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起雲湧_第85章 謀後路 【一更】

滿宮上下誰人不知,近來太子為了個宮婢,時時給太子妃沒臉,如今定王妃故意提起太子,一聽便是沒安好心眼。

因此太子妃神色僵硬的瞪著定王妃,定王妃也不介意,依舊笑的雲淡風輕,就像方才那戳人傷口的話不是她說的似的。

定王站在不遠處,似乎察覺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因此走了過來,淡淡的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妾隻是關心嫂嫂,所以多問了一句,沒想……”定王妃抿了抿唇,麵上露出一絲委屈。

定王皺了皺眉,轉頭望向太子妃,作了個揖道:“內子口拙,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太子妃見諒。”

太子妃愣了愣,沒想到定王會向她道歉,因此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無妨,定王妃也是有口無心,二弟不必介懷。”

“多謝太子妃。”定王的語氣太過溫和,惹得太子妃忍不住又多瞧了他一眼,誰知定王也正好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碰在一起,太子妃一驚,連忙收回視線。

一旁的定王妃則是氣得臉色發青。

她沒想到定王竟會向太子妃低頭,搞得好像她多麽無理取鬧似的,況,她也沒說什麽,隻是提了一句太子罷了,如何就成了“口拙和有口無心”了?

她恨恨的扯了扯帕子,卻是不敢在定王麵前放肆。

定王排行老二,生母是後宮中有名的美人寧妃,定王繼承了寧妃的好樣貌,是所有皇子中生的最為俊秀的,小時候定王那張臉幾乎可說是雌雄莫辨,待到長大了才漸漸不那麽女氣。

再有寧妃出生京城中的百年書香世家程家,在閨閣中時便富有盛名,是京城裏有名的才女,而定王不僅繼承了寧妃的美貌,還繼承了寧妃的才氣和聰穎,自幼便展現出才思敏捷的一麵。

但是別看定王生得斯文俊秀,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他發起脾氣來也是很嚇人的,定王妃曾經見過一次他發怒的模樣,打那之後,定王妃在定王麵前便乖得很。

因此就算不滿定王胳膊肘往外拐,定王妃也不敢有任何異議。……

太子妃草草的應付了定王幾句之後,便帶著宮婢離開了,她沒有發現,定王站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直到見不到了才收回視線。

定王妃自是發現了,不過她並沒有往歪處想,反而覺得定王這是在提防著太子和太子妃。

待到太子妃的身影消失後,定王妃才輕聲開口說道:“王爺,您覺得太子……”隻是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定王打斷了。

“閉嘴。”定王隻是淡淡的兩個字,就讓定王妃倏地閉緊了嘴,定王瞥了她一眼,冷聲說道:“本王是不是曾經說過,不該你管的,就閉上你的嘴巴。”

“王爺息怒,妾知錯了。”定王妃心裏一緊,趕忙低聲認錯。

定王並沒有因為王妃的示弱而消氣,反而更加冷酷的說道:“本王娶你是為了管好王府後宅,不是讓你在外頭嚼舌根子興風作浪的,若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讓王妃在府裏養病。”

定王妃這下子是真的腿軟了,王爺的意思很明顯,倘若她再惹怒王爺,王爺就會用“抱病”的名義將她關在府裏。

因此她頓時嚇得什麽也不敢再說,隻努力低頭做出溫馴的模樣跟在定王的身後。

低著頭的定王妃沒見到,定王望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冰冷和厭惡,而定王抬頭望向太子妃消失的方向時,眼神卻瞬間變得柔軟。

……

顧歆拉著瑞王妃不斷說著話,任由陸蒙跪在原地。

瑞王妃也看出顧歆這是想收拾對方,因此便順著顧歆的意,陪著對方亂侃。

雖說一開始她曾經想著替陸蒙說說好話,可方才陸蒙那一番看似求饒的話說出來後,瑞王妃就熄了替對方求情的心思了。

這陸蒙打量旁人都是傻的不成?

什麽“若是劃傷了臉可以讓王妃息怒,她絕無怨言……”還讓顧歆別氣壞了身子,聽起來就像顧歆是個殘暴的主子,無故發怒還拿丫鬟出氣。

怪道顧歆要說她那張嘴能說善道,瑞王妃也覺得自己先前小看了這個陸蒙。

待到顧歆終於覺得出了一口惡氣,這才對著陸蒙淡淡的說道:“起來罷,念在嫂嫂身邊離不了人,我便暫且饒你一回。”

陸蒙顫巍巍的爬了起來,謝過了顧歆,然後便站到了琉璃身後,再不敢爭著出頭和表現。

顧歆見她受到了教訓,也就不打擾瑞王妃了,畢竟瑞王妃的身子骨還虛,坐這麽一會兒已經夠了。

因此顧歆向瑞王妃告退,然後便帶著木槿離開了。

離開了瑞王妃的院子後,顧歆直接前去看望琥珀。

琥珀因著是王妃身邊一等丫鬟的身分,別院裏的管事也不敢怠慢對方,特意撥了一間單人房給琥珀住。

顧歆進到琥珀房裏時,琥珀的臉已經上好藥了。

琥珀見到顧歆來了,連忙上前行禮問安,顧歆淡淡的叫了起,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把木槿揮退。

琥珀見狀,便知曉王妃有話跟她說,果然,木槿一離開,顧歆便拉下臉來,沉聲說道:“跪下。”

琥珀聞言雙腿一彎,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我原本還當你是個聰明的,可你看看今天,你辦的這是什麽事兒?”顧歆冷聲說道。

琥珀抿了抿唇,不敢回嘴。

顧歆瞥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怎麽,不服氣?我倒想問問你,這陸蒙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需要你賠上自己的臉去和對方計較?”

琥珀麵上一愣,顯然沒料到顧歆是因為這個發怒。

顧歆見她愣愣的模樣,探過身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呀,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你看她不順眼,直接賞她一頓板子便是,何苦搭上自己?”

“……回王妃的話,奴婢也是一時氣急……”被顧歆這麽一說,琥珀也覺得自己這事兒辦得不漂亮,麵上不由得就有些火辣辣的。

“你這脾氣得改一改了。”顧歆搖頭說道,琥珀的忠心和能力都沒得說,就隻有這一點不好,太容易動怒了,被人隨便一刺激,十有八九便要中激將法。

若是擱在從前,這一點小缺點倒也還能忍受,可如今京城裏風起雲湧,局勢很快就會變得亂糟糟,這時候琥珀再這麽容易衝動,對誠王府是有害無益。

況,沒多久霍展祈便要前往封地了,她既然打算這次要跟著去,那麽身邊的丫鬟就得好好挑過。

原先還覺得琥珀不錯,沒有什麽需要她傷腦筋的地方,沒承想隻是一個陸蒙,就讓琥珀亂了分寸,這讓顧歆的心裏頭著實有些失望。

此時琥珀已經冷靜下來了,仔細想了一遍後,不得不承認自己衝動了。

因此她很感激王妃將她罵醒,同時也反省自己,打從來到了別院之後,她的心情便受了影響,做事變得毛躁,耐心也越來越少。

歸根究柢,都是因著她心裏害怕。

雖然王妃總是很鎮定的模樣,可是在別院裏日子一天一天過,琥珀漸漸的開始擔心,她們是不是被放棄了?

心裏頭堆了太多情緒,脾氣自然變得比以往更加暴躁,偏偏這時候跳出來一個陸蒙,簡直就像是點燃炸藥的導火線,讓她心裏的不安和害怕一下子都爆發出來了。

現在被王妃當頭棒喝,她才猛然驚覺,最該害怕的王妃都還如此鎮定,她怎麽可以先自亂陣腳。

此刻的她,心裏也不禁對王妃更加的服氣了。

瞧瞧王妃的氣度和鎮定,一點兒也不像是被關起來等死,反而像是來做客似的,雖不至於臉色紅潤,但神色也絕對不是蒼白憔悴。

思及此,琥珀越發的汗顏。

顧歆見琥珀神色不斷變化,最終眼神變得堅定,身上那一股浮躁也消失了,便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聽得進話就好,否則她就得忍痛放棄這個全能的好丫鬟了。

對顧歆來說,她身邊的丫鬟可以笨一點沒關係,就算手腳不伶俐她也能容忍,但是絕對不能太有自己的主張,若是連她這個主子的話都不聽,那麽就是再聰明、再有能耐的丫鬟她也不要。

她見琥珀身上的氣息又變得沉穩,這才開口說道:“你不用擔心,王爺一定會來接我們的。”

“是。”琥珀恭敬應下,心裏也開始跟著相信顧歆。……

琥珀臉上的傷並無大礙,雖然被劃了一道口子,可是幸而傷口不深,隻是有些長,日後多擦些冰肌玉膚膏,便不會留下疤痕。

因此顧歆也就放下心來。

就在顧歆和瑞王妃被關在徐家別院的半個月後,這一天晚上,瑞王終於在錦衣衛內應的幫助下,翻進了瑞王妃的院子。

瑞王妃見到了瑞王,自然是激動得很,瑞王見到往日英氣勃勃的王妃,此時一臉病容的靠在床榻上,竟是難得的心裏一軟,生出些憐惜來。

要說瑞王和瑞王妃之間,感情並沒有多好,瑞王妃自是一心為著瑞王,可瑞王的心裏其實對瑞王妃不是很滿意。

因為瑞王妃出身武將世家,所以身上並沒有其他大家閨秀的嫻靜,這讓看慣了安靜美人的瑞王很不適應,覺得王妃太跳脫了,也太沒有氣質和規矩。

瑞王妃的性子豪爽,說話也直接,常常弄得瑞王是又氣又尷尬,心裏自是更不喜了。

不過因為瑞王妃身後站著馮家,所以瑞王就是再不滿意,平日裏也做出敬著王妃的樣子來,為的便是博取嶽家的好感。

這一次瑞王妃被徐府送到別院,簡直是公然打了瑞王一巴掌,瑞王氣憤之餘,心裏也有些埋怨王妃的蠢笨。

竟是被徐府給算計到了。

可如今親眼瞧見王妃這樣憔悴狼狽,瑞王的心裏頓時覺得很不是滋味。

好歹也同床共枕了幾年,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他再不喜王妃,也容不得旁人作賤自個兒的王妃。

再看房內的擺設和布置,瑞王簡直要氣炸了,這徐府當真是不將他放在眼裏是罷?竟然敢苛待當朝皇子妃。

因此當晚瑞王是氣衝衝的離開的。

而收到消息的霍展祈,冷笑了一聲,徐府當真膽大包天,覺得用時疫便能夠一次除去兩個皇子?真是天真。

若不是背後有……霍展祈抿了抿唇,心裏閃過一絲黯然,看來父皇果真是偏心得很,為了“那一個兒子”,可以犧牲掉其他兒子。

霍展祈知道,這一次徐府的計劃之所以能夠成功,說穿了都是父皇的默許,他的父皇就坐在上頭,冷眼看著底下的人鬥成一團。

對父皇來說,他們鬥得越凶,父皇越高興,因為這樣父皇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給他最喜歡的兒子鋪路。

且還不會擔上罵名。

畢竟皇子們是自相殘殺,有皇帝什麽事呢?

霍展祈冷笑一聲,他偏偏不如父皇的願,既然父皇想要替他的愛子鋪路,那麽他便避得遠遠的又何妨,左右父皇的身子骨還算硬朗,他們來日方長。……

瑞王潛進別院看過瑞王妃後,便走了一趟將軍府。

瑞王和馮啟章關在書房裏密謀了一個下午,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隻是在瑞王離開後,馮將軍便接連送了很多拜帖出去。

又過了幾日,早朝時突然有幾名禦史同時出列糾劾了徐尚書。

盡管徐尚書並未上朝,可禦史仍舊洋洋灑灑細數了徐尚書諸多罪狀。

當天下午,徐尚書便收到了消息,知道禦史盯上他了,徐尚書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派人去打聽陛下的態度。

可陛下的態度曖昧,當時在早朝上並沒有發話要嚴懲徐尚書,可陛下也沒有斥責禦史,隻是將那些奏章留中不發。

如此一來,群臣們都摸不著頭緒了,不曉得陛下這到底是保不保徐府?

隔日,禦史們鍥而不舍繼續糾核徐尚書。

這一次,陛下終於發話了,徐尚書不僅被擼了尚書之位,還被罰俸三年。

消息傳回徐家後,徐夫人兩眼一閉,頓時便暈了過去。

徐尚書也是大受打擊,而徐老太爺知道後,隻是重重的歎息了一聲,顯然早就料到了今日的結果。

陛下發了話,戶部尚書之位空了出來,先由左侍郎暫代尚書的職務。

散朝之後,東宮也收到了消息,太子妃聽說之後,當場便摔碎了最喜愛的一隻茶盞。

太子妃抖著手,沉聲問道:“消息屬實?阿爹被撤了尚書的位置了?”

“回太子妃的話,是的。”太子妃的貼身宮婢低聲答道。

太子妃聞言慘白了一張臉,跌坐在位置上,嘴裏喃喃自語道:“怎麽可能呢……阿爹辦差時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怠慢,且往日陛下不是最欣賞阿爹的麽?……”

太子妃的臉色難看不已,這時,收到消息的太子也來了,他一進入太子妃的寢殿,就將侍候的宮婢都揮退了。

待到隻餘他二人,他才不屑的說道:“你不是仗著自己父親是戶部尚書,是父皇眼前的紅人便對孤指手劃腳的麽?眼下你父親都已經被擼了官位,孤看你還怎麽囂張!”

“殿下!我父親沒了官位,與殿下又有什麽好處呢?殿下如此幸災樂禍,也不怕寒了其他大臣的心麽?”太子妃聞言簡直快氣瘋了。

她真想敲開太子的豬腦袋,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難道太子不知道,他和徐家已經是綁在一塊兒了麽?

如今徐家出了事,他又討得了什麽好呢?

就為了不喜自己,他竟是如此落井下石,一點兒也不顧忌自己的前程麽?若是太子不想登上大位,她做這個太子妃又有什麽意思?

況,日後皇位若是落在其他皇子的手上,太子和她哪裏還有活路?她可不想陪著這個蠢太子一起死。

思及此,太子妃在心裏想著,事已至此,看來她少不得要開始替自己謀後路了。……

太子自是不知太子妃決定放棄他了,他跑到太子妃麵前叫囂了幾句之後,自覺發泄夠了,這才轉身離開。

太子妃在太子離開後,氣得渾身發抖,她不想再待在東宮裏,因此帶著貼身的宮婢離開了東宮,胡亂的走在禦花園裏。

走著走著,她見到前方有一個涼亭,便走進涼亭裏坐下,這裏位置偏僻,旁邊又有假山擋著,倒也自成了一個空間。

太子妃坐在涼亭裏,覺得終於躲開了眾人的視線,再也不用端著太子妃的架子,想起往日的隱忍和父親的遭難,她一時悲從心來,忍不住嗚咽出聲。

她的貼身宮婢站在一旁,輕聲安慰著,太子妃也不敢哭得太大聲,免得將旁人給引過來了,她隻是憋得久了,需要發泄一下。

誰知就在她哭夠了,正想整理一下心情時,突然一個身影從假山那邊轉了出來,頓時和坐在亭子裏的她打了個照麵。

太子妃一愣,沒想到來人是定王,她趕忙側過身子,不讓對方發現自己臉上的狼狽。

宮婢見到是定王也很驚訝,趕忙走上前去行禮問安,同時隱隱擋住定王的路,讓太子妃有時間收拾自己。

定王不知有沒有看出宮婢的用意,反正他是停在了原地沒有上前,隻是揚聲和太子妃問安。

太子妃掏出帕子快速的擦了擦眼淚,自覺收拾好了之後,這才轉過身來對著定王微微頷首,同時淡淡的和對方打了聲招呼,“二弟。”

定王見到她的麵孔時,瞳孔微微一縮,掩在袖中的手指有些發顫,可麵上卻是一派鎮定,他抿了抿唇,開口問道:“嫂嫂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太子妃本該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可鬼使神差般的,她卻是實話說道:“心裏有些悶,所以出來走走。”

定王聽罷沒有作聲,隻是繞過宮婢走入亭子,宮婢本來要出聲阻止,可卻讓太子妃用眼神製止了,定王並沒有靠近太子妃,而是在另一邊坐下。

太子妃見定王坐下,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轉頭對著宮婢說道:“去守著。”宮婢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就退出了亭子,走到前方的假山旁,替太子妃望風。

待到宮婢離開後,定王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嫂嫂為何煩悶?若是不介意的話,可與我說說。”

“……我隻是很擔心父親。”太子妃抿了抿唇,終是沒有提起太子,而是說起了徐府的事兒。

定王的眼神閃了閃,順著太子妃的話安慰了幾句,他的態度溫和語氣溫柔,讓太子妃的心情不知不覺間便放鬆了許多。

定王見她眼角眉梢的陰鬱消散了些,也輕輕籲了一口氣,轉而說起些聽到的民間趣聞,逗得她咯咯嬌笑。

定王被太子妃的笑給迷住了,癡癡的望著對方,不知不覺間連話都忘了說下去,太子妃本來正聽得津津有味,見他突然不說了,還拿眼直盯著自己瞧,心裏突然生出一絲尷尬。

她不安的挪了挪身子,開口問道:“怎麽了?”

定王被她的嗓音驚醒,慌亂的移開視線,幹咳了幾聲,別扭的說道:“抱歉,一時間晃了神,還請嫂嫂見諒。”

“……沒關係,你不用這麽拘謹。”太子妃咬了咬唇,低聲說道。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太子妃偷偷瞥了定王一眼,想起上次偶遇他和定王妃時,對方麵上溫柔的神情。

她在心裏歎息一聲,忍不住覺得有些羨慕定王妃。

兩人幹坐著不說話,太子妃漸漸的覺著有些坐立難安,再怎麽說,她和定王都不該獨處才是,方才她隻是心情難過想找人陪,一時腦熱便將對方留了下來。

可現在冷靜下來,她才發現自己太莽撞了。

倘若被人瞧見自己和定王單獨在一起,還不知道要傳出多少難聽的話來。

思及此,太子妃便起了離開的心。

定王看出了太子妃的心思,眼神有些暗淡,他率先站起身,對著太子妃說道:“叨擾嫂嫂夠久了,是展琮的不是,還望嫂嫂見諒。”

“二弟客氣了,是我要謝謝你才是。”太子妃連忙跟著站起來,擺擺手說道。

兩人又客氣了一番,定王便向太子妃告退,可定王本來都要走了,卻突然又停下腳步輕聲說道:“……嫂嫂下回若是又不開心了,盡管使人來告訴我。”

太子妃聞言心裏一跳,定王這是什麽意思?隻不等她開口詢問,對方已經步出了亭子,很快就走遠了。

太子妃愣愣的望著定王的背影,心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