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起雲湧_第83章 久違的親近
太子妃抿了抿唇,並沒有太過在意皇後說的話,甚至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叫太子妃來說,她覺得皇後太過矯情了,除去太後之外,皇後便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了,卻還在那裏裝腔作勢,說什麽“高處不勝寒”。
這世上哪裏有人能夠事事如意呢?
若是她,就算沒有皇帝的寵愛,她也要坐上皇後之位。
能握在自己手裏的才是實在的,有身分又有權,就是獨守空房又如何?帝王的寵愛從來都是縹緲的,放眼望去有哪一個朝代的寵妃下場是好的?
所以她寧願做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後,也不要做矮人一頭的妃子。
隻是這些話她也不會說給皇後聽,她嫁入東宮這些年,已經很清楚的了解她這一位婆母是什麽性子。
就是因為了解,因此這一次的計劃她並沒有事先透露給皇後,待到一切成了定局,她才施施然的來到皇後麵前請罪。
當下皇後自然不是很高興,可她也不能露了端倪,因此和太子妃兩人共同演了一出戲,彷佛非常擔憂瑞王妃和誠王妃。
事後,她才趕緊將太子妃找來,好好的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可是她萬萬想不到,太子妃竟是將瑞王妃也一並算計進去了。
太子妃覺得皇後顧慮太多,皇後還要說她不知天高地厚呢。
因此這一場談話的結果,最終自是談不攏,因為這一對婆媳誰也無法說服誰。……
……
顧歆被關在別院的第三日,終於找到機會去看望瑞王妃。
瑞王妃和她並不住在同一個院子裏,而是被單獨關押在一個偏僻的小院中。
顧歆的身邊至少還有自己的丫鬟,可是瑞王妃卻是獨自一人,且先前還吐了血,因此顧歆頗為擔心她。
這一日用過午膳,顧歆便帶著琥珀和琉璃來到瑞王妃所在的小院。
小院裏寂靜得很,隻偶爾能聽見瑞王妃的咳嗽聲,顧歆皺了皺眉,低聲問道:“瑞王妃的身子怎麽樣了?”
“回王妃的話,奴婢聽說好似不大好。”琥珀抿了抿唇,輕聲答道。
顧歆也覺得,前兒個對方吐了那兩口血,看起來是很不妙,現在又被丟在這裏,身旁也沒個侍候的人,身子骨能好才奇怪哩。
她帶著丫鬟進入瑞王妃的廂房時,一眼就瞧見麵色蠟黃的瑞王妃靠坐在床邊。
瑞王妃聽見動靜,抬起頭來,一臉錯愕的望著顧歆,顯然沒想到對方竟會前來看望她。
“嫂嫂,身子不好怎麽不躺著呢?”顧歆快步上前,手放在瑞王妃的肩膀上輕輕按了按,傳達友好的意思。
“咳咳……躺多了…咳……起來坐一會兒。”瑞王妃淡淡的說道。
“嫂嫂,你放寬心,我們絕對能夠出去的。”顧歆坐在床榻邊,握著她的手輕聲說道。
“出去?我們已經是染上時疫的人了,如何還能夠活著走出這一座別院?”瑞王妃聞言,勾起唇角諷刺的說道。
“嫂嫂,你可別說你信了徐府的鬼話?”顧歆也揚起一抹笑容,笑望著瑞王妃。
瑞王妃被她直白的語氣弄得一愣,過一會兒才冷哼了一聲,“我自是不信,可隻要外麵的人信了,那我們就隻能死在這裏。”
顧歆知道瑞王妃說得無錯,但是她有把握,自己和瑞王妃絕對不會死在這裏。
要問她為何如此有信心?她也說不上來,隻是那一晚霍展祈的“等我”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心裏。
與其說她盲目的樂觀,不如說是因著相信霍展祈,所以才能如此有把握。
雖說霍展祈這人在感情方麵不是個東西,可對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隻要承諾了就必會做到。
當然,這一些話她也沒必要拿出來說與瑞王妃聽,所以在瑞王妃的眼中,她這樣沒來由的信心便顯得有些天真。
顧歆也不解釋,隻是繼續笑著開解對方,之後甚至將琉璃留在了瑞王妃身邊。
瑞王妃心裏對於顧歆自是感激的,這時候的她們已經可以算是在等死,所以瑞王妃壓根兒都沒想到,顧歆把琉璃給她是在安插眼線。
顧歆把琉璃暫時借給瑞王妃後,腦中頓時響起了係統的提示音——
【尊敬的角色您好,雪中送炭,患難見真情,增加聖人值5點。】
顧歆輕掩著唇瓣笑了笑,如此簡單的安排,就又賺了聖人值,當真是劃算得很。
顧歆離開瑞王妃的院子後,帶著琥珀在別院裏亂逛。
隻要不想著出去,徐府的下人倒沒有限製顧歆的活動範圍,因此顧歆找了個小丫鬟帶路,讓她領著自己,將徐府的別院逛了個遍。
待到顧歆終於走累了,這才回到自己暫居的院子裏,進了房坐下後,她開口對著小丫鬟笑道:“今日辛苦你了,你叫什麽名字?”
“回王妃的話,奴婢叫做木槿。”小丫鬟脆生生的答道。小丫鬟大約十歲出頭,有著一張圓臉,梳著雙螺髻,穿著一襲淺綠色的丫鬟服飾,看起來可愛得緊。
因此顧歆又笑了笑,柔聲問道:“木槿?是因為你生在木槿花開的時候麽?”
“回王妃的話,是呢,王妃您怎麽會知道呀?”小丫鬟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望著顧歆。
“我也隻是猜猜罷了。”顧歆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木槿的小圓臉,隨後便打發她離開了。
待到木槿的身影消失後,顧歆這才收起臉上的笑容,她靠坐在軟榻上,麵無表情望著窗外,身旁琥珀正拿過一件毯子,蓋到顧歆的身上。
天漸漸冷了,別院裏頭沒有多餘的炭,且顧歆和瑞王妃是被送進來等死的,如何還會受到厚待?
就是那床毯子,也是琥珀和徐府下人求了好久才拿到手的。
顧歆的身子骨還沒完全養好,若是在這裏又受了寒,日後得有苦頭吃。
因此琥珀想盡辦法替她保暖,隻今日在外麵走了這樣久,琥珀實在擔心王妃的身子吃不消。
她替顧歆蓋好毯子後,又忙著燒水煮茶,別院裏的用具自然沒有王府的精致,但是事到如今也沒得挑剔了。
她將水燒開了之後,趕緊倒了一杯,讓顧歆趁熱喝了,好暖暖身子。
顧歆沒有拒絕,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聽話的接過了茶盞,一小口一小口喝著熱水。
別說,這一杯熱水喝下去,肚子頓時暖洋洋的,就是雙手也沒那麽涼。顧歆靠著引枕,舒服的喟歎了一聲。
不多時,徐府的下人便送來晚膳。
晚膳自然一點兒也不豐盛,三個小菜加一碗白粥,就是王府裏的下人吃的都比這個好,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琥珀隻好忍著怒氣服侍顧歆用膳。
她不是沒鬧過,卻被對方一句“太醫說要吃的清淡些”給打回來,不管鬧了幾次,菜色都是雷打不動的三個小菜和白粥,最後還是顧歆發話,讓琥珀算了。
顧歆知道,徐夫人巴不得整死自己和瑞王妃,又怎麽會費心思招待她們?
照她說,有得吃就不錯了,她原先還以為,徐夫人會將她和瑞王妃關在柴房裏,然後將她們活活餓死呢。
現在有得吃有得喝,還能住在廂房裏,已經比原先預想的慘況好多了。
琥珀想想王妃的話,這倒也是,因此總算肯消停下來,不再因著徐府下人的慢待暴跳如雷。
用完晚膳後,顧歆又坐回軟榻上,這幾日晚上的寒氣越發重了,隻要太陽落了山,風就涼得很,因此顧歆總喜歡縮在軟榻上。
隻是這一日竟有徐府的下人敲了門,送來兩個燃著火的火盆。
顧歆和琥珀都訝異得很,不過有火盆用當然好。火盆一拿進房內,房內就變得溫暖,琥珀這下子終於籲了一口氣。
不過顧歆望著火盆發了一會兒呆後,突然開口說道:“你說,瑞王妃那裏有沒有火盆?”
琥珀聞言愣了愣,開口說道:“回王妃的話,應當是有的罷。”
“你走一趟確認一下,若是沒有,勻一盆過去。”顧歆淡淡的說道,琥珀聽罷立刻領命而去。
琥珀一走,房內便隻剩下顧歆,顧歆還是縮在軟榻上,隻是身上的毯子已經踢開,她就這麽斜倚著軟榻,麵上掛著一抹慵懶的神色。
賀謹軒奉著霍展祈的命令來給顧歆送東西時,見著的就是這麽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麵。
而顧歆發現窗外多了一個人時,瞳孔一縮,險些驚叫出聲,幸而先前已有過霍展祈翻窗而入的經驗,所以顧歆很快就冷靜下來。
但是隨即她就發現,來人不是霍展祈。
她頓時跳下軟榻遠離了窗邊,並且從桌案上抄起備用的燭台,一臉戒備的瞪著窗外的不速之客。
賀謹軒見對方的反應這樣大,連忙將臉露了出來,溫聲說道:“王妃莫怕,下官是奉了王爺之命,送東西來了。”
顧歆這時才看清楚來人,忍不住低呼了一聲,“是你?!”
賀謹軒愣了愣,他沒想到顧歆還會記得自己,不免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上次還未謝過閣下的救命之恩,多謝閣下出手相助。”顧歆趕忙放下手中的燭台,對著賀謹軒福了福身子。
“王妃客氣了,那是下官應當做的。”賀謹軒連忙擺擺手,並且側著身子避過了顧歆的行禮。
“閣下方才說是奉了王爺之命前來?”顧歆道謝過後,站直了身子開口問道。
“是的,王爺心中甚是掛念王妃,但是今晚有事走不開,便令下官走一趟。”賀謹軒恭敬的說道。
顧歆聞言,開口問道:“不知王爺讓閣下帶了什麽來?”語畢,就見賀謹軒舉起手輕輕拍了兩下,隨即又有兩個人出現在窗外。
那兩人抬著一口箱子,動作瀟灑的翻窗進來,然後將箱子放在顧歆的麵前。
顧歆有些驚訝,沒想到霍展祈竟會送來一箱的物什,也不知道裏頭都是些什麽。
許是看出她的驚訝與好奇,賀謹軒對手下使了個眼神,那兩個抬著箱子的大漢便彎腰將箱子打開來。
隻見箱子裏擺滿了顧歆的衣裳首飾,還有她平日喜歡看的書卷,而在這些物什的最上麵,還有一封霍展祈的親筆信。
賀謹軒見顧歆的視線都黏在那封信上,便很有眼力勁兒的向顧歆告退。
顧歆揮了揮手,準了他們離開。
待到他們離開之後,顧歆這才上前拿起信箋,然後拆開了慢慢讀。……
琥珀回來時,一眼就瞧見了房中的那一口箱子。
她驚訝的挑了挑眉,見王妃沒有解釋的意思,便也吞下了疑問。
顧歆見她回來了,隻是丟下一句,“把箱子裏的東西整理一下。”便又繼續窩在軟榻上看著霍展祈寫給她的信。
霍展祈信裏並沒有說太多,隻稍微寫了些京城裏的情況,當顧歆看見霍展祈說陛下要放棄瑞王妃時,心裏唏噓了一聲。
也不知道馮將軍聽了作何感想?
從這一點看,顧歆和霍展祈倒也不愧是夫妻,第一反應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她接著繼續看下去,最後霍展祈在信末簡單提了一句,晴莞暴斃。
顧歆看到此處時愣了愣,晴莞沒了?
上輩子和顧悠鬥得凶的晴莞就這樣沒了?那個誕下了庶子被提為夫人的晴莞就這樣沒了?
她實在是覺得驚訝得很,不過轉念又想,顧悠的命數都變了,甚至自己的也不一樣了,沒道理其他人還和上輩子一樣。
看來因著她的重來,許多地方和上輩子不同了。
至少上輩子她就不曾被困在這麽個破別院裏頭。……
顧歆看完信後,琥珀也差不多收拾好了,霍展祈讓人送來的物什很實用,小到首飾配件,大到被褥玉枕,一應俱全。
當晚顧歆躺在熟悉的被窩裏,很快就睡了過去。
而她睡過去之後,琥珀便也抱著一床錦被,睡在床腳替顧歆上夜。
房內靜悄悄的,唯有兩人輕淺的呼吸聲,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從窗子外翻了進來。
身影慢慢的走到了床榻前,低頭凝望著顧歆熟睡的麵容。
睡在床腳的琥珀感覺到異樣,瞬間睜開了雙眼,隻還來不及看清身影,就見身影手一揮,她便暈了過去。
身影將琥珀身下的被褥一拉,連人帶被的把她拖到地上,然後自個兒脫了靴子,竟是一下子就鑽到了顧歆的床上。
隻見身影伏在顧歆身上,正欲低下頭一親芳澤時,脖頸旁突然傳來一絲冰涼。
“再往前,我便刺進去。”本應正熟睡著的顧歆,此時已經睜開了雙眼,手握著一支發簪,簪子尖銳的那一頭,正抵在人影的脖頸上。
此時屋內雖然昏暗,但是還是依稀能看得見顧歆清亮的眼眸,隻見那眼中清明一片,哪裏有一絲睡意。
人影見顧歆一副戒備的模樣,低低笑出了聲,顧歆聽罷一愣,手上的力道鬆了鬆,嘴裏不由自主喃喃喚道:“王爺?”
“嗯,愛妃是我。”原來大半夜偷偷摸摸的人影竟然是霍展祈。
顧歆認出對方後,沒好氣的說道:“王爺當真好興致,大半夜不睡覺的,做賊呢?”
“是呀,本王這不正在做采花賊,偷你的香麽?”霍展祈聽罷,又笑了一聲,然後低頭湊到顧歆的耳旁,曖昧的低語道。
離得近了,顧歆這才聞到對方身上滿身的酒味。
她皺了皺眉,推推壓在她身上的霍展祈,“王爺,你醉了。”
“不,本王沒醉。”霍展祈搖搖頭,含糊的說道。
顧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通常醉鬼都喜歡說自己沒醉,其實早就醉得不知東南西北了。
她也不跟霍展祈辯,隻是哄著對方先從自己身上下來再說,畢竟霍展祈是個成熟男子,那身量壓在自己的小身板上,都快把她壓扁了。
醉了的霍展祈自然不會控製力道,他隻覺得顧歆身上軟軟的、香香的,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了之後又不滿足,還想要更多。
因此他不僅沒有被顧歆推開來,反而更加貼近對方,兩人的身軀緊貼在一起,顧歆掙紮中難免會磨蹭到不該磨蹭的地方。
很快的,霍展祈便有了反應。
當顧歆察覺到抵在腿邊的灼熱時,臉頰也不由自主泛紅了,緊跟著身子一陣發軟,心裏竟是生出了些難言的渴望。
自從她前些時候身子不方便直到今日,兩人之間都還未親熱過,這時候情動起來,竟是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來得激動。
顧歆咬了咬唇,須臾之後,便決定順從心裏的渴望,因此她動作快速的將霍展祈身上的衣物都脫了,然後接著開始脫自己身上的中衣。
隨著一件一件衣裳落地,最後一件竟是鴛鴦戲水的抹胸,接著床榻便傳來一陣輕微的晃動,其中伴隨著隱忍的低吟和喘息。……
隔日一早,顧歆全身酸痛的醒了過來。
床的另一側已經空了,顧歆伸出手摸了摸,床榻一片冰涼,顯然霍展祈已經離開有一陣子了。
她抿了抿唇,心裏突然生出一股抑鬱和委屈,她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著,為何對方不等自己醒來?
她拉了拉身上的錦被,翻個身正打算繼續睡時,就被坐在床榻邊不遠處的身影嚇了一跳。她低呼一聲,定眼一瞧,這不是方才還被她腹誹的人麽?竟是不聲不響的坐在那裏,想嚇誰呀。
顧歆有些惱怒,橫了對方一眼,接著翻過身去,給了對方一個後腦勺。
霍展祈見她這樣也不惱,反而覺得她直率可愛得緊,他輕笑幾聲,站起身來走到床榻邊坐下,然後伸出手連人帶被的將顧歆擁入懷裏。
“愛妃一大早就給本王臉色瞧,可是本王昨夜沒有侍候好愛妃?”霍展祈柔聲問道,一隻手還伸進錦被中,在對方光滑的背上摸了一把。
“嗯,表現尚可。”顧歆點了點頭,特別不怕死的說道。
隻見霍展祈眼眸一閃,笑著又說:“既然愛妃都說尚可了,看來本王還需得多加努力才是。”
“很好……”顧歆微揚起下巴,正要繼續調侃霍展祈時,對方卻突然爬上床,又將她壓在了身體底下。
顧歆見狀,不禁有些結巴的說道:“王爺……做…做什麽?白日…宣…那個……不好……”
“愛妃方才不是嫌棄本王不夠努力麽?既然如此,本王當然得好好表現了。”隨著霍展祈的話音剛落,床帳又被放了下來。
接著顧歆又被翻來覆去折騰了一遍又一遍。……
……
自從那一日被霍展祈折騰得太狠之後,之後幾日顧歆都是在床榻上度過的。
許是為了表示歉意,顧歆養病的這幾日,霍展祈每晚都會來陪著她,等到她睡著了之後才會離開。
對於霍展祈突然開始膩歪的舉動,顧歆嘴上嫌棄,心裏卻是感到一絲甜滋滋的。
隻是每每想到王府後院裏的那些鶯鶯燕燕,那一絲甜很快就又消失了。
這一日,顧歆好容易可以下床走動了,就聽見外邊兒琥珀似乎正和人說著話。
她揚聲喚道,琥珀很快就進來了,她瞥了一眼門外,淡淡的問道:“外麵是誰呀?”
“回王妃的話,是木槿。”琥珀答道。
“木槿?她有事麽?”顧歆挑了挑眉,不曉得木槿怎麽會突然找上門來了?
琥珀聞言,低聲答道:“回王妃的話,似乎是因著前頭她替您帶路了,所以徐府把她分到您身邊,說是要讓她侍候您。”
“侍候我?我哪裏需要一個十歲的小丫鬟侍候,”顧歆嗤笑一聲,接著又說:“你去告訴她,我這裏不需要人,讓她回去罷。”
琥珀應下,隨後便轉身出去打發木槿。
誰知沒多久,琥珀又進來了,她一臉為難的對顧歆說道:“稟王妃,木槿說她若是不能留下,就會被趕出別院。”
“……這是逼著我將人留下麽?”顧歆聞言冷冷一笑,頓了頓,淡淡的說道:“也罷,你先將她安置好,日後的事再說罷。”
琥珀領命而去,就在這時,腦中又是叮的一聲——
【尊敬的角色您好,厚德載物,救人於水火之中,增加聖人值1點。】
顧歆挑了挑眉毛,打開係統麵板一看,聖人值已經將近五十點了,她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又看向霍展祈的好感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好感度竟然增加了好多,顧歆喜孜孜的用好感度將人渣值給消除了,不過她不敢一次消耗太多好感度,免得遭到形神俱滅的懲罰。
點完之後她發現,在聖人值旁邊多了一個灰色的按鈕。
她嚐試的按了按,沒有任何反應,接著又搗鼓了一會兒,還是沒反應,她便索性不理了。……
木槿來到顧歆的院子後,很盡心的服侍著她,別看木槿人小小的,做起事兒來倒是挺伶俐的,反應也很快,不用琥珀多教,一下子就上手了。
琥珀見她如此能幹,心也放下了一半。
原本王妃身邊還有琉璃,兩個人倒是忙得過來,可琉璃去了瑞王妃身邊後,琥珀的工作量一下子增加了,讓她有些手忙腳亂的。
本來以為來了個小丫頭,不添亂就好了,沒承想倒是得了個好幫手。
不過琥珀因為體會到了這幾天的忙碌,知道一個人的辛苦,因此忐忑的向顧歆提起,希望也可以替琉璃找一個幫手。
顧歆聞言愣了愣,開口說道:“倒是我疏忽了,你去把木槿叫過來。”
琥珀高興應下,連忙將木槿叫進房裏,木槿拘謹的走入房裏,規矩的向顧歆行禮問安,顧歆溫和的叫了起,隨後問道:“別院裏頭可還有比較伶俐的丫頭?”
“回王妃的話,還有幾個姐姐也很能幹。”木槿一聽,連忙點頭說道。
“嗯,我想挑一個到瑞王妃身邊服侍,你覺得誰能勝任?”顧歆沒有拐彎抹角,開口直接說道。
“侍候瑞王妃?”誰知木槿聽罷,臉色竟變得慘白無比。
“怎麽了?瑞王妃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值當你這樣害怕麽?”顧歆故做疑惑的問道。
“回王妃的話……奴婢……奴婢……”木槿的瞳孔縮了縮,蠕動著雙唇,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吞吞吐吐成何體統,有話還不快說?!”琥珀在一旁見狀,冷聲喝道。
木槿被她這麽一嚇,含在嘴裏的話便脫口而出,“稟王妃,怕是沒有一個姐姐願意到瑞王妃身邊,因著大家都知道,她已經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況,她得的還是時疫,隻要誰接近了,也會跟著染上時疫的。”木槿幹巴巴的說道。
顧歆沒想到,別院竟然如此冷落瑞王妃。
不過這樣也好,徐府的人對待瑞王妃越冷漠,才越能顯出自己的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相信瑞王妃會牢牢記住自己的恩情的。
不過眼下得先解決了丫鬟的問題才行。
若是下人們一個個都這麽怕死,誰都不想服侍瑞王妃,難道還能善待自己麽?
要知道,自己也是被認為感染了時疫的人,不過說也奇怪,為何木槿卻不害怕呢?
顧歆將這疑問暫時壓在心裏,打算先搞定丫鬟的事兒再說。
因此她讓木槿把認為好的丫鬟都找來,然後由她親自挑選,木槿聽了,顯然王妃心意已決,便隻好去將別院裏的姐姐們傳來。
不久後,幾個丫鬟便站在顧歆的麵前。
顧歆拿眼粗略一掃,其中一個丫鬟最引人注意。
那丫鬟大約十六七歲,穿著統一的丫鬟服侍,可身段和姿態竟硬生生透著一股溫婉的風情,姣好的麵容也帶著一股詩情畫意般的甜美。
顧歆一眼就瞧出來了,那丫鬟是個江南女子。
江南是美麗富庶的水鄉澤國、魚米之鄉,有詞牌讚曰: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
曾聽人說過江南的水養人,江南出來的女子嬌小玲瓏,膚如凝脂,一身溫婉秀麗的氣質不知道迷倒多少文人之士。
因此顧歆多瞧了她幾眼。
隻見那丫鬟一雙娥眉似彎非彎,一雙眼眸似喜非喜,整個人透著一股沉靜的氣息,彷佛從她身上便能看到,那一副煙波浩渺的江南美景。
顧歆的眼眸閃了閃,這樣一個可人兒,竟是在別院中一直未被發現?
先不說徐老爺是否會動心,就說徐家還有兩位公子,他們就不曾見過這丫鬟麽?她觀那丫鬟眉心未散,顯然還是處子之身,真沒想到徐家別院裏,還藏著這樣一個尤物。
顧歆起了興趣,點了那丫鬟到麵前回話。
那丫鬟低垂著頭,蓮步輕移走到她麵前,一舉手一投足,竟是勾人得很。
顧歆眯了眯眼,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丫鬟張嘴,聲音帶點軟糯兼之說得一口吳儂軟語,“回王妃的話,奴婢名叫陸蒙。”
顧歆的眉心跳了跳,怪道她方才便覺得這丫鬟看起來有些眼熟,原來竟是陸蒙。
沒想到陸蒙現在是這個樣子,看起來單純不知世事,眼眸中還透著清澈的天真,和上輩子那個總是濃妝豔抹,心機深沉的陸貴妃一點兒都不像。
她想了想,對著陸蒙說道:“從今日起,你便到瑞王妃的院子去罷。”她的話音剛落,便見陸蒙的雙眼迅速漫上一層水光,看起來霧蒙蒙的可憐得緊。
因此她挑了挑眉,淡淡的問道:“你不願意?”
“回王妃的話,奴婢……願意。”陸蒙抿了抿唇,低聲說道,語畢低垂下頭,然後顧歆就見到,好像有兩顆水珠子,啪搭掉落在地。
她的心裏頓時升起一股厭煩,就是這副模樣,總是一副可憐兮兮被人欺負了似的,旁的人見了都還以為自己怎麽著她了。
原來陸蒙從這時候開始,就已經很會善用眼淚這一項武器。
瞧瞧,自己沒罵她,沒打她,就是連說都沒說她,她也可以委曲成這樣,怪道眾人總說,江南的女子是水做的。
可不就是水做的麽,兩句話就能落淚,真是讓人佩服得緊。
一旁的丫鬟見誠王妃麵色不善,心下都有些幸災樂禍。這個陸蒙老是這樣,動不動就紅眼眶,起初大家還會小心翼翼怕惹她傷心,但次數多了,誰耐煩總是哄著她啊?
一樣是做人丫鬟的,難道她就比較高尚麽?還得其他人捧著她,她算老幾呢?
眾人心裏早存了對陸蒙的不滿,此時見誠王妃挑中了陸蒙去瑞王妃的院子裏,幾乎所有人心裏都是高興的。
更有不少人等著看好戲。
陸蒙可不是個省事的,平日裏總是這裏不好,那裏受不了的,偏偏她生得一副好樣貌,別院管事的兒子對她癡迷得很,竟是她說什麽便是什麽。
如今終於來了個比管事還大的王妃,王妃發話了,看陸蒙還怎麽推托!
決定了人選之後,顧歆便留下陸蒙,然後讓其他人散了。
陸蒙紅著一雙眼,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她偷偷瞄著房間裏的擺設和器皿,發現好多都是她未曾見過的。
滿屋子的好東西,幾乎讓她的眼珠子都要不夠用了。
她哪裏知道,這些個擺設物什都是誠王特意送來的,別院裏哪裏會有這些好東西,就是有,徐府也不會拿出來招待誠王妃。
顧歆自然也瞧見了對方偷偷打量的眼神,不過她沒說什麽,隻是對著琥珀說道:“這幾天你帶著她熟悉一下,我找人是為了替琉璃分憂,不是給琉璃添亂的。”
“是。”琥珀恭敬應下,顧歆這時才轉向陸蒙,對她說道:“這幾天你先跟著琥珀,琥珀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鬟,你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她。”
“多謝王妃。”陸蒙學著琥珀的樣子,對著顧歆福了福身子。
不得不說,她人長得好看,就隻是個簡單的屈身,竟也帶著一股惑人的風情。
琥珀暗地裏皺了皺眉,不曉得王妃為何挑中了這一位。
不說琥珀皺眉,就是木槿見到了陸蒙,也沒有什麽好臉色。這倒讓顧歆和琥珀都驚訝得很,畢竟木槿很少擺臉色,一張如蘋果般的圓臉上,總是帶著可愛的笑容。
誰知木槿見到了陸蒙,臉上的笑容唰地一下就消失了。
這讓顧歆開始有些後悔,她是否不該選中陸蒙?
她本來隻是想著,既然對方在別院裏,那麽便將她調到身邊看管起來,省得日後又出幺蛾子。可瞧著對方那張臉,她又有些不是滋味,便幹脆順水推舟,將對方塞到瑞王妃的院子裏。
左右瑞王妃那裏也缺人手,所以陸蒙的去向就這麽定了下來。……
陸蒙跟在琥珀身邊學了幾日之後,便被琥珀打發到瑞王妃的院子裏。
因著琉璃並不曉得陸蒙的真麵目,所以在那邊兩人處得還挺好的,有時候琥珀去找琉璃說話,都被陸蒙給拒絕了。
琥珀冷眼看著陸蒙拉攏琉璃,心裏鄙夷的嗤笑了一聲,轉身便回了顧歆的院子。
顧歆見琥珀氣衝衝的進來,心裏多少有數,她將木槿支開後,開口問道:“怎麽,陸蒙又幹了什麽好事兒?”
“回王妃的話,陸蒙真是太幼稚了,奴婢不過是想和琉璃說些話,對方就被陸蒙給硬拉走了。”琥珀撇撇嘴,悻悻然的抱怨著。
“既然知道了她的性子,你就別去找琉璃了不成麽?”顧歆也有些無奈,這琥珀彷佛和陸蒙杠上了,明知道去了會生氣,偏偏三天兩頭往那邊跑。
叫顧歆來說,琥珀這純屬自虐來著。
琥珀聞言,挑起眉毛有些激動,“回王妃的話,奴婢若是就此不去了,豈不表示怕了她了?那怎麽行呢?”
“……”顧歆已經懶得理她了,左右她和陸蒙頂多吵吵嘴,相看兩相厭罷了,她也就不想管了。
誰知又過了幾日,顧歆正在午睡,卻被一陣喳喳呼呼的聲音給吵醒了,顧歆皺了皺眉,揚聲喚道:“琥珀,外頭是誰在嚷嚷?”
很快有人走了進來,卻不是琥珀,而是木槿。
顧歆見到是木槿,驚訝的挑了挑眉,開口問道:“琥珀呢?”
“回王妃的話,琥珀姐姐……琥珀姐姐……她…出事了。”木槿囁嚅半天,總算是將一句話完整說了出來。
“出事?出什麽事了?”顧歆一聽頓時清醒了。
“回王妃的話,琥珀姐姐和陸蒙姐姐起了爭執,後來不知怎麽著,琥珀姐姐臉上被劃了一道,流了好多的血……”木槿小聲的說道。
“臉上被劃了一道?”顧歆連忙坐起身,自己動手套上外袍,簡單的將自己打理好後,她便讓木槿帶路,好去看看琥珀到底是怎麽了。
顧歆領著木槿很快的來到瑞王妃的院子,她甫一踏入院子,便瞧見了不遠處地麵上那一灘刺目的殷紅。
她定了定心神,走進廂房裏,隻見瑞王妃靠坐在床榻上,琉璃和陸蒙則站在一旁服侍著。
屋內三人見她突然來了,麵上表情不一,顧歆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這才緩緩的說道:“多日未來看望嫂嫂,還請嫂嫂見諒才是。”
“你太客氣了,我還沒謝過你的體貼呢。”瑞王妃這話說的絕對是真心實意,畢竟打從來到這個別院之後,徐家竟像是要整死她,不僅一個丫鬟婆子都沒有,房裏更是冷得足以凍死人。
若不是顧歆勻了火盆過來,又搬了一床被褥給她,還撥了兩個丫鬟過來,她早就撐不住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沉澱,她的內心深處當然還是支持自己王爺的,可是那一份想要利用顧歆的心卻淡了,剩餘的是好好報答對方,然後再和對方成為朋友。
瑞王妃是個性子直爽的人,一直是有一便說一,現在她覺得顧歆好了,自然是怎麽看怎麽順眼,連帶的顧歆的丫鬟也被她高看了幾眼。
對於瑞王妃的示好,顧歆早有心理準備,她也覺得和這樣一位豪爽的王妃往來,並沒有什麽不好。
說實話,她還挺欣賞瑞王妃的個性。
上輩子之所以和對方走得不近,說起來其實還都是男人們惹得禍。
畢竟瑞王和誠王鬥得凶,所以瑞王妃和誠王妃就是在外頭遇見了,也是冷哼一聲各自走開,連話都不會多說的,就怕跌了自家王爺的臉麵。