眼,等待疼痛來襲。
“夫人——”宋媽媽早有防備,擋在花氏麵前。“啪——”一聲脆響,宋媽媽狠狠挨了一記。她是花氏的奶媽媽,如今年歲大了,被這麽一打,沒站穩摔倒在地,額角不小心磕到了凳子上,鮮血直流,當即就不省人事。
“媽媽——”花氏撲上去,跪在地上,眼淚嘩嘩往下流。董君煜傻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倒在血泊中的宋媽媽。
花氏身邊的大丫鬟黃鶯這時才反應過來,急忙喊著:“快去找田媽媽,去請大夫。”
“是。”被黃鶯點到的小丫鬟應道
“董君煜我要殺了你。”花氏眼神瘋狂,從繡籮裏拿出剪刀,往董君煜身上紮去。
“我不是故意的——”董君煜說著,拔腿往外跑。
“夫人,救宋媽媽要緊。”黃鶯急忙從花氏身後抱住她,就怕再出什麽事。
沈妍這時端著一盤水晶餃子走了進來,就見屋內已經亂成一片。她隻是離開一會而已,怎麽就出事了?“夫人這是怎麽了?”
“小妍來幫我把宋媽媽移到床上。”花氏看到沈妍,趕緊向她招手。
沈妍見到地上躺著的宋媽媽,急忙扔下手中的食物,走過去查看。“夫人,還是等田媽媽來看過之後再說,有些傷勢是不能隨便移動的。”
這時田媽媽匆匆趕來,她也被宋媽媽的樣子給嚇壞了。急忙把了脈,又拿出銀針幫宋媽媽紮了幾針。“先把宋媽媽移到床上去吧。”
沈妍這才一把將宋媽媽抱起,按花氏的吩咐,放到了她床上。
“田媽媽,宋媽媽怎麽樣了?”花氏見田媽媽臉色凝重,提提了起來。
“宋媽媽年紀大了,如今又傷了頭部,夫人您還是做好準備。”田媽媽搖頭,宋媽媽如今的情況,怕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
“不會的,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的,田媽媽你在想想。”花氏不敢置信,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對於她來說,宋媽媽就如同她娘一樣,這些年陪在她身邊,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光,一直關心她,照顧她。
“夫人,要不讓小姐請太醫來看看?”田媽媽見花氏這樣傷心,還是提議道。
“對。”花氏眼前一亮,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小妍你腳程快,去趟侯府讓婉喻趕緊請位太醫過來瞧瞧。”
“我這就去。”沈妍出了屋,也沒走正門,直接施展輕功,往侯府方向疾馳。
“夫人我先幫宋媽媽吊著命,如今也隻能希望太醫能有什麽手段了。”田媽媽雖然如此說著,但她心裏清楚,希望十分渺茫。
花氏點點頭,眼裏含著淚,坐在床邊看著頭上已經纏上白紗的宋媽媽。“媽媽,你醒醒,你醒醒看看我啊,我是雲若,您不能這樣離開雲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