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起雲湧_第94章 孩子是太子殿下的
素安望著妹妹,實在不曉得妹妹到底聽懂她的意思沒,正當她想再說的明白些時,素爾突然抬頭瞥了她一眼。
素安微微一愣,素爾方才的眼神中,帶著一貫的溫柔卻又夾雜著淒楚,頓時素安便知道了,原來妹妹竟是聽懂了。
她的心裏微微抽搐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難以麵對妹妹。
倘若今日她不是在莊太妃的身邊當差,或許妹妹不用麵對這樣尷尬難堪的情況。
素安知道妹妹的心願,她隻想到二十五歲時,順利出宮然後置辦些家產,再找個老實的良人嫁了,從此相夫教子平靜的過一生。
可現在因著莊太妃一句話,素爾的未來可能就被改變了。
素安突然覺得很不忍心,因此她伸手握住素爾的手,低聲說道:“你別怕,姐姐不會讓你出事的。”語畢,對她眨了眨眼,轉身便大步離開了。
素爾站在原地目送著素安,直到看不見對方的身影,這才回到尚食局。
回到膳間後,她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攤開手看著掌心中那一包小藥包,這是方才素安塞給她的。
她捏了捏小紙包,神色仍舊淡淡的,看不出心中的思緒。……
……
太子妃暴斃之後,皇後便一病不起,陛下自是前去探望過不少回。
陛下看著神色憔悴的皇後,心裏也有些歎息,皇後和他也算是少年夫妻了,當時皇後剛及笄便嫁入東宮為太子妃,他似乎還記得,那年那個水靈靈的俏丫頭。
隻是想到蕭家,陛下心中再多的憐惜都沒了。
他看著皇後神色枯槁,突然起了一絲惡意,他彎下腰湊到皇後的耳旁,輕聲說道:“皇後是不是很不能理解,朕為何非要處死徐氏?”
皇後神色微動,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她便聽見陛下說道:“嗬嗬,你知道麽?你和母後選的好徐氏,竟然敢和老二私通,還懷了他的子嗣冒充太子的子嗣!”
皇後聞言目眥欲裂,喘著氣說不出話來,陛下見到她這模樣,心裏稍微解氣了些,該,便讓你知道,你們蕭家選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皇後被刺激的不輕,一口氣梗在喉頭喘不過來,她發出呃——呃——的聲音,同時雙手不停向陛下捉去,陛下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連連倒退幾步。
看著皇後的麵色不大對勁,他趕忙喚人去請太醫。
不多時,太醫便來了,經過一番診治,皇後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皇帝等到太醫開完藥方子,這才開口問道;“方才皇後是怎麽了?朕見她臉色都發青了。”
“回陛下的話,方才皇後一時怒急,一口痰哽在了喉頭,若非救得及時,恐怕……”太醫戰戰兢兢的說道。
皇帝聽罷不斷皺眉,覺得惡心得很,揮了揮手便讓太醫退下了,這時他也沒興致再和皇後說話了,因此吩咐宮婢服侍好皇後,便轉身離開了。
隻是他才剛回到乾清宮,便聽武息英說太子宮裏的一名宮婢求見。
“宮婢?”陛下挑了挑眉,疑惑的問道。
“回陛下的話,是的,那宮婢說她原先是太子妃身旁的貼身宮婢,有要事要向陛下稟報。”武息英說道。
“傳罷。”陛下淡淡的說道,當初太子妃暴斃後,他暫且壓下了對宮婢的處置,就是怕動靜太大,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本想等過一段時日,再尋個由頭把東宮上下的宮人都給換了,沒承想倒是有一個不怕死的主動送上門來了。
不一會兒,那宮婢就隨著武息英走了進來。
那宮婢跪下行禮,陛下並沒有叫起,隻是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宮婢恭敬答道:“回陛下的話,奴婢紫鴛。”
“紫鴛?你有何事要向朕稟報?”
“回陛下的話,奴婢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紫鴛囁嚅的說道。
“哦?你倒是個實誠的,私通有孕了還敢捅到朕的麵前來。”陛下都要被紫鴛氣笑了,這丫頭是缺心眼罷?
誰知紫鴛卻道:“回陛下的話,奴婢肚子裏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
陛下聞言一驚,厲聲喝道:“你有何證據?”
紫鴛被吼得一抖,卻還是戰戰兢兢的將一個多月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陛下聽罷,沉默了一會兒,須臾,才又開口問道:“此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曉?”
“回陛下的話,無人知曉。”紫鴛忐忑的說道,那一晚上太子妃將人都支開了,就是為了讓自己代替太子妃服侍太子,因此除了太子妃和她之外,沒有人知道那一晚上在太子床榻上的人其實是她。
她今日會來,也隻是想賭一次罷了。
前些時候傳來太子妃暴斃的消息,她便知道必是太子妃和定王的奸情暴露了,她當時以為,自個兒死定了。
誰知陛下竟是沒有馬上處置服侍太子妃的宮婢。
但是紫鴛不會天真的以為,陛下會放過她們,而那種等死的感覺並不好受。
結果就在幾日前,她的身子開始有了異樣,這時她才想起,她的月信好像遲了。
因此她偷偷找了個略懂醫術的宮婢,塞了許多的銀兩給對方,確定了是有身孕之後,便想著憑著肚子裏的孩子賭一把。
左右最差的結果都是死,但若是僥幸賭贏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極有可能便是未來的天子,那麽她母憑子貴,日後飛黃騰達的日子還遠麽?
最後她憑著一股大無畏的勇氣,就這麽衝到乾清宮來,賄賂了不少太監,總算是見到了武息英。
她自然先和武息英通過氣,武息英覺得這事兒太大了,不是他能處理的,因此才會在陛下跟前遞了話,讓紫鴛見到陛下。
紫鴛忐忑的等著陛下的反應,誰知陛下竟是沒再說什麽,隻是揮了揮手。
她愣在原地,不曉得陛下這是什麽意思,因此轉頭望向武公公,武公公對她使了個眼色,好像是讓她退下。
因此紫鴛趕忙連滾帶爬的退出殿外。
隻是她還沒走,武公公便追了出來,在她身後喊道:“紫鴛姑娘,請等一下。”
紫鴛趕緊停下腳步,對著武公公笑道:“公公有事吩咐麽?”
“姑娘跟咱家過來罷。”武公公笑了笑,領著紫鴛到乾清宮的偏殿。
紫鴛心裏撲通撲通直跳,難道自己賭對了?
還沒想完呢,就見到一個姑姑領著幾個宮婢走了進來,武公公見到那姑姑,立刻笑道:“於姑姑,這便交給你了。”
那於姑姑麵色不苟言笑,聞言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武公公也不在意,一甩拂塵便離開了偏殿。
紫鴛站在原地,有些緊張的望著於姑姑一行人,隻見於姑姑走到她跟前,一雙利眼閃動著冷漠的光芒,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紫鴛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可又不敢隨便開口,怕得罪了貴人而不自知,沒瞧方才武公公對這於姑姑也是恭敬得很麽,想來對方肯定大有來頭。
隻是沒想到於姑姑什麽也沒說,隻是抬起手拍了拍,隨後便有兩個宮婢上前架住紫鴛的雙臂,紫鴛大吃一驚,脫口問道:“你們幹什麽?!”
於姑姑卻是冷笑一聲,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根棍子,朝著紫鴛的肚子狠狠的揮了過去。
紫鴛瞪大了雙眼,想要躲卻躲不開,“咚!”的一聲響,棍子狠狠的敲在了她的肚子上,痛得紫鴛渾身哆嗦,嘴裏也不斷慘叫著。
於姑姑手沒停,又連續敲了好幾下,直到紫鴛下身見了紅才罷手。
紫鴛此時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肚子一陣陣尖銳的疼痛,還有一股熱流往下竄,這一切都顯示著,她已經小產了。
她痛得渾身都是汗,若是沒有兩旁的宮婢架著她,她早就軟倒在地了。
於姑姑見狀,又冷笑了一聲,這一次她開口說道:“沒有那個命,就別想著飛上枝頭,可不是人人都能當鳳凰的。”她的聲音粗嘎嘶啞,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紫鴛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抖著手覆上小腹,前一刻還以為能母憑子貴,下一瞬就被打落了塵埃。……
於姑姑處置完紫鴛肚子裏的孩子後,先讓宮婢將紫鴛拖走,然後她領著人把偏殿清洗了一遍,最後又點上熏香,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後,才領著人離開。
她走出偏殿時,見到了等在外邊的武公公,她對著武公公點點頭,武公公見狀,趕忙回到正殿向陛下稟報。
陛下聽了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接著便繼續批閱奏章。
武公公安靜的站在一旁,心裏不由自主的想到紫鴛,其實早在他向陛下稟報紫鴛求見時,他就料到了對方可能有的下場。
果然,陛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太子殿下的子嗣給除了。看來,在陛下的心中,應該還是晉王最為重要罷。
武息英想起先前莊太妃的叮嚀,他按了按懷中的銀票,想了想,硬著頭皮開口說道:“陛下,莊太妃今兒個親自下廚,想要問您過去麽?”
陛下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淡淡的說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