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_第38章 禦前獻香
“大厲是該有個接手人了，可我卻不知道誰合適。”司清德再次歎息，愁眉不展。
他這一生共有十二位皇子，三人夭折，如今僅存九人。算上老六，成年皇子總共有五人。
大皇子司永沛為先皇後嫡子，原本應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隻是資質平平，毫無才幹。
三皇子司永硯母妃身份低微，母家隻是四品無實權小官。而其人膽小懦弱，難堪大任。
四皇子司永年母妃為燕貴妃，如今燕家人才凋零，燕貴妃又已亡故。而老四表現平平，沉默寡言，為人孤僻，與誰都不親。
五皇子司永炫，為賢妃所出，但卻脾氣暴烈，做事魯莽。至於老六司永霖真是不提也罷，其餘皇子年齡尚幼。想到此，司清德不禁覺得大厲的未來堪憂啊。
“皇上何出此言，皇子們個個人中龍鳳，再加上皇上還有時間，慢慢教導總會能教出一個英明君主，庇佑我大厲江山。”不知皇上是不是試探，衛紹霆答得很小心。
“但願如此吧。”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最近覺得情緒暴躁，疲憊不堪，精神不濟。同時又怕冷怕熱的，吃得也越來越少，總是沒什麽胃口。
“皇上應多往好處想，事在人為，就像當年家父跟著皇上打天下時，什麽困難不曾遇到?最終皇上還不是成就了這大厲天下。臣相信，在皇上麵前，沒有任何事能難倒您的。”衛紹霆清冷沉穩的聲音，讓人覺得信服。
衛紹霆的話，勾起了司清德的回憶，遙想當年金戈鐵馬，意氣風發，縱馬馳騁。原顯得疲憊老態的皇上，立即來了精神。於是二人換了話題，衛紹霆回想著父親給他講過的故事，陪著皇上憶起往昔起來。
……
“哈哈哈——那戰打得真是痛快，得勝歸來，我還與你父親痛飲一番，不醉不歸。那是真正的大塊吃肉，大口喝酒何等快意。”想起往日崢嶸，司清德甚是開懷。
“確實，家父也時常提起。隻是他酒量不如皇上，常常被喝趴下，結果總是出醜。”這其實不是老侯爺說的，但衛邵霆熟知他父親的性子。
酒量不好，高興起來喜歡暢飲，喝醉之後又鬧騰。小時候他沒少給他爹收拾爛攤子，如今沒了這種煩惱，反而開始無比懷念。
“祁翀連這個也說了，哈哈哈，他還真是的。”司清德開懷大笑，想起當年威武大將軍衛祁翀喝醉酒，又唱又跳的，實在是樂壞他了。
內侍總管李公公，看著皇上開心的樣子。十分驚訝，皇上有多長時間沒這樣開懷笑過了？想不到侯爺平日裏冷著一張臉，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還會哄人開心？
其實衛紹霆隻是熟知皇上昔年的豐功偉業，他父親常常與他提起，並讓他一定要記住。以後要是有機會常伴君左右，這些往事，是皇上最得意的。而那些時光恰恰也是皇上最開心的時段。
最了解皇上的人，也許並不是皇上自己，也不是李公公，而是已經故去的武定侯衛祁翀。而衛紹霆繼承了他的聰明睿智，又常年跟在他身邊，盡得真傳。
“邵霆啊，今日把你找來，還真沒找錯。朕現在心情好多了，你說得沒錯，事在人為。雖然朕已然沒有年輕時的義氣風發，但也要為大厲江山拚一把。”司清德蒼老軀殼裏的靈魂，似乎重新換發了光彩。
衛紹霆知道那也隻是精神上的亢奮給人帶來的錯覺，皇上確實老了，也沒了當年的銳意，有時候甚至還有些糊塗。
“臣定當全力輔佐皇上。”衛紹霆說著，要跪下行禮。
司清德連忙扶住他，說道：“不必多禮。”
於是二人又再次往前走去，李公公心想，這位常年不在京中的武定侯，還真不能小看了去，虎父無犬子啊！
“朕將你從邊關調回，讓你困於這京城，你可怨過？”司清德沒忘記衛紹霆之前說的話。
“不曾，邊關的生活艱苦，哪裏如得京城繁華之地。隻是守衛疆土，是我大厲將士的責任。”衛紹霆語氣堅定，麵容嚴肅，軍人氣勢盡顯。
“說得好，朕最信任之人，便是你們父子二人，隻可惜祁翀去得早。朕將你調回京城，便是要將這皇城的安慰交托與你。”
“多謝皇上厚愛，臣定當盡忠職守。”
“對了，剛才朕一直聞到你身上傳來一股淡雅的香味，聞了之後，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司清德早已發現，一直想找機會問文。
“皇上說的可能是這個。”衛紹霆說著，解下腰間的青色香囊，雙手托於手中，方便皇上觀看。“這是臣夫人，為臣做的，裏麵裝的是她親自調配的安神香。居臣夫人說，此香醒時能安神養神，醒時靜心養神，睡時助眠安神。”
“當真如此神奇。”司清德眼前一亮，覺得此香甚是適合現在的自己，
“臣也不知，隻是這用下來，確實有效。而熏香，又比香囊效果更好一些。”自從董婉喻將這香囊送給他，他就一直佩戴，所以甚是了解。
司青德覺得這樣有些不便，伸手要去拿那香囊。
“皇上不可——”李公公驚呼，皇上龍體何等精貴，豈能碰這樣來曆不明之物？
“無妨，武定侯一家忠心耿耿，不會做傷害朕之事。”司清德拿過荷包，左手托於胸前，右手微煽，過了一會，雖然十分微小，但卻實有感覺。他滿意的點點頭，果然是好香。
“紹霆真是娶了一位賢妻，我記得你妻子是董家的女兒吧？”司清德皺眉回想。
“回稟皇上，侯爺夫人正是當年以調香之術，名滿京城的董家六小姐。”李公公急忙上前，為皇上解惑。
“正是。”衛紹霆點頭。
“皇上，是不是讓侯爺夫人也為您調製這安神香，您近日總是精神不濟，老奴看了也是心焦不已。”李公公這樣人精一樣的人物，豈會不知皇上的心思。皇上不好開口，他們這做奴才的理應代勞。
“能為皇上分憂，是臣與夫人莫大的榮幸。隻是皇上龍體貴重，所用一應事物都因精細。臣怕夫人粗手粗腳，怠慢皇上。臣的夫人一定樂意將此香配方獻喻皇上，請皇上派個宮裏熟悉此道的宮人研習此香，專為皇上調配。”
香這種東西，最容易被人做手腳。宮裏也可以說是天下最危險的地方，如今朝局緊張，處處都是陷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這配方交出之後，會經過層層查驗，確認配方與所用材料均無害之後，最終才會調配出來給皇上使用。將這香的調配方法交出去，以後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也算不到他們頭上。
至於董婉喻會不會答應，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皇命不可違，而且這也是好事。
“侯爺所言甚是，老奴望皇上應允。”李公公暗想，這侯爺真是麵麵俱到，考慮周全。想不到武將出身，不粗蠻不說，還有一個玲瓏心。
“朕允了，福安你去安排吧。”司清德對衛紹霆這一番舉動，滿意不已。
“是。”李公公躬身應下。
皇上心情不錯，留了衛紹霆用膳。等他處理完公務回府，天色已晚。他回房換了常服，剛想如同往日一般，前往逸然居用膳，卻被人攔住了。
“侯爺，請你為我做主啊。”秦夢跪在衛紹霆麵前，哭得一臉委屈。
衛紹霆向一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鬟上前，將秦夢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