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顏態_第二十五章 堅定
目送著陳阿嬌進了內間，莫柔立馬轉著笑臉看向莫桑，親切地挽住她的胳膊打聽起來：“大姐，母親今天來這廟裏是有什麽事嗎？”
莫桑眸光淺淡中自有一番威嚴所在，盯著莫柔明亮的雙眼：“三妹，母親來觀雲寺不就是為了為府裏上下求平安嗎？難道你覺得還有什麽其他的事？不妨說來給大姐聽聽！”
莫柔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低垂的眼底閃過一絲冷然，不說就不說，以為我就沒其他辦法知道了嗎？哼，等著！
莫柔快速地抬起頭，臉上依舊嬌俏可愛，看眼莫傾城，小聲地說道：“是二姐告訴我的，大姐，你也知道我才不是那樣的人呢！都是二姐在馬車上告訴我的，一開始我也根本不願意來這廟裏的。”
這是在推卸責任。
的確，若說前一句不是莫柔問的，莫桑可能還不太會相信，但是加上後麵這些，她倒是不得不懷疑莫傾城。前幾日，她還跑去看二哥來著？
“二妹，前幾日你去看二哥，他身子怎麽樣？好些了嗎？”莫桑徑直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水，姿態優雅迷人，發髻上的紅寶石簪明亮耀眼，看的莫柔一陣咬牙切齒，穿這模樣，還說來是拜佛求平安，當她和霍家那位一樣眼瞎嗎？
聽見莫桑的話，莫柔轉頭看向莫傾城，她去看那個病秧子做什麽？難不成以為他能庇佑他這個庶妹？兩人同病相憐還差不多吧！
心裏那樣想著，莫柔臉上卻一副關心的模樣在莫傾城身邊坐下，“是啊，二哥的身體怎麽樣了？還是不能出來嗎？”最好一輩子爛死在那院子裏得了。
莫傾城目不斜視，不冷不淡地回道：“不知道，我隻是送了些糕點過去。”
“二姐，你會做糕點？”莫柔忍著笑意說道，嘴角卻控製不住地上揚，譏諷之意毫不掩飾。
“改日請三妹來嚐嚐！”
莫柔連忙擺手：“呃……不，不用了……我不喜歡吃糕點！”這個醜女做的東西能吃嗎？別到時候把她也變成那副醜模樣。
“我有空過去嚐嚐二妹的手藝。”莫桑柔柔地回答，麵上沒什麽波瀾，眼裏幽幽一片，到不見有任何譏色。
“嗯！”
莫柔還想說什麽，羅媽媽從內間走了出來，對著三人行了一禮，道：“大小姐，夫人請您進去，想讓你去給她捏捏腿，順便說說車上未說完的話。”
後麵這話是在告訴她們不用獻殷勤跑進去攪和了。莫柔聽了，絞爛了手上的帕子，眼中的怨恨不再掩飾地看向莫桑，似是在說：看吧，還說來這廟裏沒其他的事。
可惜後者根本沒拿正眼看她一眼，直接起身就進去了，將她氣的更甚，差點就把手上的茶杯摔了下去，幸得被喜鵲及時提醒了一句。
莫柔放下杯子，心中憤怒難解，轉頭看著莫傾城：“二姐，你不好奇母親和大姐在裏麵說些什麽嗎？……說不定……和二姐你有關呢？”
莫傾城側眸看她一眼，心中冷笑不已，我又沒招她們惹她們，她們有什麽好算計我的，如果隻是為了院子裏那些事，陳阿嬌這主母之位也白做這麽多年了。
眼下無災無難，隻是不知道她們來這廟裏是為了莫桑還是為了陳阿嬌她自己了！
莫柔被莫傾城那一眼看的更加火大，這個醜女是在……鄙視她？她有什麽資格鄙視我？看來真是上次的教訓沒讓你學乖，倒是把你給打清醒了！
莫柔垂眸，奮力地捏著手上的帕子，幾息之後，才生生地把怒火給壓了下去，抬起頭看著莫傾城，“既然二姐你不擔心，那三妹我也沒什麽好想的了！”
說完，莫柔扭頭望向春色明媚的窗外，琉璃般的眼珠子轉了轉，小聲地說道：“二姐，我們出去看看吧！”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十分可愛動人，讓人不忍拒絕。
此番出去了，被陳阿嬌發現，莫柔指定得推到她頭上。
莫傾城勾唇輕笑，似是被窗外的景色給吸引，點了點頭：“好啊！”
莫柔被那一笑給迷得差點睜不開眼睛，隨即更多的是懊惱，她居然被一個醜女給迷住了！哼，以為用頭發遮了，你就真的漂亮了嗎？還不是醜女一個！永遠都是天下第一醜女！
莫柔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率先走了出去，莫傾城跟在後麵。
院子裏空的房間果然都有了人，一兩個小僧彌端著齋飯進進出出。
院子說大不大，兩人走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新奇的東西，莫柔不由把心思看向了院子外麵，她以前聽說這觀雲寺可是皇家禮佛的地方，更有一座用黃金白玉打造的院子，專門用來招待來這裏禮佛的皇親國戚，她就想去那裏看看是不是真的用黃金白玉打造的。
拉著莫傾城出了院子，莫柔就說了她的意圖，不管不顧地往後院深處走去，莫傾城回頭看了眼他們的院子，跟了上去。
莫柔年輕活潑，全身上下充滿了活力，第一次來這觀雲寺，一時玩心四起，拉著莫傾城一直嫌她腳步慢，最後幹脆拉著喜鵲丟下了莫傾城。
莫傾城的內傷服了藥好的差不多了，身上的外傷還沒完全好，後果就是腿腳不太靈活，自是跟不上莫柔的步伐，不一會兒就把人給丟了。
“小姐，我們要去追三小姐嗎？”小環見完全不見了莫柔的身影，擔心地問道。
莫傾城看了眼莫柔離開的方向，擺了擺手，看向另一邊的竹林：“我們先去那邊休息會兒！”
走進竹林裏麵，才注意到前麵有個亭子，離她們不遠，於是幹脆去了那兒坐著。
觀雲寺坐落在京城郊外的荊山上，亭子正好處在半山腰，將山下的風景盡收眼底，別有一番精致，竹鄉清淡，到讓人不忍離去。
卻說陳阿嬌這邊，她將莫桑喚了進來。
陳阿嬌自是沒有休息，這不過是她的借口，想把莫桑招進來，再仔細地問清楚。
“母親！”莫桑行了一禮，陳阿嬌將她招至手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腕，盯著她姣好的麵容仔細地看了起來，眼中滿是慈愛眷戀。
半晌，陳阿嬌開了口：“桑兒，你真的想好了嗎？真的要嫁給他？京城裏的局勢……”
莫桑美眸中堅定泰然，回道：“娘，桑兒對他有意，若不能嫁給她，女兒今生都會帶著悔恨活下去。京城裏的局勢我都知道，隻是……父親，不能幫幫他嗎？”
陳阿嬌看了莫桑幾眼，眼中不忍不舍，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不好地道：“你父親那裏那是我能說的上話的，他隻會說我是一介婦人，不讓我多言一句！”
莫桑眼裏暗淡了幾分，有些失望，反握住陳阿嬌的手安慰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在她心底裏麵也覺得陳阿嬌不懂朝廷政治，說的話在莫忱耳中自然是不中聽的。
但她也希望他好，隻能盼著母親說的話能在父親心裏掀起點波瀾，她始終覺得他不是表麵上那般沉靜，自古江山秀麗，有哪人不愛的？
“既然桑兒你已經下定心意，母親也隻能盡量幫你了，你父親那兒……母親會盡力的！”陳阿嬌握緊了莫桑的手，想到莫忱這幾年來對她越來越冷漠的態度，心中不知覺地有些冰冷，好似這冬日裏的寒風還未吹盡，春日的明媚照不進來。
“多謝母親！”不管如何，她都會盡力去幫他的。
莫桑眼中一片堅定，當初那一瞥，他就已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她讓丫鬟收集了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可才不過那麽一丁點，似乎他好像就從沒出現在誰的眼前過，顯得那麽神秘，也更加地讓她好奇。
一直以來的關注，不知何時間他好像走進了她的心裏，占有了一席之地，不斷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像是中了毒一般，怎麽也根除不去，於是她有了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嫁給他為妻，陪他共度一生，不論艱難困苦，她都要陪在他的身邊，而他身邊也正好還沒有那個人存在。
當初她把這個想法告訴給母親，還被母親說教了一頓，列舉了他的諸般不好，可她想嫁給他的心思卻一點兒也沒動搖，他沒有強大的勢力，在皇儲之爭上會處在很大的敗勢，甚至一不小心可能以後過的連現在的生活也不如。
可那又怎樣！
不是有句俗話說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她，心甘情願。
母親的勸解終究抵不過她的決心，所以母親才為了她安排了這麽一出，是以，她一定要好好地抓住這個機會。
母女倆在房裏說了些體己的私房話，不多時羅媽媽走了進來稟告：“夫人，大小姐，丫鬟說外麵都準備妥當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陳阿嬌聽罷，擺了擺手，羅媽媽退下後，她緊緊地握著莫桑的手，好似這一去她們就再也見不到了一樣，目光不舍慈愛地看著她。
莫桑握住母親的手，嘴角綻放出一抹堅定而柔美的笑意，那樣的明媚燦爛，如迎春花悄然綻放，是陳阿嬌從未見過的美麗，心中也不禁一動，既然女兒這麽堅決，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沒有什麽好阻攔得了。
母親啊，勞碌一輩子不都是希望兒女們好嗎？
她覺得幸福，就讓她去吧！
“母親，我這一去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放心，就算是……以後我也會經常回來看你的。”莫桑寬慰道。
陳阿嬌笑了笑，沒接話，知道這不過是她的心意，如果真的嫁過去了，以後哪能隨了她想回府來就回府的。想著伸手幫著莫桑理了理發髻上的簪子以及衣服。
“謝謝母親！”莫桑轉身在鏡子裏看了看，陳阿嬌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
“我的女兒啊，貌美如花，是個男人都會迷住的。這不是龍炎國的皇後，天下第一的美人去了嗎？這稱號以後就是我的桑兒的了。”
“母親……”莫桑嬌羞地喊了一聲，珠圓玉潤的臉頰上像是施了一層粉色的胭脂，嬌媚動人，聲音渾然動聽，身姿曼妙，鶯歌燕舞大抵也不過如此吧。
“好了，快去準備吧！”陳阿嬌眼帶不舍地笑道。
莫桑斂了羞澀，點了點頭，頭上的紅寶石海棠花簪光芒璀璨，華麗耀眼襯得她的臉頰愈加的美麗動人。
“那母親我先下去了。”
“嗯！”陳阿嬌點點頭，看著莫桑走到門口，又不放心地囑咐道：“桑兒，一切都有母親在！”
行至門口的莫桑腳下一頓，堅定的眼底劃過一抹暖色，跨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